14、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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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不周山，阮离内心其实有点虚。仙帝一心相信他继承了什么神力，其实他对付兽族一点经验也没有。

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千年活泉水。

虽然不周山是寒星的地盘，但他还从来没来过，更没听寒星提起过，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

不周山终年严寒，从前只是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因地处西昆仑和天庭外海域的交界，两边没少为争夺属权而打架。后来是一位远古上神占山为王，自立天庭与西昆仑之外，慢慢开始有许许多多散仙前来定居。

寒星不归属天庭，此次行动除魅组和他完全没有通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来的时候，见各处都有打斗的痕迹，散仙们自发对抗兽族，不少人都受了伤。

除魅组很著名，当地的神仙一下就认出他们的服装，向他们求助。

一小撮青丘兽族见到他们后暂时撤退。

贺必清过去问：“你们的寒星上神呢？”

这周围有不少冰柱砸入地中的痕迹，看起来寒星也在这里战斗过。

其中一个受伤的神仙道：“他独身一人去追绪风了。”

“青丘来的是绪风？”除魅组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绪风是青丘兽王座下第一员要将，他竟然也在，目的不简单。

“你可知绪风往哪儿去了？”谢书墨上前问道。

那神仙指了西边：“各位仙君要追过去的话，请带上我吧，我妹妹被那群狐狸抓走了。”

他受了重伤，除魅组派了个人把他背在背上带着一起走。他道：“青丘擅惑，仙君们一定要小心，除了狐族魅术，陵鱼族也极会伪装成人族骗取信任，那绪风就是陵鱼族。”

阮离听了还挺好奇：“我还没见过活得陵鱼族呢，听说和虞渊的鲛人是近亲，他们的眼泪是不是也可以化为珍珠，又漂亮又值钱？”

那个神仙：“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阮离扯了扯仙帝的袖了：“君上，快帮我想一些感动四海十六洲的催泪故事，等我见到他，要讲给他听。”

贺必清：“……”

谢书墨：“阿离，你放心好了，等抓了他，有的是方

阮离瞟了他一眼：“玉枢星君，你不要这么不人道。”

谢书墨微笑：“我是指，有的是感人故事。阿离想到哪里去了？”

阮离：“……”

他们追了一路，追到西边逐渐失去踪迹，谢书墨就命除魅组分头去探查，而此处安全，就让那个救来的受伤神仙留在原地等，阮离也被留下来。

阮离不满意：“我也要去找，和伤患一个待遇是什么意思？”

“不行。”贺必清和谢书墨异口同声。

那个神仙道：“各位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这位仙君。”

阮离瞪圆了眼睛：“喂喂喂，你说反了，是我，照顾你，懂？”他重重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对方。

不就是没穿除魅组的统一服饰嘛，他看上去就这么没本事？

神仙眨眨眼，很是无辜：“我以为这位仙君和我一样，也是沿途被救的小神仙。”

阮离把胜遇拽了过来：“让大鸟留下来保护他就行了。”

胜遇拍打翅膀：“本仙才不做这么屈才的事！”说着就张开翅膀飞起来，在头上盘旋了一圈，作势要飞走，阮离倏然从袖中甩出一根仙藤，胜遇被捆了个结实，在半空中疯狂扇打，羽毛掉一地。

“阮离你不要太过分！”

贺必清道：“不如鸟仙就一同留下吧。”

他眼睛淡淡往胜遇身上一扫，胜遇就蔫了。

等大家都各自去探路，阮离便站起来在周围活动了一圈。

看起来确实很安全。

他走过去，背着生闷气的胜遇小声问那个神仙：“你是当地居民，知不知道不周山哪有流了上千年的活泉水啊？”

神仙道：“巧了，就在这附近，怎么了？”

阮离眼睛一亮：“附近啊？没什么我过去看一下，你指给我在哪。”

神仙跟着站起来：“我带你过去吧。”

阮离于是从背后拍了拍胜遇的鸟头：“大仙，你在这儿等着其他人，我……”

胜遇忽然用鸟爪勾住了他的腰带，把他往近前带了带，低声：“别跟他去，他有问题。”

“嗯？”

“他身上有股兽类的味道，我先前以为是和青丘接触，沾染上的，但这么久了都没散。”

阮离惊奇了一下，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也压下声

胜遇哼道：“你以为君上看不出来吗？否则为什么让我留下。”

或许那神仙察觉到了什么，在不远处笑道：“仙君，怎么了？”

阮离回头道：“啊，没事。我想了下，要不还是先在这等大家回来吧。”

神仙沉默了片晌，再次笑了起来：“那可不行。”

阮离：？

“还是劳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这个受伤的神仙猛地挣开了右手臂的衣裳，小臂粗胀了一圈，其上覆满了鳞片，一拳朝阮离砸过来。

胜遇叼着阮离的后领躲开：“你狐狸尾巴这就藏不住了！”

“狐狸？我不是狐狸。”他笑道，无比迅疾地追过来，又是一拳。

胜遇飞到上空，吐出滔天水浪。

这水却恰恰如了对方的意，他渐渐现出了真身，身上一寸一寸地变化着，鳞甲、鱼鳍，双脚也化为鱼尾，游进浪里不见踪影。

“小心！”阮离喊。

随着话音落地，水浪反凝聚成柱打在了胜遇身上。

“陵鱼族……”胜遇张大了翅膀，笑得张狂，“既然你撞上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咦，他是陵鱼族？”阮离喃喃了一声，然后对着天空中的水洞喊道，“那你会哭吗？”

胜遇被自已喷的水呛到了。

那陵鱼族突然冲出水洞，朝阮离的方向冲来：“我先把你揍哭试试。”

阮离：“别别别别别过来……”

胜遇大喊：“怂什么啊！和我打架不是挺牛的吗！”

阮离：“你不是也说了，上次那是偷袭吗！”

阮离故技重施，用毒花粉来对付这个陵鱼族，但是对方突然拿出了个像盾牌一样的硬壳，非但不为毒粉侵蚀，还格挡开了他的法术。

人鱼有壳吗？阮离呆滞了一下。

他从腰上摸下小银鱼，银鱼瞬间化成了一枚指虎刀套在手指上，重重割向陵鱼族。

一声钝响，指刀被弹开，后劲差点被挣断阮离的手腕。

“什么东西这么硬……”阮离嘟哝。

眼看陵鱼族攻势不减，而阮离东躲西窜，招架不住的模样，胜遇心肌梗塞了，恨铁不成钢地朝阮离喊：“快用你那条九尾天狐的尾巴啊！”

“什么？”阮离茫然了一瞬，而那陵鱼族

阮离奇怪，自已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狐狸毛做成的护腕而已，不是普通狐狸毛吗？说成九尾天狐的尾巴太夸张了吧。

但危机刻不容缓，他遵循胜遇说的，扬起了手腕一晃，那陵鱼族还真的猛然止住来势，被无名之力震飞了去。

“你……是你！”陵鱼族指着阮离，双目腾得燃起怒火，“凛乐，是你这个叛徒！！”

“啊？凛乐是谁？”阮离既被手环的威力吓到，又被陵鱼族的话迷惑，“你好，我叫阮离。”

这时候，远处涌过来一阵冷冰冰的雾气，地面也开始结霜。远处一个人影在迅速的靠近。

陵鱼族愤恨地指着阮离：“凛乐，我必会回来取你性命，你等着！”

胜遇叫道：“别让他跑了！”

阮离要追，那陵鱼族把先前那个比精铁还硬百倍的壳猛地抛过来，阮离怕硬接下来会被砸死，不得不躲开。

这一躲，陵鱼族已经化作一道流光逃走，来不及追了。

随着冰雾而来的那个人影也落地了，一头如瀑的银丝，将面庞衬得冷峻，是寒星。寒星显然是追着这个陵鱼族来的，原本应该继续追，可是看到了阮离，立即快步走过来。

“阿离，你怎么来了？来找我么？”

阮离抬手：“等等，寒星上神我等等再和你叙旧，大鸟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是九尾天狐的尾巴，我都不知道。他说的凛乐你认识吗？”

“凛乐你都不知道？天宫著名白莲花，我侍奉我家娘娘多年避世，都听过他的大名。”胜遇道，“至于狐狸尾巴，全天下的兽族都认不错，九尾天狐曾经也是一代万兽王呀。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小隐隐于野的神秘高手呢，结果你告诉我你甚至不认识？”

“这东西这么厉害？”阮离揪着腕上的狐狸毛惊叹，“我还是凡人时就跟着我的，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它从前也没显过什么神威。”

“天狐之尾，震慑的当然是认狐族为王的兽族臣民，比如刚刚那个。”

阮离摸摸下巴，表示理解了，胜遇直翻白眼，而寒星则乖乖听话一语不发。阮离转而又道：“还有那凛乐，他是莲花精啊？你看我就说认错了吧，我是人族。”

胜

鸟仙头疼之余，随口补充了一句：“你们仙帝才是莲花精。”

“啊什么？君上是莲花精？！我还以为他是人族……”

阮离由衷感慨，这天宫，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但也怪不得我，我才飞升了两百多年，连在位的上神都没认全呢。

“我也是猜的，我看他会用莲火，身上有莲香。”胜遇道。

“不是莲花，其实是莲灯。”

远远地，贺必清终于去而复返，身后跟着谢书墨和除魅组的神仙们。

谢书墨和寒星看到彼此，眼眸俱是一沉。寒星往阮离身畔靠近了些，阮离假装看不到。

贺必清走过来微微一笑：“我前身是须弥山颠，佛祖座前的一盏莲灯，受一位仙君感化，精魄凝聚成了人。”

就连除魅组的许多神仙，也是第一次听说，纷纷诧异。

须弥山颠的人，怎么跑来天庭？

倒也不是没有。但仙帝是，还是挺意外的。

阮离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了：“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贺必清问他。

“怪不得您身上那么多佛门习惯。”他差点就想说，怪不得你不行，看来应该是心理因素。幸好刹住口了。

谢书墨这时上前问阮离：“阿离，你这边无大碍吧？”

寒星却替他回：“有我在，阿离能有什么大碍。”

阮离差点想怼他，您是什么时候来的？那陵鱼族不是我自已打跑的吗？

谢书墨张开折扇，半张脸躲在后面皮笑肉不笑：“祸起不周山，寒星上神难道没有责任么。”

寒星回敬他：“兽族没完没了，除魅组难道没有责任么？”

贺必清打断他们：“好了，都有责任。乌浩仙君说说刚才，有没有看出绪风的目的吧。”

阮离感激地望向贺必清，随即一愣：

“啥，那个陵鱼族就是绪风？”

贺必清点头。

阮离想起胜遇说他早就知道不对，不禁抱怨：“君上你看出来他有猫腻，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呃……”贺必清似乎想伸手摸摸阮离的头，按下去了。

“我也是提出分头行动后才发现不对的，他好像对于和你单独相处很积极，我总觉得，他是冲你来的。所以假意

谢书墨道：“君上说阿离你有办法对付那个陵鱼族，结果你真的有办法。”

嗯？难道贺必清也早看出九尾天狐的尾巴。

阮离道：“目的我也不清楚，一开始他好像想把我引去什么地方，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但是后来，他又把我认成一个叫凛乐的人，突然说要杀我。但我压根不认识他。”

“凛乐？”谢书墨大为意外，下意识瞟了贺必清一眼。

“玉枢星君认识？”阮离不由问。

“自然。他便是前一任乌浩仙君啊。”谢书墨道，“不过那位仙君已经陨落，你们虽同掌乌浩宫，却并无相似，不知他怎么会认错。”

前任乌浩仙君？！

阮离一下了提神了。

那么，这个凛乐不就是——仙帝的心上人吗？

啊这，这难道就是，莲花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