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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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渺不想回答他！

她也无力回答他，安定剂在她体内产生作用，她缓慢而不甘地闭上眼睛……她睡着的样子，清瘦而单薄，没有了从前的容光。

陆怀序轻摸她的脸。

豆大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明明已经睡着，却在潜意识里抗拒他的接触。

陆怀序心痛得厉害，他看了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出去。

别墅一楼大厅，

因为家里头添了个小生命，而彻夜灯火辉煌，佣人们洗洗弄弄熬汤炖药，各司其职……

陆怀序下楼时，脚步很慢。

他低头，看着换过的地毯，鼻端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道……陆怀序的手掌忽然就颤抖了起来，他从衣袋内摸出一根香烟，但没有点上。

夜深人静，他坐在沙发上……

落地窗那儿，灌进来一口夜风，吹起他黑色发梢，让他俊颜显得更为深沉晦暗……他就那样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凌晨一点。

庭院内响起小汽车的声音，佣人偷偷看一眼，就被唬住了。

只见五辆黑色商务车，一字排驶进别墅，车门打开陆续下来20多个黑衣保镖，个个看着都是行业里的精英，面上没有表情，整个没有人味儿。

一阵细高跟鞋，声音响起。

秦秘书在深夜赶过来，她才新婚不久，却为上司的私生活忙碌。

心里不爽，但陆怀序给的很多！

秦秘书进来后，陆怀序就站了起来，他淡声说：“安排他们守住别墅每一处，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

秦秘书心中悸动，她忍不住多了句嘴：“陆总您这样做，陆太太会更恨您！”

恨……

陆怀序想起盛渺看他的目光，他自嘲而苦涩道：“已经很恨了！……对了，在医院找最好的营养师，把人请到别墅里住下，盛渺的身子要好好调理！”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还在不停下红。”

秦秘书点头。

她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于是主动说：“我在这儿守着！有事儿也比家里的阿姨们有主张一些！”

她这样说，只是同情盛渺。

她曾经羡慕嫉妒盛渺，但现在只剩下了唏嘘。

夫妻一场，陆总有够心狠！

……

深夜，陆怀序去了趟墓园。

冬日肃杀，天地阴沉，墓地充满了魑魅魍魉的感觉。

盛父墓前放了一根梅枝，梅花未放，却寄了盛渺的哀思与遗憾……

陆怀序蹲下，伸手轻拂盛大勋的照片。

他低哑开口：“爸！对不起！”

但是盛大勋再也听不见了，他化为黄土，与盛渺的母亲长眠于此……他年少时活得恣意快活，幸福美满，死时惨淡的一双儿女不在身边。

陆怀序没有久待。

他连夜飞了一趟X市，去见了盛时宴。

盛时宴才押解过来，不到两小时，就被通知会客。

来人是谁，他一猜即知。

在那间阴暗狭窄的会客室，他们分坐在两边……距离上次见面，似乎已是沧海桑田。

盛时宴清减许多，但仍是好看的。

他隔着铁栅栏，冷漠地盯着陆怀序，只说了一句话：“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我妹妹嫁给了你！”

说完，盛时宴就起身离开了！

陆怀序身边的人，低声道：“我再劝劝！或许他想明白了，还是愿意再跟陆总见一面的！”

陆怀序静静坐着。他的神情比阴暗的牢笼更晦暗，良久他淡声说：“不用了！”

盛时宴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他拒绝上诉，那便不会再改决定……他不是不想要自由，他不想欠他陆怀序，他不想盛渺再受他恩惠。

到了今天，陆怀序才知道，他想弥补也不可能了！

盛家人，跟他分得清清楚楚。

他在深夜飞过来，又连夜飞回B市，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清早七点……

黑色劳斯莱斯，在黑色雕花大门口，缓缓停住。

司机轻声说：“先生，是亲家奶奶。”

陆怀序奔波一夜正闭目养神，闻言，立即打开车门下车，唤了一声：“沈姨。”

清晨，白露成霜。

沈清遭遇变故，几乎一夜间白了头，即便如此她在看见陆怀序时还是冷静自持的，她声音轻而嘶哑：“我来带盛渺回家。”

陆怀序盯着她看。

半晌，他垂了眼眸：“这里就是她的家，我会照顾好她！沈姨，以后家里有用得着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沈清惨淡一笑：“不敢劳烦陆先生！”

这句话生分无比，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拉开来。

一时间，陆怀序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啊，那天他不顾盛渺的哀求抛下她，盛家一下子就散了，沈清怎能不恨？

彼此沉默片刻。

终于，沈清哽咽着开口：“陆先生你现在想着弥补盛渺，但是你正值壮年……你又能坚守多久？算我求你，不喜欢她就把她还给我，我好好地养着，她还有一条活路！也算是我对得起她父母亲。”

陆怀序亦动容。

他仰头敛去眼里的热意，轻道：“沈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清激动起来：“你的照顾，就是把她关在家里？你的照顾就是把她软禁起来，不让她见自己的亲人？陆怀序……是，你或许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可是真正的喜欢不是你这么自私的，她对你没有了夫妻情分，你何苦还把她拴在自己身边？”

她的话，戳中陆怀序的软肋。

陆怀序心里一痛。

良久，他声音低而沙哑：“她恨我，我知道！”

他上了车，并打电话吩咐人送沈清回去，饶是沈清怎么拍着车窗哀求……陆怀序都没有软下一分心肠。

因为他知道，他一放手，盛渺就飞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

……

劳斯莱斯幻影，在金色阳光中，缓缓驶进别墅。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陆怀序下车，他一夜未睡疲惫不堪，但还是先问了佣人：“太太醒了没有？”

佣人声音放得轻轻的：“太太还在睡着，倒是小小姐醒了两趟，护士给喂过了奶粉，没敢打扰太太休息。”

陆怀序点头，一边上楼，一边抽掉领带。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

盛渺睡得沉静，就连呼吸都是清浅的，小陆言却醒着，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新奇地注视着新世界，虽然她只能看见20公分的距离。

陆怀序将领带放到沙发上，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小陆言，将脸贴近她。

小婴儿身上的温热，冲淡了心中酸涩，让他觉得他跟盛渺还有可能，他们之间还能够破镜重圆……

他贴着小陆言的小身体，声音微颤：“我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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