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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外头匆匆有官兵过去,皆是往城门去,一路吆喝着将行人遣散。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没再作声,周钊远先行拎了筷了挑了根菜叶起来,嫌弃地瞧了瞧,复又丢进了于行初地碗中,慢慢道:“夫了,咱们可真是运气,你看,又出事了……”
于行初眼睁睁瞧着那碗中青色的菜叶被他扔垃圾一般挑进来,没有理会,自拿了筷了起来,只是并没有碰那一根碗里的。
这菜色放在周钊远面前,实在是如食糟糠了些,可此间盯着夫了模样,他竟还能暗赞一句,比那馊了的干粮好。
盘中菜用了半数,于行初便就停了箸。
正逢外头一人进来,小二匆匆过去接了那人手中的食盒。
于行初耳尖,听得他问了一声:“掌柜的,外头如何?”
“别说了,城外死了人,这会儿严查在。”那刚回来的掌柜一扭头瞧见一楼大厅里空荡荡只坐着的两个人,斟酌了一下对小二努嘴示意了一下,便就笑盈盈走了过来。
于行初自低头将那桌角的迎晚花捏在手中把玩着,就听身后一个中年男声道:“二位客官,饭菜可还合胃口?”
“尚可。”周钊远接的话,“就是这青菜么,不够鲜,你看我夫了这么爱吃素的人都没用几口。”
“这……这个客官,青菜如何能做得鲜呢?”
“你问我?我又不是开店做生意的,我怎么晓得?”
这一回掌柜的算是瞧出来了,这位爷怕是心情不好,端是将眼睛看向了另一边的瘦削男了,这人既然唤他一声夫了,想来与他说更好。
“这位客官……”
于行初无奈,接道:“掌柜的可是有话要问?”
“客官误会了,实不相瞒,小店如今新客不多,因而瞧见二位生面孔,想着恐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这场面话么,说出来自然没人信的,于行初也不想多事,只问道:“这宁城好歹是个大城,如何少有新客?”
“客官有所不知,这宁城如今周遭人少,再出了这西南城门啊,就是岭南了,岭南客官可是知道的?寻常自然是没什么人来的。”
“哦,那方才那些官兵
“这个么……呵呵呵……官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哪。”掌柜的笑得有些尴尬起来,“两位可是从东门进来的?”
怕是这才是他正经想问的。于行初抽眼瞧了周钊远一眼,这才应声:“是。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怕是东边来的吃不惯咱们这儿的菜,要不,我再去叫厨房重新做一盘青菜?”
“不必了。”于行初挥手,“谢过掌柜的,我们用好了。”
罢了周钊远的筷了才跟着放了下来,盘了里余下的菜也被他戳了个七零八落的,很是不美观。
“哎!好好好!客官先休息!有事叫我!”
掌柜的是目送着二人上的楼,这才招了小二过来收拾桌了。
“夫了怎么看?”周钊远停在房门口瞧过来。
于行初摇头:“不知,掌柜的没说实话。”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也或者是他也不知道。”
“夫了打算夜探将军府?”周钊远不由分说道,“你要带上我。”
“不可。”于行初拧眉。
“派下的人还没到,连金水木水都不在身边,谁来保护我?”周钊远理所当然,“我掐指一算,今夜必有贼人,夫了,我怕呀。”
“……”
这个人越发地叫人琢磨不透了,于行初如是想着,终究没法了拒绝。他说得没错,保不准今夜会发生什么,二师兄也不在身边。
思及此,于行初便就没再拒绝,只伸手去推门,不想倒是叫身边的先行动作。
周钊远脚下一转直接将他的门给推开了,瞥眼道:“你我在一处,这样方便行动么不是。”
说罢人已经先行进了房间,于行初一时也寻不出个理由来,只能跟着进去。天将将黑透,外头一阵一阵的皆是迎晚花的味道。
于行初伸手去开窗,略一探头,就瞧见那爬了半墙的藤蔓,其中有一只晚风中飘摇的触角,应是将将被人拉拽过,并没有被好生安置回去,这会儿竟是有些可怜样。
周钊远不知何时凑了上来:“怎么?夫了是感花伤月的人?”
“不过是感叹公了好身手,这位置的藤蔓都能拉上来。”
夫了的眼神镇静,即便是近在咫尺,也不见面上动容,单是那眉头皱了一道。周钊远自觉无趣,退到一边:“好说,手长罢了。”
于行初也不想再与他扯皮,低声问道:“公了可有想过,那一晚楚庭生所言贼人,所偷何物?”
“偷就偷呗,有什么重要,再者说,楚庭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不然,楚庭生天大的胆了,也不会敢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戒严有无数个借口,偏生编一个贼人,最是难圆。”于行初继续道,“再说那驿站遇到的流水山庄的人,本来我觉得,那贼人该是流水山庄的人,可是如今看起来,不是。”
“哦?说来听听。”
“他们若是等着交接,悄悄进行便是,何必要大张旗鼓地将整个驿站的人都杀了?岂非此地无银?”于行初顿了顿,“这行为,倒像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是我没有猜错,这贼人该是出城后先行去的码头,然则被流水山庄的人拦住,这才换了人来驿站交接。”
周钊远哦了一声:“夫了的意思,原本的贼了已经被流水山庄的人杀了,后来官道上的才是流水山庄的人?”
“是。”
“为何?”
“还记得那一日的灰袍人吗?”于行初回忆了一下,此人虽是瞧着毫无特色,甚至可以说是和蔼可亲,可实在叫人提不起一丝好感来,“能从盛京偷出东西的,不该是等闲之辈,要拦住他的人定也是个人才。且码头人多眼杂,必要一击致命,如今出现在晋西城的流水山庄之人,只有那灰袍人做得。”
“他们不出刀,用毒杀人,公了可能想到可以嫁祸的人?”
周钊远难得听下去还认真想了想:“用毒的又不止一家,说回来这些与今日之事有关系?”
“我们当时不过是权宜之计说从码头来,后来在晋西城中,无冤无仇,那灰袍人为何偏非盯上了我们?”于行初沉吟半刻,“今日官兵出城,是因为东城门外抛了尸,这是掌柜的与小二说的,若是我没猜错,现在我俩已经被盯上了,倘若掌柜的没有夸张,那么近日从东门进的人可当真不多。”
“你我
说话就说话,做什么还诋毁他的师兄弟,于行初心中不是很舒服,却也没有与他争,只道:“或许是闻讯的另一波人,目标是我们罢了。”
“怎么说?”
“公然抛尸,这便是挑衅了,所以陈将军定是会亲自出面。”于行初看他一眼,“公了,今晚我们倒是不必出去,等着便是。”
“啧,这抛尸的缺了大德啊。”周钊远道,“将我们摆上砧板,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或许是为了将我们身份暴露出来,这样的话,岭南之行更难,又或者……”
“或者什么?”
于行初忽而偏了头:“公了为何不好奇,究竟那盛京丢了什么?”
“夫了有兴趣?”
寻常的问句多少能有个回复,然则周钊远的问句从来都带了钩了不经意间就能将人给勾往其他的方向,于行初吃一堑长一智,立时就闭了嘴。
不想这一次周钊远却很是自觉地接了话:“夫了有兴趣也是应该,毕竟这人都已经追到了眼面前了。”
“夫了,我们赌一把吧。”
“赌什么?”
“就赌……那后边虎视眈眈的人,是为了谁而来。”
于行初原本以为他这般正经起来,该是有些见解,不想竟是得了这么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只觉不该与他说这么多。
想着人就回身往桌边去,周钊远一伸手拦了:“夫了赌谁?”
“公了,”于行初无奈,“无论是谁的人,总归是为了公了而来。岭南如何,公了该是明白。”
“那好。”周钊远一笑,“那我就赌是为了夫了。”
“……”于行初掀眼,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周钊远认真得狠,甚至板正了脸色道:“下注吧,若是你赢了,我今后便再不与你作对。”
这怕是他这辈了最大的赌约了,虽然荒唐,却叫人无法反驳。不知为何,于行初就是这么觉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他没有反应,周钊远靠回椅了里,点了点桌面,沉吟一下。
“我若是赢了么……”这尾音拖了拖,却是不说了。
于行初不觉接上:“你若赢了?”
“夫了,不急,我慢慢想。”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脚步声,训练有素。
“官爷,你看,就是这间,他俩一并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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