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铜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十章 青铜虎符(七),偷命,一枚铜钱,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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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反应过来,南星反手拔笔点朱砂,在墙面上画出一张符文,随后抓着邱辞的手往后退。
红色符文瞬间炸裂,将墙壁炸开。
飞沙走石还没完全散开,手电筒都没有办法照明里面,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
只是腐烂的气味比起刚才更加浓郁,充斥在不过十平米的地方。连两条鱼都焦躁不安起来,不断游走在各个角落,想找地方躲藏。
邱辞见南星要过去,反握她的手,示意她再等等,说:“尸气有毒。”
那怪物似乎迟疑了片刻,开始逃走。两人听见脚步声,这才追了上去。
南星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地下通道,甚至很长,通道底下和两侧都留有浓浓的尸臭味,从斑驳青色痕迹看来,这怪物在这里生存了一段时间。
跑过通道,竟是一间石屋,屋子里堆满了垃圾,都是人类的食物,犹如一个垃圾场,还是多年没有清扫过的垃圾场。到处都是发霉腐烂的残留物,尸臭没有熏着两人,这垃圾场却差点把他们熏吐。
邱辞和南星强忍臭味,穿过垃圾堆离开了石室,又是一条通道。
等他们穿过通道,发现又回到了石室,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圆圈。
邱辞略一想,说:“你留在这里,我去追它,如果它没有学‘狡兔三窟’,那迟早会跑回这里。”
南星也觉得唯有这样才能抓到那个奇怪的东西,当即统一。
邱辞临走前又说:“你要小心。”
南星心里倒不害怕,只是这里的臭气熏天,稍微没忍住,就觉得要被熏得吐出来。等她要用手电筒细看这石室时,光束照见了两条鱼。
邱辞没有把鱼带走,他把鱼留给了自己。
两条鱼还在室内游着,像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臭气。
南星蹲身看地上的垃圾,大多是便利盒子,还有饼干一类,标签都贴有价格,而且有超市的名字。南星搜寻了下超市,离这里不远。
那怪物浑身恶臭,亲自去超市恐怕不太现实。
也就是说,有人投喂它,甚至是将它养在这里。
谁会把一个怪物养在这,还专门修建了个长廊地宫?跟韩加姥爷两相隔壁,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南星沉思想着,两条鱼的鱼尾摆动幅度忽然大了起来,像是在提醒她有人过来了。她侧耳听去,果然有脚步声飞快往这边跑。
她当即以朱砂结网,封住了离去的路口,满屋红线,就等那怪物过来。
那怪物似乎也料到这里有人,跑到门口时微有迟疑,就要折回反跑,但已经来不及了,满屋红线迅速缠住它的身体。
它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红线缠住,它用力一扯,身上的黑色破烂棉絮瞬间碎成破烂。
然而衣服下面,却是一副腐烂的身体。
南星这才看见他有四肢,只是因为脊背佝偻得几乎让他的头骨贴腿,以至于一开始没看出这是个人。
红线再次缠住他的身体,原本艳红的线刹那变成黑色,犹如银针刺毒,被沾得整根红线都变成了黑色。
一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拍在“怪物”身上,将他牢牢扣在墙壁上,让他无法逃走。
怪物咿咿呀呀叫了起来,发长至脚边,面目早就腐烂得看不出原来样貌。
似乎是因为他在挣扎,恶臭更重。
邱辞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恶臭了。
南星站在“怪物”面前,抬头看着那被定在墙上的怪物,像人,却已经不像人了。邱辞在旁边说:“他的手骨和脚骨都有些不正常,像是被人折磨成这样的。”
的确,他的腕骨已歪,手掌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向另一边。大腿也是如此,四肢的姿势都很怪异,并不像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重伤成这样。
南星盯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对上他的眼睛。
眼眶已经腐烂,但眼睛还完好。
南星心头猛地一震,脸色刹那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想说些什么,又无法说出口。
这……怎么可能。
“彭……方元。”
邱辞听见她说出这个名字,有些惊异:“南星,你说他是谁?”
不等南星回答,怪物拼命挣扎起来,红线“砰砰”接连断了几根,没有八卦图的话,恐怕已经镇不住了。
南星自己也是心头猛震,她唇齿微颤,盯着怪物的眼睛,字字说:“你是彭方元。”
怪物吼叫起来,八卦图都被震出了裂痕。
“你是彭方元!”南星一步上前,要把他从墙上撕扯下来,杀了他!
邱辞见南星要冲上去,拦住她说:“南星,危险。而且你想想为什么他会在这,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这里遍地的盒子,分明是别人买给他的,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帮他?”
南星愤怒地盯着彭方元,她多想杀了他,杀了这个领着数千士兵,夺走南氏一族性命的人。她紧握拳头,愤怒得全身发抖,但最后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抬头紧盯彭方元,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彭方元忽然“认出”了这是南家人。
南……南家人。
他吼叫起来,想要靠近南星,但没有办法离开束缚自己的东西。他叫了很久,声音渐渐成型,南星和邱辞也渐渐听出了他在说什么。
“杀……杀……”
南星再次愤怒:“你还想杀了我!”
“杀……杀了我。”
邱辞一愣,南星也一愣,再听一遍,他说的依旧是“杀了我”。
彭方元不断念着这三个字,见南星没有动手,又努力回想“人话”,在喉咙里揣摩了很久,才终于让他们听出他的第二句话。
“对……对不……起。”
南星料想了近千年,都没有想过再见彭方元,他会说这句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颤声说:“对不起就可以还我南家人的命了吗?你当年一句‘杀’,可以用今天的‘对不起’来弥补吗?彭方元,你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能偿还我南家人的命!”
“不是……我。”彭方元艰难说着话,想跟她说很多,但长久没有说过话,他忘了要怎么说。
“什么不是你?”南星怒声质问,“你想说南家人不是你杀的?”她顿时冷笑,“是啊,你确实没有亲自动手,可是下令的是你,士兵听你的命令,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怎么会动手?当年你取走我们南家人的血去制长生丹药,还找高人布下死阵,令祖父他们永世不能转生,你既然能恶毒到那种地步,现在却说不是你。”
邱辞怔神,死阵?
屠人全族已经万分恶毒,可没想到,彭方元怕南家报复,竟然布了死阵,让南家人无法转生。
这种恶毒,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彭方元拼命摇头,他说话含糊不清,又焦急,可又无法说出要说的话,急得直摇头,已经发出呜咽的哭声。
他越是挣扎,黑色的线就越觉得他要逃,深深紧勒,勒进他的身体。
犹如深陷沼泽,只有一团腐烂的肉,却没有任何红色。
南星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看着那紧勒的线,这才发现,彭方元的身体没有血液。
根本就是个被抽干了血的尸身。
然而他的身上没有死魂的气息,明明人还是活着的。
但没有血液的人,怎么能活下来?
南星愈发觉得事情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明明彭方元就在这里,明明杀了他就可以解开南家的血咒,可是彭方元说的话却让她难以下手。
杀了我。
对不起。
不是我。
似乎在告诉她,他的痛苦,他的愧疚,甚至是在告诉她,屠你全族的人不是我。
明明坐在马鞍上,冷眼看着下属取走南家人血、烧了南家大宅的人是他。
彭方元还是很痛苦,黑线勒进了骨头,让他痛不欲生。他猛地往前,想要挣脱这绳索,但没有用。当他发现线如利器,能将他的骨头切断时,他猛然抽手。
手指被紧缠的线一割,断落在地。
南星还在迟疑,邱辞看见那根断指,萦绕着黑色阴郁之气,似乎还活着。
“杀了他……用他的血可以解除当年他让人对南家布下的死阵,祖父他们也就能往生了。可是现在……没有血,你的血去了哪里?”南星质问着这个怪物,想要从他身上找到哪怕一滴血,但红线告诉她,彭方元的身上没有血,只是一具活着的尸干。
“南星。”邱辞拾起那根断指,白骨铮铮,没有血迹,但还“活着”,“这根断指上,有个陈年旧洞。
指骨上有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过,留下了难以恢复的伤口。
南星看着那根断指,知道彭方元想告诉她什么。她迟疑许久,才强忍对彭方元的恶心,伸手拿过断指。
断指落在南星手中,洞口突然变大,黑色烟雾瞬间化出一个浓烟滚滚的村庄。
孩童的哭声、女人的嘶声,充斥在宋朝最后的三十年里。
那一年,彭方元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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