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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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不放心带她去酒吧，今夜特殊日子，外面玩的肯定很疯狂，两人回到小区，现在倒格外安静。沈涵问她，“我家里有酒，你打算在哪喝。”

按平时温亦佳绝对没有那么胆大，但是今天她觉得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没有思考就说，“去你那喝，我不想失恋还要收拾残局。”

进了家门，温亦佳换上拖鞋，坐到沙发上，喊他拿酒。

沈涵拿了两瓶红酒出来，开瓶后又拿出醒酒器。

温亦佳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唉声叹气，“你说你怎么还招男人啊。”

沈涵一个手滑，险些把醒酒器砸出去，他皱眉，表情难看，“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还招男人。”

“刚才我男朋友亲口承认了，上次和你见了一面，确认自己性取向是男的。他还说，和我不能当情侣，但是以后还是可以当好朋友，你说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沈涵面露厌恶，“真是个极品。”

温亦佳想起刚才咖啡馆那一幕就觉得荒谬和丢人，一把抢过沈涵手里的醒酒器，直接就豪迈地喝了一口。

“你这样喝很快就会醉。”沈涵提醒。

“醉就醉吧，现在醒着有什么意思，我宁可醉了。”

沈涵一挑眉毛，“打击这么大？就这么喜欢他？”

温亦佳拿着醒酒器，想了一想说，“你不懂。”

“你不说谁会懂。”

温亦佳拍着胸脯说，“是女性的自尊，现在粉碎了好吗。男朋友不是出轨了，就是出柜了。我身为女人就那么差吗？”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就这个还没算上我的初恋呢，每一次都是悲剧收场，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毛病，才一天到晚遇到这种破事。刚才他说出柜，我就在怀疑是不是一个借口。”

沈涵说：“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怀疑自己。”

“你说的道理我懂，可现实不一样，一旦某些事情重复发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温亦佳絮絮叨叨地说，“就是做梦没想到，男友出柜这种事会摊在我身上。所以我现在空前绝后地质疑自己，可能是电视剧里那种命格，叫什么来着，对了，孤星。”

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就一瓶干光了。

沈涵从来没见过失恋的女人是什么样，尤其是喝醉酒的那种，眼睁睁看着她脸色微微泛红，开始往话唠的方向发展。

每次他要去拿她手里的醒酒器，她就跟藏宝贝一样往怀里一抱，实在纠缠不过，她还要哭哭唧唧，“失恋了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沈涵听她掰扯半天，明白了她的中心思想，“你有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因为感情失利，还是因为自尊受挫才这么伤心的。”

温亦佳感觉身体飘忽忽的，很认真听他说完，然后说，“你说话干嘛还要晃身体。”

沈涵揉了揉额角，突然觉得带她回来喝酒是个错误的决定，在这个时候还想和她说道理更是痴心妄想。

他知道这酒的特性，空腹喝的时候劲头会大一些，但是过了这一阵就会缓过来点。

沈涵到厨房倒一杯蜂蜜水以做防备。

回来的时候，看见温亦佳手里的醒酒器已经空了。

她目光迷茫又湿润地盯着他看，忽然开口说，“你长得是真好看。”

沈涵被她乌黑水润的眼眸注视着，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

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

温亦佳伸出手拍了他一下肩膀，语气恶狠狠的，“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

沈涵：“……”

温亦佳对着他左看右看，“说不定你穿女装也挺好看的，难怪会有男人看上你了。你说以后万一我再谈个恋爱，是不是连男人都要防一手？”

沈涵听着觉得特别糟心，“刚喝的酒全部流进脑子里了？就一个男人出柜，你就怀疑所有男人性取向？”

温亦佳感叹一声，“也是，防是防不住的，来，干一杯，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哥们。”

沈涵被她奇葩的祝词吓得一抖。

温亦佳摇晃空的醒酒器，“服务员，再来一杯。”

沈涵一头黑线地把蜂蜜水塞到她手里。

她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这个酒好喝，甜蜜蜜的。”

两人又瞎扯了小半天，温亦佳渐渐缓过酒劲，又上了两次厕所，出来头还在晕，总算找回点理智，她迷糊地问沈涵，“刚才是不是我又话多了？”

沈涵目光直愣愣看着她。

温亦佳心里直发虚，“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立志于要写一篇脆皮鸭文学，然后虐死男主吗？”

罪过罪过，温亦佳没想到酒后她还扯了这些来荼毒涉世未深的男青年。

“瞎说的，你听过就算。”

“你还说我长得好看。”

温亦佳心在颤抖，眼神都不敢直视沈涵，拼命回想刚才自己做过什么，糊里糊涂的好像还真说过这句话。难倒她失意之下调戏了人家？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温亦佳顿时坐立不安。

禽兽啊，人家比你小四岁，不但是你的下属，他姐姐还是你房东呢！还想不想安生住下去了？

“那个……”她期期艾艾，“我喝醉了酒容易乱说话。”

“嗯。”沈涵面无表情地表示。

温亦佳久等没有下文，从沈涵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更加惴惴不安。仍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才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像个祥林嫂一样，叨逼个不停。

这下子什么失恋的感觉，赵俊宏出柜的失挫感全丢到脑后，她故作镇定地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微信上圣诞祝福的消息积累了三十多条。

“这么晚了，我打扰这么久，不好意思啊，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的酒。”

沈涵送她到门外，看着她眼神躲避，心里不由好笑，想到刚才和她鸡同鸭讲的对话半天，心里没有觉得厌烦，倒觉得还有几分可爱。

大概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温亦佳沾枕就睡。第二天还是工作日，昨天闹地再晚，今天统一都要上班，这就是社会人的悲哀。

公司还萦绕着一股节日气氛，一大早小君就到温亦佳面前晃了无数遍。尤其是左手腕上的新手链，光泽闪耀，几次都晃花温亦佳的眼。

一猜就是她男朋友送的，这把狗粮太塞牙，温亦佳决定假装看不见。

到了中午，小君终于忍不住性子猜测，“看你今天表现，不会是昨天欲求不满吧？”

温亦佳从鼻腔里哼一声，“谁说的，昨天我和一个大帅哥共度良宵。”

小君一脸都是“你吹，你接着吹”的表情。

温亦佳说：“不信就算。”余光一瞟，沈涵就站在几步之远的复印机旁。

刚才那句话他不会听见了吧？

温亦佳心狠狠颤抖一下，在他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飞快扭转视线。

沈涵看到表情动作都有些不自然的温亦佳，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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