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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远不解道:“怎么又口吃了?”
见管香罗正一步一摇的走过来,口里深情说道:“江公子你放心,即使你变成呆傻之人,呆傻到生活不能自理,我也……我也会……”
江文远更是不解,问道:“怎么我就呆傻到不能自理了?我哪里呆傻了?”
无依细看之下,发现江文远的神情有了变化,问道:“你不是在集上被吓傻了吗,我见你一直说胡话!”
江文远暗道:“不好,我之前就经常被人有这样的误会,每当我发明一个新东西得意忘形之下别人便以为我呆傻疯癫了,之前因为这事没少吓我父母。”
连忙走上前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大哥对不起,我这人就是这样,因为我在寺院里发现了新东西,没有顾忌到大家的感受,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呆傻!”
众人都疑惑着用审视的目光看过来,管香罗却受不了了,暗叫:“幸好我没把‘嫁给你’三个字说出口,羞死人了,他又看到我对众人发火,会不会以为我是母老虎……”
脑中一时混乱难止,心里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再站不住,一溜斜歪地捂脸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文远又有不解:这姑娘咋又这样了?
当下,又对众人做了解释,众船工见江文远脑子真的没事,这才长出一口气散开了。
江文远告诉许三加紧做自己给他的图纸,还特意交待,一定要把上盖背面的部分刨平,不可有半点粗糙,因为那是镜面部分,是要上漆的,许三应声走开了。
第二天,许三已经把盒子的木工部分做好,还让冯大胡子加上两个小合页,让盒盖能呈一百二十度支开。
江文远十分满意,又特意看了上盖的内面,也十分光滑,拿去找苏小个子,让他上漆。
这种盒子需要上两种漆,一种是表面漆,一种是镜面漆,江文远给苏小个子说了打铜油底漆等要点。
第二天,江文远又去看时,表面的红漆只是罩了底,内部的镜面漆虽然也能反光,但是还没到映出人脸的地步,便交待苏小个子上七遍表面漆,镜面的金箔漆定到九遍。
过了几天,江文远又去看那便携梳妆盒之时,已经是成品了,表面漆成朱红色,三遍打底四遍罩红之后锃明闪光,盒盖背面走了九遍金箔漆,已经能完全把人脸及景物映入其中。
苏小个子手巧,又在镜面周围加了一道围梗,真的好像是一面镜子镶在上面。
连看了几遍,江文远十分满意。
但是问其价格时,苏小个子道:“我怎敢要先生的钱!”
江文远也没有和他客气。
刚要走,便见许三远远走来,和苏小个子说了几句话,又冲江文远道:“江先生,你的这个东西能不能被我们仿制!”
江文远道:“这个东西特别,是特意送给管香罗大小姐的,这个可由她说了算!而且还不知道这东西大小姐喜不喜欢呢!”
说完转身就走。
许三和苏小个子焦急起来,低语一阵,便也随着跟来。
许三也不管之前嫌弃过盒子的图纸了,没想到做成之后这么美观。
看到江文远走进自己房间,管香罗先是一阵紧张,手足无措,张口多次才说出:“江……江先生……”
江文远没等她再口吃下去,便把那梳妆盒子递过来。
管香罗去看那盒子时,眼睛竟被吸引住了,那盒子并不是太大,宽一尺二寸,长一尺五寸,只有一个巴掌那么高,表面没有太多的纹饰,只是通体红色,角棱处镶了似有似无的鎏金图案。
管香罗接过来,心想:“前几天就听说他要给我做一个盒子,竟然这么精致!”
见她又在发呆,江文远道:“不打开看看里面吗?”
管香罗心道:“糟糕,被他看到我的紧张了!”便连忙放在桌上打开,看往盒子内部。
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合盖背面金箔镜面,把他的脸映照在内。不禁叫道:“怎么有这么大的镜子!”
江文远道:“这不是玻璃镜面,玻璃镜面太贵了,我用不起,而且这么大的铜镜我也用不起,只能用这种金箔漆做镜面,还望大小姐别嫌我小气!”
管香罗本来想说不小气,但是因为紧张,只是哼咛一声,竟没说出口。
江文远也一脸尴尬,说道:“唉,谁让我那么穷呢,之前,许三哥就替我担心你不会喜欢,现在我也怕你不喜欢!”
管香罗想说十分喜欢,但是紧张之下又没有说出,让江文远又暗叹一声,生怕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礼物。
他哪里知道,他所设计出的新东西就是最大的价值,管香罗已经欢喜到飘忽了。
而江文远仍红着脸说道:“这盒子里被分了很多个格子,可以分开放置胭脂首饰梳子等东西,又能被里面的竹片压住,防止在移动时掉落。”说着,又去演示一下竹片的拉开和压下。
接着再道:“之所以这个梳妆盒子做得又小又薄,就是为了方便携带,女孩在离家出游或者走亲戚时携带起来更方便……”
江文远还想接着往下讲,突然转头,见管香罗正直直看着自己,虽然江文远情商不高,但是从来没被美女这么注视过,一时脸也红了,再没底气说下去,只是道:“反正就是这些了!”
也在原地再站不住,转身便走。
看着他的背影,管香罗心中既甜又美:“他也脸红了!”突然想到他说莫嫌自己小气和不喜欢时,自己没有说出话,又担心江文远误会。
但是这份担心很快就被桌子上的便携梳妆盒掩盖了,伸手抚摸着,细看盒子内外,痴痴地道:“他怎么设计的东西都这么好呢,这东西好方便,好实用,女孩家出门梳妆是最麻烦的事,人家的梳妆用品用不惯,自己的又没有带,如果之前行船时能有这盒子,我也不至于蓬头垢面……”
刚说到这里,便听门外有人叫道:“大小姐!”
应着声音,许三和苏小个子走进屋来,他两个在房外已经等待多时,终于等到江文远离开。
面对这两人,管香罗顿时换了一张面孔,转头说道:“大呼小叫做什么?什么事?”
许、苏两人顿时调整好了站姿,恭恭敬敬地低下头道:“大小姐,能不能把你的盒子让给我们!”
管香罗连忙把那盒子护在怀里:“休想,这是江先生特意送给我的!”
许三道:“大小姐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复制这梳妆盒,好卖给更多的人,是用它来做生意!”
管香罗放松下来,再问道:“江先生刚才还说你不喜欢呢,怎么现在又来要这盒子!”
许三脸上红了一下,又连忙说:“没有没有,是刚看到图纸时没感觉到出彩之处,现在不一样了,这盒子美观实用又方便,女孩子一定十分喜欢!”
管香罗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默想:“这可是他特意送我的礼物,如果让拿去复制,我也就不是唯一的了;但是若让拿去复制,会让众船工多赚些银钱!”
许三连忙央求:“大小姐,这可关乎到我的生计,我是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管香罗道:“你穷得揭不开锅?近来就数你发财了,没腿厨案的活你现在还越做越多吧,而且每家省柴灶砌完后都要你一个厨案,前次的开门器也有你的份,竟然还说你揭不开锅,那是你根本就没有锅,老在我们兴武六蹭饭吃!”
许三被说的低下头来,近来一段时间的确是他接的活最多,的确也赚了很多钱。
苏小个子说道:“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上面漆匠的活!”
管香罗也是热心肠的人,对船工有真实感情,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还需要把我这个拿走吗?”
许三道:“这倒不用,我们有江先生的图纸,只要大小姐同意便可。”
梳妆盒自唐代便有,被称为奁,但是因为其体积过大,大户人家使用还可以,社会底层的普及量没有多大,因为底层农家的女孩只是一把梳子几片口红,最多就是几盒胭脂,那么大的奁反而成了累赘。
江文远改进之后,体积过小内部结构没有那么复杂,整个盒盖背面的镜面让映照空间变大。
到后来玻璃镜普及之时,这种梳妆盒一直流传,现在网上仍能买到。
就当时来说,铜镜虽然也有,但是价格太高,以金箔漆来做镜面,能让成本更大程度上降低,因此许三他们做成之后的价格并不是太高,一度受到附近女孩的喜欢,风靡整个太平洲,最后漫延至太平洲以外,很多商贩都来这里进货。
竟让许三和苏小个子忙不过来,幸好,一些原来离开船帮的船工们在外地混不下去,听到兴武六的名气有些又回来了,许三便招他们为学徒和帮工,正好解决了用工问题。
因为来进货的商家多,带动整个太平洲都繁荣起来,而江先生之名不但在太平洲家喻户晓,而且还随着产品传到了外地。
虽然市场范围扩大了,但是许三收的帮工和徒弟更多,把所有的制作细节都讲给了他们,他自己得闲之下,仍然有时间来缠江文远,而且还都是带上茶点等物,让江文远再为他设计产品。
实在没有办法了,江文远便为他设计了一套连环椅。
所谓连环椅,就是把椅子都制成同一尺寸,让椅子和椅子能扣着连接在一起。
这种椅子比平时的椅子更低,只有小腿高,这是江文远所处时代喝茶之时的茶机茶椅,被江文远稍作改进,椅子的宽度是一尺五寸、深度为一尺九寸,椅背高一尺六寸。
虽然没有更多的装饰和花纹,但样式新颖。
江文远设计之时,连榫卯都给许三画好了,通过榫卯把椅子横向连接起来,连接四张椅子就能在上面睡觉,说白了也就是现在沙发,虽然此时西方的沙发已经流入中国,但也只是上层人士在用,因为其价格极高。
江文远设计的这种连环椅,没有海绵或者是弹簧加入,就是硬木。如果是单买一张椅子,也就只是一个椅子,如果是几张连接在一起就是沙发,两张椅子配一张茶几,茶几也能组合,单张是正方形的,组合之下就是长条桌,属于一物多用。
许三看后,自然十分喜欢,连声感谢之后拿着图纸走了,几天之后就投入生产,又联合苏小个子上了漆。
投入市场之后,也极受欢迎。有很多商家争着来提前订货,让许三收订金都收到手抽筋。
高兴之余许三把兴武段所有房间的桌椅都换了一遍,全部都改成了这种新式桌椅。
见这许三生产力强,江文远闲暇之余,又给他设计了几套家具的活,也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东西稍加改进……
前段时间开办的“兴武帮米面坊”也已经闯出名气,现在不只是周围的一些农家来这里舂米磨面,而且周边一些粮店也来这里做加工。这天就来了一个超大型客户,是镇江府谢记米行的谢掌柜,用大车拉来三千斤稻谷。
见是这么大的客户,管大亲自接活,还带着平时极少露面的江文远,这谢掌柜早就听说太平洲开了一家米面坊不用人力畜力,出于好奇之下,才亲自前来,想要见识一下,以便自己也投建一家这样的米面坊。
因此,舂米过程中这谢掌柜也都在坊中研究,想要看出端倪。
但是米面坊把水轮及整个动力系统都用砖墙封住了,这样做一是为了安全,再也是为了技术保护。
只是看到伸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横杆,挑动石杵在石臼中“咚咚”落下,根本不知道动力是怎么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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