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狡猾的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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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然没有时间搭理我，他将流下来的鲜血接到了小瓷瓶里面，好在黄然需要的鲜血不多，少许的血液流进瓷瓶之后，黄然直接将食指伸进瓶口，在里面搅拌起来。

随着黄然的搅拌，瓷瓶里面冒出来一股浓烈的鱼腥气味。孙胖子干呕了一声，盯着黄然手中的瓷瓶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这是什么东西？快跟尸油一个味儿了，你不是打算把里面的东西抹在弩箭箭尖上，让辣子射出去，熏死那个妖灵吧？”

“你猜错了！”黄然将沾满青绿色黏液的手指头拔了出来，伸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我以前闻过尸油，有那次的经历垫底，这个气味也能忍受住。黄然闻手指的动作引得孙胖子又是一阵干呕，黄然看了孙副局长一眼，说道，“我们委员会有一句话，看不见的东西最可怕，只要眼睛能看见，就有办法对付它……”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将手指上面的黏液轻轻地涂抹在眼皮的表面。等黄然再次睁眼的时候，视线已经对准了对面门口的妖灵。黄然看清了妖灵的位置，随手将瓷瓶向胖子递了过去：“来一点？”

孙胖子接过瓷瓶，用小拇指尖挑了一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指尖上的黏液，问道：“不是我说，这个东西要是不小心抹到眼里，眼睛不会瞎吧？”说归说，孙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黏液抹到自己的眼皮上。

孙胖子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和黄然一样，马上就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妖灵身上，但是随后又扫了黄然一眼，说道：“老黄，你们宗教委员会怎么说来着？只要眼睛能看见，就有办法对付它。现在能看见已经完成一半了，就差对付它了。你是不是该表演一下了？不是我说，你不会是想拖到杨枭回来，把这活留给他干吧？”

黄然干笑了一声，说道：“敌不动我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妖灵突然一声长啸，紧接着它四肢着地，一张嘴，对着我们的方向又是一声长啸。尖厉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刺耳来形容了，一股凉气冒上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黄然突然一把将我推开，同时拉着孙胖子和李祁木卧倒在地上。

就在我被推开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凉意从我的身边掠过，虽然没有正面撞到，但是这股凉意已经让我的全身开始发抖。刚才我站的地方身后，一面木质的墙壁已经冒起了黑烟，整面的墙壁都开始变黄，随后由黄转黑。虽然没有着火，但是没过多久，这面墙已经开始炭化，直到坍塌下来。

刚刚明明是凉气，怎么会变成这种效果？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来不及细想，黄然对我大叫道：“射它！别让它凝聚成形！”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对着妖灵射出了一根弩箭，和刚才那几箭一样，在弩箭射中妖灵之前，它再次化作烟雾消失在原地。

妖灵化雾的同时，黄然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别看他身躯肥大，却显得异常灵活，趁妖灵还没有凝聚成形，黄然已经跑到了教堂门口，将射在墙壁和窗框上的弩箭都拔了下来，然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妖灵已经再次凝结。黄然将手中的弩箭塞给我：“等它彻底凝聚之后，再给它一下子。”

黄然刚才动手回收弩箭的时候，孙胖子已经将瓷瓶里剩下的黏液涂抹在李祁木的眼皮上。不过李祁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迷茫，看来黄然瓷瓶里面的黏液也并不是对什么人都有作用。

妖灵差不多再次凝结成人形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再次一箭将它射散。孙胖子盯着妖灵化作的雾气，嘴里对黄然说道：“老黄，你这真是要拖到杨枭回来的节奏啊。上次在妖冢里也是这样，你怎么说也是宗教委员会的法人，就这么缩着，和你的身份不相符啊。不是我说，你倒是雄起一回啊。”

黄然也在盯着那一团雾气，趁妖灵还没有凝结，他向孙胖子回嘴道：“孙德胜，像消除邪祟这样的事情，一是要靠本事，我本事虽然不高，但是比起你来，多少要强十几二十倍；二是要依靠阵法以及法器，我们这次来加斯维加斯也不是奔着妖灵来的，能凑起这点东西已经算不错了。再说了，要不是刚才被那个人影子缠了一阵，现在我们已经拿了《天理图》回到酒店了。这妖灵只能在这一带活动，根本不可能到市区来找我们。”

孙胖子斜着眼睛看了看黄然，说道：“那么，现在怎么办？”黄然迎着孙胖子的目光，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理所当然地说道：“等杨枭回来！”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人影逃跑的窟窿里面突然探出来一个脑袋。这个突如其来的脑袋吓了我们一跳，只要不是白头发就不是杨枭，我手中的弓弩急忙调转目标，匆忙之中，好悬没有对着这个脑袋一弩箭射出去。不过细看之下，也不是刚才的人影，而是应该在教堂门口守着的蒙棋祺。

看到是蒙大小姐，我再次将弓弩对准已经慢慢成形的妖灵。这时黄然和孙胖子几乎同时对蒙大小姐说道：“你从哪里进来的？”

“废话，你们这是眼瞎的节奏吗？我不就是从这个窟窿里进来的吗？”蒙棋祺白了这二人一眼，她的眼神朝我手中弩箭瞄准的方向扫了一眼，说道：“什么东西，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们说门口有杨枭的阵法，杨枭什么时候来的？还有那个《天理图》你们到手了没有？”

“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说吧，先干点正事儿。”孙胖子从口袋里掏出黄然的小瓷瓶，对蒙棋祺说道：“不是我说，蒙大小姐，介不介意画个眼影？”

蒙棋祺比我和孙胖子识货，她看到瓷瓶立即认出了来历。蒙大小姐看了黄然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孙胖子将里面的黏液涂抹在她的眼皮上。

看来只有开天眼的人，才能发挥出来这种黏液的效用。蒙棋祺再次睁眼的时候，正好是我再次射散妖灵的当口。现场的震撼力让蒙棋祺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说道：“这就是妖灵？黄胖子，你以前不是对付过妖灵吗？就算棘手一点，但是像这样级别的应该难不倒你吧？你这还在等什么呢？”

蒙棋祺的这句话刚刚说完，孙胖子已经眯缝着眼睛紧盯着黄然，学着蒙大小姐的语气说道：“是啊，黄胖子，你还在等什么？”

后来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才知道，敢情刚才孙胖子警告过门口有阵法之后，蒙棋祺就在周围转悠，她小时候在这座城市长大，虽然因为宗教传统，没有来过这座教堂，但是她对这种沙漠中的建筑还是有一些了解，因为空气炎热都有一个存放食物的地窖，有的建筑为了搬运物品方便，甚至会为这个地窖再开一个出入口。

蒙大小姐围着教堂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地窖的入口，只是入口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等到她走到地窖深处的时候，就看到了头顶上的人形窟窿。

再把镜头拉回来，门前的妖灵再度被打散，久久没有凝聚起来，几股淡淡的雾气既不凝结也不消散，在原地飘来飘去的。我们四个人（李祁木除外）八只眼睛一直盯着这几股雾气，不过雾气一直没有凝聚的意思，还变得越来越淡，慢慢地向四处消散。本来就是接近于透明的，现在就更难看到了。

黄然对这种情况也有点准备不足，他看着越来越稀薄的雾气有些发愣。直到孙胖子说话才让他回过神来：“不是我说你，老黄，再不动手就真没有机会了。”孙胖子这句话说得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不动手就能解决问题不是更好吗？

就在孙胖子胡说八道的时候，雾气越来越淡，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黄然扭头冲我喊道：“你能看到它吗？”他说话的语气隐隐有些发颤，好像要大祸临头了一般。我瞪大了眼睛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丝妖灵的踪迹。

这时蒙棋祺说道：“黄胖子，你这是什么节奏？不就是妖灵吗？”蒙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孙胖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黄然，然后突然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边，和李祁木一起退到墙角。我虽然不明白孙胖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的脸色少有的正经，应该是看出来马上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刚刚退到墙角，突然背后没来由地一阵发凉，这个感觉刚才已经出现过一次，就在我回头的时候，从背后的墙壁里面冒出来几缕雾气，雾气出来之后瞬间就凝结成了人形。妖灵几乎就是贴着我们三个人的身体从墙壁上出现的，我的手里虽然握着弓弩，但是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不管我从哪个角度发射弩箭，都要伤到后面的孙胖子和李祁木。就在我准备扔了弓弩，腾出手拔短剑的时候，妖灵已经转到李祁木的身前，而这时，它突然顿了一下。这时的李祁木也像有了感觉一样，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说李祁木看见了妖灵，但是他的眼神又很空洞。

这时黄然也发现了妖灵，他朝我们这边大吼道：“你发什么呆？短剑呢？拔出来给它一下子啊！”本来我已经将短剑拔出来一半，但是孙胖子突然凑过来，按住了我握着短剑的手臂，拉着我退了一步，盯着已经开始不断颤抖的李祁木，说道：“先等一等再动手，不是我说，辣子，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孙胖子拉开我之后，扭脸看了黄然一眼，说道：“老黄，你现在还不介绍介绍吗？”黄然看着李祁木和妖灵咽了下口水，说道：“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他刚刚说完，还没等孙胖子回答，就听见“扑通”一声响，李祁木已经昏倒在地。妖灵盯了李祁木一阵，再次化作雾气消散在我们面前。

这次离得近了，我看得清楚，妖灵化作雾气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我身边的空气中竟然隐隐厚重了起来。黄然看了一眼妖灵消散的地方，一咬牙，转身向人影陷落的人形窟窿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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