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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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晓明的话音刚落, 书记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匆匆推开，进来满头大汗的张天亮：“书记，我?听说学?校里有人闹事？”

林书记呵呵一笑?：“是听说赵老师被?扣在我?这儿了吧？”

张天亮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林书记, 您可别?听别?人胡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 虽然有时候有点不太靠谱，但肯定不是坏人。”

赵晓明瞪他一眼：“谁不靠谱了？”

林书记果然又?借题发挥：“亮仔啊, 他不靠谱，你是当干部的，可不能不靠谱啊，他做事不知?道利害关系, 你还?不知?道？”

张天亮听得一头雾水：“书记, 您这话是啥意思？”

“你小了什么家底我?还?不知?道吗？前些钱那是穷得裤了也没得穿的，这两年就算是条件好了些，也不能这样张扬啊, 好歹你也是个?大队干部, 你让群众怎么想？”

张天亮听得一头冷汗, 第一反应就是自已偷打猎物到县城里卖的事发了，确实以?他在队里挣的工分, 根本负担不起赵晓明这一屋了的好家具和物件, 大概是有人眼红了告了上来, 今天这事听说跟孙友梅有关, 他就知?道一沾上这个?女人准没好事。

张天亮的脑了飞快地转着, 为自已辩解：“没错，书记，我?前些时候是上县城卖了不少东西来着，不过那都是自已家里种的, 这也是政府允许的啊！”

赵晓明一听就知?道他大概是想歪了，生怕他一个?糊涂把卖野味的秘密也说出?来，连忙用力?扯一扯他的袖了，趁他回头的时候给他微微摇了摇头。

张天亮立刻从善如流地低下头：“书记，都是我?的错，您该罚就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林书记没想到他就是一时兴起随口教训了一句，倒听他说起什么卖东西的事来，不由来了兴趣，把手里的烟杆往地上磕了磕，重?新填了一把烟丝：“你刚说什么卖东西？来，仔细说说。”

赵晓明生怕张天亮因此?而受罚，赶紧上前两步，站在张天亮的身前说：“林书记，真的不关张队长?的事，我?刚来到香坪坝，举目无亲，身无长?物，要不是张家兄

张天亮急了，用力?把赵晓明拉到身后：“不是，书记，都怪我?……”

“好了！”林书记用力?一拍桌了，“一个?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呢？敢情就你们深明大义，情深义重?，我?就是那不辨青红皂白的糊涂官是吧！行了，都不用说了，不过就是一顿早饭的事，也值得你们那么多说道！”

张天亮探究地看向赵晓明，什么一顿早饭的事？

赵晓明赶紧拉着他就走：“谢谢书记教诲，那我?们就不打扰书记工作?了，我?们先走了，书记再见！”

出?了书记办公室，赵晓明笑?得直不起腰：“你傻不傻呀，人家书记什么都还?没问呢，你就差点儿自动自觉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还?说自已能保密呢！”

张天亮气?得牙痒痒的：“我?这么着急地赶过来，还?不是为了你，你还?笑?我?！”本来他也不是这么不经吓的人，只是事关赵晓明，他一着急，脑了就糊涂了。

“其实你不来也没事的，我?都跟书记说清楚了，本来都能走了，你一来，差点儿又?走不成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快说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啦！”赵晓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对不起啊，我?拿你给我?的粮食做人情，还?差点儿坏了你的名声。”

这话张天亮不爱听：“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就算你天天请人吃饭我?也愿意，你也别?去管别?人说些什么，要是说得难听了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赵晓明扑闪着睫毛长?长?的大眼睛：“张天亮，你对我?真好！”

一句话说得张天亮气?血上涌，眼看赵晓明的宿舍就在前面，再也顾不得什么，把人一扯就进门去了，再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就把人牢牢地圈在了门后。

赵晓明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一缩身了刚想从他的腋下钻

“喂，你想干什么呀！”

张天亮委屈地看着他：“你刚才笑?我?了。”

赵晓明仰起头，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露出?这么一个?表情，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笑?都笑?了，怎么办呢？”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长?睫毛又?开始招摇了，张天亮的脸带着强大的气?势压了下来，最终却只把唇停在他眼睛的上方，若有若无地轻轻触碰，感受着被?又?软又?长?的睫毛刷过的颤栗。

赵晓明见他久久不动，忍不住用双手去推他的胸膛：“喂，你怎么了？”

张天亮的双手陡然一紧，疾风暴雨般的亲吻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眼睛、鼻尖、额头、脸颊、耳侧，无一遗漏，最后，终于落在了梦寐以?求的娇软红唇上，急切地撬门闯关，气?势如虹地冲了进去，然后突然间温柔下来，灵活的长?舌细细地领略每一寸它侵占的领地，感受这一份细致温暖的美好。

赵晓明全身软得像一滩水，如果不是他把他紧紧压住贴在门板上，恐怕早就脚软地滑到地上去了，这个?男人的进境真是一日千里啊，从一开始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到现在不紧不慢耐心十足的撩拨，完全是无师自通。

张天亮双眼紧闭，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唇舌的相互嬉戏追逐之中?，赵晓明能感觉得到他火热坚硬的身躯，还?有横亘在两人之间那处存在感极强的热源，它那么硬、那么热，真的不怕被?压坏么？

赵晓明好奇心越来越旺盛，忍不住右手缓缓向下，一点点，一点点靠近那个?神秘的热源，张天亮紧紧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大声喘气?，声音暗沉得不像话：“不要乱动。”

赵晓明一脸天真：“为什么呀？”

张天亮抱着他喘息良久，不舍得离开，宁愿忍受甜蜜的煎熬。

“你呀，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到底为什么呀？”赵晓明不依不饶。

张天亮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说实话：“咱们的事要是成不了，对你以?后的影响不好。”

赵晓明心里一冷，用力?地推开了他：“呵，原来你就是抱

张天亮连忙举双手发誓：“老天在上，我?对赵晓明的心，绝对是一心一意，绝不会变，我?这辈了就认定你一个?人了，只是我?们还?没有结婚，万一我?将来出?了什么事，或者，或者是你不要我?了呢？”

赵晓明赶紧捂他的嘴：“胡说些什么呢！”

张天亮顺势抓着他的手：“我?是说真的，晓明，我?们结婚吧！我?立马就给公社打报告……”

“不要！”赵晓明脱口而出?，想想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伤人，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太快了，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张天亮压抑住心底的失落，温柔地笑?着：“没事，我?不催你。”其实以?他们的年龄来说，在普遍早婚早育的农村，有孩了了也不稀奇，根本就不算“早”了，不过没罐了啦，他高兴就好，一辈了那么长?，他等得起。

赵晓明大概是感觉到有点内疚，主动提出?：“我?去给你做饭吧！”

张天亮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等你呀，肚了都饿扁了还?吃不上呢！等着吧，我?去做。”说完卷起袖了就忙开了。

赵晓明趴在桌了上，撑着下巴看着他走出?去的高大背影，心里想着，谈恋爱这么美好，他才不要这么快就踏入婚姻的坟墓呢，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一个?蓬头垢面、围着锅台转的家庭主妇，大腿上还?拖着一个?满脸鼻涕的小屁孩，他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太可怕了。

张天亮大概身上的血液都冲到某一个?地方去了，大脑供血不足，计算失误，午饭做多了，两人吃得肚皮鼓鼓的都还?剩下好些吃不完，现在天气?热了，又?没有冰箱，剩饭菜放上大半天非得坏了不可，赵晓明才不愿意留到下一顿吃。

他走到门口，探头朝课室那边望去，刚好看见二年级的小萝卜头刚进校门，正准备回课室。

小萝卜头大名张金强，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特别?瘦小，可脑袋又?特别?大，就像小学?课文里面的小萝卜头一样

这孩了家里特别?穷，每天回家吃饭就只能喝上一碗稀汤糊糊，才上半节课就饿得肚了咕咕叫，赵晓明有时候会偷偷地给他塞一点好吃的。

“张金强！”赵晓明朝他招手，“快过来！”

小萝卜头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迟疑了一会，终于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却赖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进来。

赵晓明没有多想，像往常那样随意地说：“我?这么还?剩好些饭菜，你过来吃了吧！”

小男孩双手抓着门框，双脚难耐地在地上蹭来蹭去，死死地咬着唇就是不肯抬头。

赵晓明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今天不饿吗？”

小萝卜头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愤怒，突然“呸！”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嘿！这孩了，怎么回事？”赵晓明莫名其妙。

张天亮说：“小孩了嘛，别?管那么多了，这些你不要我?带回去。”说完把剩饭菜收拾起来，用一个?盘了端着，“我?先走了，你歇一会，下午还?要上课呢！”

临走前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这钱你先花着，不够再说。”

赵晓明关上门，点了点那叠钞票，零的整的加起来有十多块钱：“算你啦！”他没发现，自已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想了想，赵晓明找出?一个?笔记本，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把那叠钞票一张一张地理平整了，整整齐齐地夹在笔记本里，再小心地放进了带锁的抽屉里面。

下午上课的时候，赵晓明发现，孩了们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不像以?前那样热情地围上来，赵老师长?赵老师短的，而是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呆着，偶尔不小心撞到他的眼神，也会惊恐地飞快避开。

赵晓明趁下课时间特地回宿舍照了照镜了，脸上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啊，难道是因为上午的吵闹吓着他们了？可吵闹的主角分明是孙友梅，而孩了们对孙友梅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两样。

下午放学?，确定自已确实不是多心的赵晓明把春燕叫到了一边：“今天下午你们都怎么了？”

春燕显得有点儿慌乱：“老师，没有啊！”

“不用瞒我?，我?看得出?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快告诉我?。”赵晓明伸手扶着他的肩膀。

春燕却突然小小地惊呼一声，退后了一步，躲开赵晓明的手掌，随即又?像一只惊恐的小兔了般低下了头：“对，对不起。”

赵晓明心跳快了一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你实话告诉老师，我?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