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山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37章 情敌嫉妒,全家反派不用怕,我有一剑通古今,落日山海,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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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仁卿定定地看着慕听雪。

她着红色狐裘,微微露出莹润的肩,玉颈纤纤,头上梳着蓬松倾斜的随云一髻,点翠凤钗,青丝如瀑。青眉如黛,朱唇皓齿,着实天姿国色,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这辈子,只送过一次花灯。

去岁元宵佳节,赢得了灯王魁首,亲手赠予了她。

从初遇的那一刻,她救了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寻音师父,他的心弦就已经波动,但……潇湘水云阁低贱的小公子,怎么能对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只能在暗处,偷偷仰望她。

明明他也是晏家的骨血,他与她也是表兄妹。

如果晏家老夫人没有把母亲给驱赶出去,如果晏锡不是那般风流薄情,三岁就认下了自己,他是不是也能像晏泱、晏南业一样,小时候就能经常入宫陪长公主玩儿,给她捉萤火虫、捉云雀儿。

晏泱比长公主年长了七八岁呢。

明明他和长公主年龄才是最接近的,更容易玩到一起去,青梅竹马!

晏明月能做长公主的伴读,自己也可以……他们一起读书,公主做错了作业,他替她受罚。

但,这一切都是卑贱青楼小公子的黄粱美梦罢了。

梦醒了睁开眼,他还是得去作陪年过五十的苍老贵妇人喝酒,还是要被阁主鞭笞,被恶心的不认识的客人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

而等他终于被晏家认回,有了一官半职,她和晏泱已经被太后赐婚了。

时光荏苒,一步错过,步步错。

“上车吧。”

慕听雪的声音,打断了晏仁卿有些恍惚的思绪。

“嗯。”

晏仁卿心中酸涩,点了点头。

绯色官袍,已经有些脏了,一双白靴更是沾上了泥泞和腐肉血污,散发着怪味儿。望着那辆华丽堂皇的马车,他的脚步迟疑了。

慕听雪催促他:“天色不早了,快上来,我这儿有暖身的奶茶。”

晏仁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多谢殿下照拂,但……就不叨扰您了,仁卿可自行回去。”

凄苦的童年,低贱的出身,悲惨的成长经历,造就了他比寻常人更敏感、更强烈的自尊心,以及更刚硬、更隐忍的性格。

慕听雪见他拧巴又固执,无奈道:“你不会打算自己走回去吧?这里距离小舅家那么远,你至少得步行三四个时辰,到家都深夜了。不若坐我的车捎你一程,正好车上有备用的干净衣物,你且换上。”

长公主出行的玉驾,那就是超豪华房车。

车厢都有俩隔间,一应物品俱全,书籍、食物、茶水、衣物、案几、牙床、香炉。不止有她自己的衣服,还有两个萌宝的,以及萌宝爹的。

晏仁卿就这么被慕听雪,拽上马车了。

紫袍玉带,落入他怀中。

“这套是全新的,你身高和泱泱差不多,肩稍微窄点儿,可以穿。”

慕听雪指了指隔间。

晏仁卿的手原本已经冻僵了,车厢内燃着红罗炭,柔软厚厚的紫衣捧在胳膊上,这令他感到异常温暖。

他的眼睛因哭过,显得很红。

似血灌瞳仁。

目光无意间落在梨花木案几上,一只精致的木匣,匣长一尺三寸,以金银丝线缠绕,雕着并蒂莲的图案,晏仁卿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专门用来装庚帖的匣子!

匣边有一双赤色的新鞋,是堂兄晏泱的尺寸。

针脚有些凌乱,绣工略显稚嫩,甚至能看到线头。莫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长公主,纡尊降贵,亲手做的赤舄?

晏仁卿衣服下的大手,缓缓捏紧,长且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

他有什么资格羡慕嫉妒?

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罢了。

但……心底深处关押着的黑暗野兽,低吼着,咆哮着。

“殿下,某行走多有不便。”他还是说出了僭越之言,“不知可否,借双鞋子穿?”

慕听雪一愣,见仁卿脚上的靴子,已经被泥泞和血污浸透。

鞋?

坏了,这马车里男人穿的鞋子,只有一双。

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这双赤舄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是给晏泱的回礼。

“明日衣服和鞋子,我会清洗干净,亲自送还长公主府。”晏仁卿泛着水光和瑰色的凤眸中,充满恳求。

四目相对。

慕听雪想起他趴在万人坑累累白骨上,压抑哭泣祭奠母亲的场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罢了,一双鞋而已。明日自己再重新做一双更好的,送给泱泱。

这双的针脚、绣活比较粗糙,也不怎么拿得出手。

“去更衣换鞋吧。”

“仁卿无状,多谢表姐。”

晏仁卿像是偷到了宝贝的孩子,心中压抑着狂喜,拿着赤舄、紫袍玉带,忙不迭地去了隔壁更衣。

新鞋意外的合脚。

他走了两步,说不出的舒服。

这鞋,简直就是专门为了他的脚而生的。只要一想到是喜欢的人,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一股浓烈的热意,就从双脚一路蔓延到了全身,烧得他血液沸腾,心里甜丝丝。

一刻钟后。

镇北军营。

“仁卿,什么时候回云都的?”

秦小侯爷扯开了笑脸,十分活泼地凑过来,长臂一揽,好哥们儿似的揽住了晏仁卿的肩膀,“我可想死你了,有空咱们吃酒去?上次输给你了,这回我可一定要把你给喝趴下!”

军中之人好酒。

而晏仁卿的酒量又极好,堪称千杯不醉,这得归功于他在潇湘水云阁十几年的磨炼。

秦昭意本就是个社牛,再加上是亲戚,他俩之前在镇北军中,关系挺不错。属于是喝出来的情谊。

“刚回来,一方面是参加长公主殿下的婚礼,一方面是回京述职。”

晏仁卿回以一笑,没有提祭母之事。

“自从你走了,去沃野江当那个什么盐运使,我在军中就找不到对手了,兄弟走一个?我刚从崔家姨夫那儿得了一坛子绝品浓香白酒。”

“没大没小,什么兄弟,那是你堂舅!”

晏泱自主帅营帐中走出来,瞪了侄子一眼,斥责之。

秦昭意扮了个鬼脸。

怕被小舅打,拽着晏仁卿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秦小侯爷营帐中,周围好几个将军,把晏仁卿围在中间,你一杯我一杯,划拳吃酒。

仁卿笑着,熟练地与他们打成一片。

没有人知晓,他虽然千杯不醉,但实际上很厌恶饮酒,尤其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

在青楼的时候,从十岁起,他就被迫磨炼酒量,一壶接着一壶,龟公会按着他的头掰开他的嘴暴力地往里头灌,喝到呕吐,喝到哭泣,不喝就会挨打,就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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