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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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和尚没有听明白孙胖子的意思：“怎么就查不出来了？去司法局调卷宗啊。”

“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孙胖子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所有和刘成有关的档案，在他被关进来的当天就被收缴到一起，然后全部不翼而飞了。司法局还来人询问他本人，他装作越狱时摔坏了脑子，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西门链和熊万毅哥俩走了过来。尸检是法医出身的老莫的活，有老莫在，他俩根本就插不上手，也就是看了两眼。老莫嫌他们挡光，就把这哥俩撵了过来。正好把孙胖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熊万毅说道：“现在这个嫌疑最大的都死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孙胖子抬头看了熊万毅一眼，说道：“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忙完了再说吧，这都快到十二点了，怎么杨枭还是没有动静？”最后一句话是对萧和尚说的。

杨枭没有出现，萧和尚却没有一点意外的意思。迎着孙胖子的目光看了一眼，老萧大师说道：“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还没到十二点，你担心什么？只要杨枭十二点之前来了，就不算晚。”

他的话刚刚说完，老莫那边就有了结果：“你们过来吧，今天这事儿有点意思。”

听老莫的口气像是发现了什么，等孙胖子他们过去看到地上的景象之后，差点把刚才吃的方便面再吐出来。就这么十几分钟的工夫，刚才地上躺着的那具焦尸已经骨肉分离，一层一层地摊在地板上。

见到了地上的那一大摊“东西”，萧和尚的脸色就开始发白，身子也不住地打晃。目光转到老莫身上，尽量不向地板上那一大摊“东西”上面看。倒是西门链和熊万毅哥儿俩和老莫接触的时间长了，对这样的情形多少有了免疫力。就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太仔细地往老莫的手上看。

“老莫，不是我说，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就凭你这手艺，我绝对把你放在刘成前面，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不过下次你再施展手艺，能不能事先通知一声，让我们有点思想准备？”孙胖子这还是不久之前，见识过被分尸的现场的，有了那次经验打底，现在才不至于当着萧和尚的面出丑。

老莫微微一笑，一边将手术刀（这个算是他自己的私家装备）擦拭干净收好，一边对孙胖子说道：“孙局，你确定这个叫刘成的，是刚死的吗？”

得到了孙胖子肯定的答复之后，老莫低头看着脚下的这一摊“东西”笑了一下，随后将目光重新对准了孙胖子，说道：“那就有点意思了，虽然尸体被烧焦了，看不出来尸斑什么的，但是从内脏的腐败程度来看，这个刘成起码死了有五个小时。他的致命伤口不在脖子上面，而是在这上面。”

说话的时候，他用在厨房里面捡到的一根筷子，插在已经被分离出来的心脏上，将这颗心脏挑了起来，举在孙胖子面前，让他看得清楚一点。就见心脏上面有一个烟头大小的伤口，伤口的边缘已经变色，看起来就像几个小时之前，心脏这里被一根烧红的铁条插了进去。

看到心脏之后，孙胖子也忘了恶心，愣了会儿神，对老莫说道：“你再查查这个人的脊椎，看看有没有旧伤。”

老莫直接回答道：“这个已经看过了，不过那个部位被火烧得最厉害，已经判断不出来伤患的时间。不过脊椎的部位还是能看到骨折错位的痕迹，按道理这样的伤绝对没有可能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脖子以下都不会有知觉，就算爬都不可能爬过来。”

脊椎有伤……听到老莫的回答，孙胖子稍稍有些失望。这时老莫接着说道：“死者的脖子是被一种异常锋利的工具瞬间斩断，不过就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五个小时以上，才没有出现活体组织被切断之后出现的肌肉痉挛。”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莫顿了一下，他又用筷子夹起一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百十来个符文，雕刻之后还用红色的朱砂描了一遍：“这个是在死者的腹部发现的，那个部位有缝合的痕迹，我推测应该是这个刘成在活着的时候，这个小玩意儿就被埋进去了，然后才把他杀死。刘成死后的尸气都被吸在身体里，所以晚上他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觉。”

“他奶奶的，这事好像越来越乱了。”孙胖子骂了一句，随后看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这事你怎么看？”

“看不看这都是一个死人，又活不过来了。”萧和尚说道，“先顾活人，时间差不多了，往回走吧。等熬过今天再说这人是怎么死的吧。”

自打刚才看见地上的一大摊“东西”之后，萧和尚就是强咬着牙在坚持，随着刘成肚子里面的符咒金属片被取出来之后，满屋子的血腥气直冲萧和尚的脑仁。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只怕到下一分钟，他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那就先顾活人吧。”看到萧和尚脸色煞白的样子，孙胖子的心情却好了不少，不过还是不肯轻易地放过这个老家伙，“刚才你还没回答呢，杨枭到底什么时候来？嘿，别装吐捂着嘴跑。这事你还没说清楚，十二点之前，杨枭到底能不能回来……”

回到三十六监号的时候，孙胖子才发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周围几个监号已经再次清空了，问了才知道，还是萧和尚找了监狱长，按着昨晚的形式又来了一遍。

而且监号已经大变样了。地上和墙上满是用红色朱砂笔画的符咒的阵法，在门口和墙角的位置已经贴满了符纸。这些活基本上都是云飞扬做的，孙胖子他们进来的时候，云飞扬正累得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难怪刚才没有看见他，孙胖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到十二点。刚才在厨房里面是找萧和尚的别扭，但是现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没有看见杨枭出现，心里面就真的有些没底了。

看着时间越来越向午夜十二点靠拢，这时候，萧和尚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这次不用孙胖子开口，他已经从暗格里面取出手机来，几十个电话打出去，听到的都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孙胖子笑眯眯地看着萧和尚，说道：“老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杨枭去香港找马啸林，以他的本事分分钟就能搞定，然后带着余款回来对吧？不是我说，现在呢？你可别告诉我，杨枭拿着你的余款跑路了，还是杨枭打算走着从香港回来？”

萧和尚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孙胖子，他继续不停地拨打电话，但是始终打不通杨枭的电话。就在萧和尚的电话快折腾到没电的时候，一边拿着手枪紧盯着门口的西门链突然说道：“十二点了……”

西门链的话说出来，三十六监号里面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看向门口的方向。萧和尚将终于没电的电话扔到了地上，说道：“没事，开始那一打我们能对付，我就不信了，再给杨枭一个小时，他总该会来了吧。”

他的话说完之后，西门链他们几个人都深吸了口气，紧握着手枪看着门口的位置。只有孙胖子将手枪摆在床上，又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掏出来，摆在手枪的旁边，眼睛眯成了一道直线，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和尚。

转眼之间，已经过了昨天第一只夜走鬼鬼煞出现的时间，它和第二只夜走鬼僵于被萧和尚丢在了地下被封印的地方。按时间推算早就应该出现的，为什么到现在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里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下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和尚和西门链他们几个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就连孙胖子脑门上也见了汗，眼睛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眼看着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孙胖子终于忍不住，向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中午除了炸煤气管道之外，还炸了什么？不是我说，不是炸了地脉，把封印炸进地脉了吧？”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门口终于出了一阵声响。这声音越走越近，前两天的鬼煞和僵于出现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外面夜走鬼的来势就一定不小，不会是绕过了前几个，直接上来一个大BOSS吧？

所有人都不将希望寄托在符咒和阵法上了，包括孙胖子在内，所有人都将枪口对准门口，听见响声越来越大，一个身穿灰色衣服，一头白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见众人之后，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还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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