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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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洛志一怔，见凌沐妍起身，丝毫没犹豫就出了去，看着像是真的去取扳指出来，不由眼底露出一点慌乱来，却是一闪而过。

邱辛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我相处多时，我劝你一句，还是早些坦白为好。城主大人对你不薄，好吃好住的供着，也没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怎的就反过来让城主大人为难？”

洛志低着头不吭声，此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实在是无话可说。

两个侍卫跟着凌沐妍出去的，很快其中一人便回了来，对城主禀报道：“大人，扳指已经取回来了，凌姑娘说是直接带走。”

城主站起身，招呼邱辛道：“既然事了，邱先生跟着我一块走吧。恰好刚得了一块不错的砚台，正想让邱先生帮着瞧瞧。”

“大人有命，在下自是乐意奉陪的。”邱辛毫不犹豫跟着城主就走了，余下的那个侍卫解开了洛志的绳索，也没带他回去地牢。

“大人仁慈，明天送洛先生去衙门之前，今晚就好吃好喝的，再好好睡一觉。明儿之后，可没那么好过的日子了。”侍卫冷笑一声，出去后关上门，还上了一把大锁头。

洛志武功再厉害，早就被侍卫灌下散功汤，五天内根本就使不上内力，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洛志揉了揉被绑久了发红的手腕，听着侍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站起身从门缝向外头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被灌下散功汤的缘故，院子外头有两个侍卫守着，里头却不见一人。

院子上了大锁头，想着他也是插翅难飞，索性也没什么人留下盯着了。

洛志在前厅站了一会，听见外头没有声响了，又坐在椅子上发呆，半天没起来。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已经子夜了，他这才忽然轻手轻脚站起来想里头走去。

洛志进去后又站了一会，侧耳听了一会没有声响，这才踏进了内室。

这阵子他就睡在里头的榻上，床褥整整齐齐的，瞧着并没有人动过。

洛志又等了一会，在门窗外头都仔细看了很久，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床榻的角落，用手敲了敲，把一小块木板给撬开，这才把里头一个小物件给取了出来。

用布条包严实了，他小心翼翼打开，终于露出了里头的扳指。

仔细打量，这扳指是真的，洛志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看来那凌沐妍根本就没找到扳指，又或是找到自己特意仿制的一枚扳指，真的还藏在他特意做出来的暗格里头。

“原来在这里，”屋顶上忽然发出一声轻叹，洛志还没来得及把扳指藏好，就见一个人从天而降，正是之前离开的侍卫。

房间的大门也被人从外打开，另一个侍卫正恭敬地请城主和邱辛进来，后头还跟着凌沐妍。

洛志满脸狰狞，恶狠狠得道：“你们骗我——”

“这不叫骗，不过是明谋罢了。”城主笑笑，原本以为这法子有些冒险，洛志未必会上钩。

却没料到这反应跟凌沐妍说的一模一样，性子谨慎得很，拖了足足两个半时辰才把东西拿出来。

藏的地方也真够严密，平日伺候的小厮恐怕也是很难发现这被褥底下的床板居然被人劈开了一块，把扳指给藏了进来。

难怪一直没找到扳指，整个房间被翻来覆去多次，连被子都拆开看里头的棉花，却是一无所获，原来玄机居然在这里。

邱辛出手，很快就把挣扎的洛志手中的扳指给夺了回来，笑笑道：“这小东西真是让人好找。”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两只宽的小锦盒，把扳指仔细放进去。

城主瞥了邱辛一眼，见他居然没有把扳指交回来的意思，不由皱眉：“邱先生这是……”

“大相师有命，此物还是由在下带回去呈上为好。”邱辛知道此处不是多言的地方，又道：“城主大人，洛志也请由在下送到京中去，让大相师仔细瞧一瞧才是。”

侍卫三两下就把洛志五花大绑，很快两人把他架出去了。

见他们走了，凌沐妍也想跟着离开，却被邱辛叫住了：“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凌姑娘既然知晓了扳指，听听也无妨。”

说罢，邱辛又解释道：“此物是前朝宝藏的钥匙，原本皇上并不在意，只是南方最近四处决堤，水淹了许多地方，米粮送了一批又一批，国库被掏空了大半，皇上无法，这才只能让在下过来向城主大人借用此物。却不想在下来后，这扳指却不见踪影。”

他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多月，再不回去交差，这灾情必然更加严重。

凌沐妍听了，始终沉默着。

城主却道：“也不差这一天，邱先生在府中不妨再呆上两天。毕竟是祖上传下来之物，究竟是不是能打开前朝宝藏的钥匙，我得翻看一下祖辈留下的手札，也免得邱先生在后山找不到地方。”

“那就有劳城主大人了，”邱辛想了想也是，他带来的人手不多，总不能整个后山都给刨一遍。

又不能叫太多人上山，劳师动众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城主叫来惊蛰把邱辛送了回去，却把凌沐妍留下了，叫退下人，他直接问道：“凌姑娘见了，认为邱先生说的是实话吗？”

他对邱辛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这扳指在城主的手里至少有三代了。

要是皇帝早就知道是宝藏的钥匙，还不立刻就让人夺走，哪里可能让城主保管百年这么久的时间？

凌沐妍也深以为然，猜测道：“民女不知道是何故，却想着皇上起初是不知情的，是大相师从哪里知晓，这才提醒了皇上。”

她看着城主，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民女斗胆，城主大人什么时候上京与大相师见过一面？”

城主一听，哪里还能不懂凌沐妍的意思：“凌姑娘的意思是，大相师见过我一面，从中就看出了扳指的秘密？”

他想了想又道：“三个月前父亲病了，请辞了城主之位，我因此上京了一趟，拜见了皇上和大相师。”

大相师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也不能见风，城主进去只磕头问候后寒暄几句便退下了。

由始至终大相师只说了寥寥几句，他白发苍苍，已是暮年，满脸皱纹，尤其最近时不时病了，身子单薄，衣裳显得有些宽大，一双眼睛浑浊。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看不清。

这样的一双眼睛居然如此厉害，一眼就从自己的脸上看出祖辈的秘密来？

城主光是想想，便有些不寒而栗。

他知道大相师是相术第一人，却不想短短打了一个照面，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裳，根本无所遁形。

思及此，城主忍不住问道：“难道相师都如此厉害，光看一眼就能瞧出这么多的事来？”

就连他都不知道，老城主也是，大相师却只从自己的面相就瞧出秘密来，这哪里还有秘密可言？

在大相师的眼底，城主或许就是赤果果的孩童，没什么是不知道的。

凌沐妍眨眨眼，摇头道：“民女也不知道，如今只晓得一些皮毛罢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相师能走多远，更不知道相术还能如何玄妙。

到底是自己摸索的，凌沐妍如今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能帮城主找回了扳指。

“大人，既然扳指已经找到了，容民女今晚就回家去吧。”

东西找到了，她急着回去陪凌母。

之前走的时候，凌母满脸不舍，却不得不让凌沐妍回到城主府来。

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她此时不回，更待何时？

“不着急这么一晚，这个时辰凌夫人怕是睡下了，凌姑娘这时候回去不就把她吵醒了？”城主约莫听说过凌母缠绵病榻多年，睡得不沉，一点声响恐怕都能惊醒的。

凌沐妍想想也是如此，便勉强点头了：“大人，那民女明天一大早就回去。”

城主听了，无奈地道：“这府里又没什么吃人的野兽，怎的这般急着走？莫不是身边人伺候得不经心，这才迫不及待要回去？”

生怕他迁怒到春花等人身上，凌沐妍连忙摇头道：“城主误会了，只是民女想念娘亲，这才急着回家去的。”

她也不明白扳指都找到了，城主还留着自己做什么？

下一刻，凌沐妍可终于清楚了，因为城主说道：“明日邱先生带人去后山找前朝宝藏，我打算带凌姑娘一并去瞧瞧。”

凌沐妍一愣，疑惑道：“民女才疏学浅，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她只会相术，总不能让自己去找宝藏入口吧？

要是这样，凌沐妍就真是爱莫能助了。

见她一张小脸就快要皱成一团，城主又笑了：“宝藏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邱先生或许可信，但是他身边人却未必了。要是掺和一两个心思不纯的，消息漏了出去，宝藏就算找到了，怕是无法送回京中，更别提是给底下还等着粮食的百姓用上。”

这话倒是在理，凌沐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只好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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