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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帐帘再次被掀开,外头探出个脑袋进来,好奇的问,“小妹对谁有旁的心思?”
来人正是宋贠,他同父亲去了西南的几个村子,赶快马来也要三个时辰,一来一回要半天功夫。
“二哥,你怎么来了?”宋清起身,见二哥从身后捧出来油纸包,隔着纸包还能嗅到诱人的肉香。
宋钰又叹口气,任他说破嘴皮子,家里的这两个也是阳奉阴违,罢了,他绕到书案后,翻阅各村的水情记载。
“我抓了只野鸡,特意烤了给你送过来,怎么样,香吧?”
“快吃,二哥看着你吃完,待会还要赶回去。”
这么晚了,他半夜骑马很不安全,宋清心中感动,眼眶蓄了热意,她低头咬了口鸡腿,鸡肉有些柴,嚼起来费劲,但她却从中感受到了血浓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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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治军严明,宋贠只待了一个时辰便被宋清送出营门。
回去路上,遇到巡逻的兄弟,她打过招呼便低头匆匆往回走。
裴鹤铭的军帐与她的隔着三四顶,行经时,她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看到帐内烛灯明亮,心下盘算起来。
接近陈廉是行不通了。
虽然裴鹤铭性子冷,但办事严苛,绝不会纵容狂徒逍遥法外,她想要查清赵勃是不是和梁恒有关系,只能铤而走险。
她低着头思考,浑然没注意营帐外走近的两人,那两人正是裴鹤铭的侍卫,此刻见到她,大感惊异。
“宋家的这位小姐真是离经叛道,竟然扮作男子跟过来。”
梁河见她闷头往前走,有些好笑,他还掰着指头数了数,“已经第三回了。”
梁江不说话,其实心里也和弟弟的想法一般。
两人进了帐内,坐在案后思索的裴鹤铭抬首,梁江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这是三老爷写给您的,逃去彭城的豪绅都被控制住了,据他们交代,赵勃有一回喝醉酒,说要炸了汴州的黄河大堤,他们再问,那赵勃就咬死不承认了,”梁江道。
事情显而易见,赵傅二人私下狼狈为奸,吞下每年巨额的修堤款,真正用于疏通河渠内道的钱层层剥扣,到了基层已经所剩不多,底下的人自然不想白白出力,索性放任不管,导致下游淤泥细沙堆积,官吏便征集民夫去挖淤泥,而这件事本惹的汴州漕运不快,主管漕运的帮派试着与赵勃说项,反而被赵傅合谋扣押,大水冲了汴州街道时,大牢里灌满了水,狱卒把人放出来,漕帮的人将此事告知陈廉,并愿意去上京作证。
“那为什么要炸堤坝呢?”梁河觉得这个赵勃估计脑子不好使,当官当的糊涂了。
裴鹤铭拆开信,是三姑夫的字迹,姑母的丈夫元守谦任职彭城郡太守,汴州的豪绅刚入郡县,便被城内守卫发现。
元守谦知晓他在汴州,控住人后便差人来报信,梁氏兄弟又赶过去,除了炸堤坝,竟也没问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因为有些东西,见不得光,”裴鹤铭冷声道。
只有深埋在水中被泥沙掩埋,成为谁都挖掘不出来的死物,才是赵傅二人的真实目的。
只是他们为了那些黄白之物置百姓的生死不顾,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见公子神情冷峻,梁江又道,“我们将赵傅二人府邸翻了个遍,除了藏匿在柜中没带走的银票财物,没什么值得他们再折返回来抢夺的了。”
还有那车被阿牛拦截下来的书。
府衙的人仔细的检查过,与寻常无异。
“不,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裴鹤铭曲指点点桌面,俊美五官在烛灯映衬下如罩阴霾。
半晌,他眉目舒展,朝梁氏兄弟道,“让人散出消息,就说已找到赵勃私吞银款的证据,不日送回上京。”
他要来一场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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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证据了?”
宋清搅着碗里的清粥,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宋钰,显然她不相信,因为昨晚他们还在为赵勃的侍卫杀戮百姓而不快。
她秀眉微微拧着,略略思考,明白这该是裴鹤铭的计谋。
“嗯,裴大人如此说的,已让他的两个侍卫将证据装车,明日便回去。”
她点点头,“一天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她还要去姚村东面的村子,匆匆吃了几口饭,便起身道,“大哥,我先去隔壁村子看看。”
想起昨晚特意留下的烤鸡,她用油纸包了大半只,准备带给小九。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上没几两肉,尤其是后背,穿着单薄的衣裳还能看出突出的骨形。
像他这样的孩子,其实很多,她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叫他们不再挨饿受冻。
“注意安全,”宋钰轻声叮嘱。
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营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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