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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元晔冷沉得盯着她,没有否认。
“我警告你,别乱来,若我真的死了,只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于桐了。”盛玥声音发紧,全身戒备的看着他。
两人默然对视、僵持着。
盛玥全身的每个毛孔都本能戒备竖起,刚刚突然感受到的冷意和杀意,令她心脏忍不住停跳了一拍,她真怕君元晔一冲动,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她刚刚说那些话的初衷可绝不是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气不过,替于桐抱不平而已。
这君元晔居然就起了杀意!
若她真被君元晔杀了......
盛玥极力让自己镇定,道:“君世子,你若真杀了我,于桐的魂魄就此能回来还好说;若不能,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大热天的,这具身子可撑不住三天就会腐烂变臭。到时候,于桐就算想回来只怕都回不来了哦。”
君元晔的脸色变了几变,那股杀意渐渐敛了下去,他下了榻榻米,临去前,警告道:“我定会想到让于桐回来的办法,你好自为之。”
盛玥:“......”
君元晔头也不回的离去,很快身影消失在门口。
盛玥一下泄了气,重新瘫靠在墙上,伸手不由自主的抚了抚从刚刚开始就紧绷的小心脏。
古人有云,老虎屁股摸不得,诚不欺我啊......若再多来几次,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君元晔没有禁锢她的自由,但她总有种被无处不在的眼睛盯着的感觉。
甚至在几日后,君元晔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道黄符,让他身边那两个唤住罗平、罗安的属下到桂禺居内到处布贴,惹得她身边的丫鬟仆人各个人心惶惶,以为桂禺居内有什么邪物作祟;而他自己,自从那日之后,再也不曾踏入桂禺居半步。
盛玥乐得轻松,只是每每看着那些黄符总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是想驱谁?就不怕把他心心念念的于桐给驱没了,但她可不敢再去说这种话挑衅他,免得惹来一身骚。
眼下,她只求能安稳等到她父母亲回都城。
绿瑶和绿池却忍不住担忧起来,看着她,每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她看在眼里,却又不好多言,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就算偶尔无意中带到这样的话题,都被她给转移了。
几次后,聪明如绿瑶,自是也看出了她不想多谈的意图,便再也不曾与她提起此事。
......
***
法华寺禅房。
君元晔与圆笙主持盘腿相对而坐。
这段日子,他找了各种方法,甚至连江湖方士都找遍了,可惜,没有半点作用,他的于桐始终没有回来。
他第一次发现,日子竟变得如此漫长而空乏,每一天、每一夜,无边的孤独寂静吞噬着他......他已经完全想不起在未成亲之前,还没有认识于桐的日子,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他不敢松懈,生怕晚一秒,就有可能再也寻不回他的于桐。可是又不知从何着手,他从没有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最后经人指点,他前来法华寺找到这里的圆笙大师,希望能给他指点迷津。
圆笙主持听完他的讲述,慈霭的眉目露出一丝了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之事,贫僧无能为力。”
君元晔恳切道:“圆笙大师,您是得道高僧,求您帮我想想办法,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只求我的妻子能回来。”
圆笙主持微叹了口气:“缘聚缘散随缘过,开心伤心都看破。人生不过一个匆匆过客,君施主又何必执着?”
君元晔道:“不,我要我的于桐回来,我不相信我们缘分会这么浅。”
圆笙主持又念了句佛号,道:“物随心转,境由心造。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既然那位施主已经做了选择,君施主何不也就此放下?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各自成全,各得自在。”
君元晔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更甚,他无法相信:“您是说,于桐是自己选择要离开?”
圆笙主持:“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大师,求您给我指条路吧,不管如何,只要能让于桐回来,我都要试一试。”君元晔急切道。
圆笙主持叹息道:“她本不属于这里,留或者离开,都不过一个‘情’字。”
“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吗?”君元晔颓然道。
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他恨这种只能无止境等待的感觉,在盛玥昏迷的那段日子里,这种感觉他已经尝够了。不过那时候至少还有大夫每日会诊告诉他,她和孩子都很健康。可是如今,她不过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他连找都无从找起......
“阿弥陀佛。”圆笙大师只是又念了一声佛号。
君元晔无奈,沉默半响,起身告辞,一直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又传来圆笙大师的声音:“君施主,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弥陀佛。”
君元晔一怔,瞬间回头看向圆笙大师,不过他已经闭目打坐,送客意思明显。
君元晔心知,就算继续追问,只怕也不会再得到任何回答。他朝圆笙主持微微躬身致谢,便离开了。
“少爷,怎么样,有答案了吗?”罗平一直侯在大门外,看到他出来,见他凝重的面色未曾松解半分,忍不住问道。他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大少爷会撑不住。
“解铃还须系铃人......”君元晔看着天青色的天空,语气低沉,近似低喃道,不知是回答罗平,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罗平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尽量抓着重点问道:“这个系铃人是少爷您,还是此刻桂禺居里的那位?”
君元晔一顿,果真当局者迷,他还未想到这一层:“罗平,回府。”
“是,少爷。”
两人翻身上马,一声喝“驾”,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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