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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和人参。”
朱翊镠口中念叨,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后世的些许记忆慢慢涌上心头。
这陈幼学的想法确实是没有任何毛病的。
这人参除去那长白山诸部女真出产之外,朝鲜北侧也多有出产。
之前朱翊镠所提到的8包贸易,其商品主体就是人参。
而银子也是1样的,虽说这朝鲜国土狭小,过去都没有什么银矿。
不过随着咸镜道端川银矿的被开采,让朝鲜的银子也成为了主要的货物之1。
更要紧的是那朝鲜还是银子的中转地。
凭借自己2道贩子的身份,通过与对马藩和倭馆的贸易,用中国生丝换取日本的银子,也就是8分成色的庆长银,又叫倭银。
这帮子小日本真是走了狗屎运,在十6世纪左右,也就是隆万之交,发现了石见银矿,这些龟儿子们凭借这个矿,1路买买买。
而他们主要的购买地之1,就是朝鲜。
每1年通过对马藩和倭馆,日本这边至少有着3十7万两白银流入到那朝鲜。
之所以说至少,就是这3十7万两银子,还只是那白丝的交易。
朝鲜通过朝贡贸易以及和买贸易,每1年能从大明这边获得5万多斤的白丝。
这些白丝,朝鲜买过来是每1百斤6十两!
而卖给那日本则是1百6十两,这中间倒腾1下,每百斤差出1百两的价格来。
所以这朝鲜此刻是不会缺少银子的,至少民间是不缺的。
但是很快,朱翊镠又想到了另1个问题。
“陈幼学。”
“小民在。”
“你说你要买进那人参和银子?”
朱翊镠双眼微微眯起,盯着那陈幼学,“可是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参早已被松商所垄断了。”
“难道你是想要跟这松商做生意?”
“可是这辽东的义州,又是以湾商为主,松商根本挤不进去啊?”
突然间,朱翊镠的语气1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噢,等等,本王明白了。”
“你不单单想要通过义州,你小子所图甚大啊,你还想直接去那朝鲜交易??”
陈幼学听着朱翊镠这1连串的反问,心中的惊讶之情根本难以抑制,早已表露在脸上了。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1个亲王,1个仅仅十4岁的亲王,1个1直只在京城当中的亲王,会对那朝鲜的情况如此了解,还是朝鲜商人的情况。
这1点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哪怕是朱翊镠问完话之后,陈幼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1脸惊讶地看着朱翊镠。
直到田乐用脚轻踢了下陈幼学,这人才反应过来。
面对着朱翊镠似笑非笑的表情,陈幼学心中暗道1声不好,而后便麻溜地跪在地上,“殿下,小民有罪,有罪,刚刚走神了。”
“不过,小民把潞王殿下您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上了。”
陈幼学请罪之后,便开始再次拍马屁起来,“殿下天纵英才,就连那极东之处的朝鲜,也能有所了解,实在令小民佩服啊。”
“欸——”
朱翊镠直接摆手,“本王是不熟悉的,你给本王讲讲好了。”
说罢,还上前半步,将那陈幼学亲自搀扶起来,“好了,干嘛动不动就跪下呢,走神是很正常的,在本王面前,不用太过于拘束。”
“殿下厚恩,实乃罕见啊。”
陈幼学又是1句马屁轻轻送上,而后缓缓起身,也不跪着了,“回殿下的话,那朝鲜虽是蕞尔小国,但是这个中的商团却是不少。”
陈幼学的眼中闪过些许轻蔑之色,庙小妖风大,说的就是这个。
“所谓4大1走,殿下之前所说的湾商,松商都是属于这4大商团之1,其余两大商团则是京商和莱商。”
“至于那1走,则是包袱商。”
“另外确实如殿下所说,这朝鲜的人参全部都掌握在松商手中,想要买人参就必须要经过松商之手,就像那女真的人参基本都在海西诸部手里。”
“你倒是做了些功课下去啊。”
朱翊镠听到这,顿时眉头1挑,这陈幼学倒是有些本领,至少这探查情报这1块是没得说的。
当下交通通信如此不便的情况下,居然也知道这女真人参主要集中在海西女真手中,单单这1点便不是常人能够知晓的。
“但是不同于那女真的人参,这松商的人参,是种出来的。”
“种出来?”
“是的,殿下!”
陈幼学继续侃侃而谈,脸上的自信之色油然而生,“那种出的人参,名曰红参,不过我们这边1般叫其为韩国参。”
“小民听闻那开城城外,几乎所有良田都化作了参田,就连那江华岛也有种植。”
“开城啊。”
朱翊镠轻摸了下下巴,“本王听闻以前这开城还叫松岳城,之后是因为这韩国定都在松岳,才改了开城这个名字。”
“取的就是开辟京城之意啊,这松商是不是就是开城的商人?”
“殿下当真聪慧!”
陈幼学直接点点头,表示认同,“那开城商人又称为松都商人,我们外人就简单叫他们松商了。”
“嗯,你继续吧。”
朱翊镠扫了陈幼学1眼,“你能向本王提出来做这银子和人参的买卖,想来是已经跟朝鲜的松商联系上了?”
朱翊镠这话虽说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中早已带上了肯定。
“是的,殿下!”
陈幼学也没有否认,直接1个点头认下了,“小民此次已经通过牙人,联系上了松商在全罗道的松房,也跟他们的大房,定了3千斤秧红参的份额。”
说到这,陈幼学像是为了展示自己实力1般,又往后补了1句,“这1斤蒸过的干人参可卖到1百2十两银子,整个松商手里不过是5千斤的量。”
这所谓的松房和大房都是松商特有的组织。
松房类似于后世的分公司,大房则是类似于总公司的负责人。
“你倒是都弄好了啊。”
朱翊镠先是沉默,而后才脸上带着笑,“可是,虽说朝廷已经开了海禁,但可没有到朝鲜的引票啊,更是禁止与那倭夷互市,再则说了,就算可以跟朝鲜互市,引票何来?”
“这就需要殿下从中帮衬了。”
“恩?”
朱翊镠直接1个摇头,“这引票是朝廷专司的事,本王可开不了啊。”
“殿下勿忧。”
陈幼学自然是明白朱翊镠身为藩王的局限,当即便伸手那么1指,“不用引票,殿下,你往河面上看。”
“你是说这海漕船队?”
“殿下英明!”
陈幼学再次1个行礼恭声道,“全拜潞王殿下您的功劳,皇上特恩开旨,让这海运得以重开,日后殿下您在这辽东1日,这海运便1日不会停。”
“少说每年都要有1趟。”
陈幼学伸出1根手指,双眼出现亮光,“而这在运送粮草之余,再带些货物和银两,自然也是可行的。”
“当然了,殿下,这可行不可行,还是在于殿下您的意思。”
“呵呵,你倒是乖巧懂事的。”
朱翊镠也是1指那停泊在河面上的船只,“这么些个船只,当下装的不单单是本王的物资吧,你陈幼学的东西可在?”
“殿下!”
陈幼学面色1变,他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当即又是1个下跪,“小民不敢如此造次的,小民这次只随身带了些银两而已。”
“那就行。”
朱翊镠脸色不变,也没有让跪在地上的陈幼学起来,“若是本王给你跟朝鲜牵线搭桥了,那这…”
朱翊镠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是陈幼学自然是听明白了,当即便是脸色1喜,这是要成的节奏啊。
“殿下!”
想到这,陈幼学直接开口道,“每趟买卖,殿下都可抽3成利。”
“噢——”
朱翊镠不置可否,但是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1旁的田乐,“田长史,你也是这个想法?”
田乐自然不是愚笨之人,1听到朱翊镠这样问话,便知晓潞王已经猜到了自己和陈幼学的关系,当即便是1个行礼,“殿下,内臣也是这个意思。”
“这事若是能成,那么王府收入,单此1项分利,少说可有7万两!”
陈幼学又在1边补充道,“田长史说得还是保守了,这仅仅只是人参而已,松商可不单只有人参,更有韩国纸。”
“韩国纸。”
朱翊镠对于这个并不陌生,因为这京城内外,但凡是有些身份的权贵都是用这韩国纸的,当然也包括内府,算得上上等纸了。
而松商则是独占了整个韩国纸的贸易,哪怕是那些个湾商也是从松商手中买过来的。
无他,就是因为松商与僧人,或者说是佛教的关系非常紧密。
而韩国纸则是由朝鲜各地的寺庙出产的,自然那些个僧人们也就优先供应给各地的松商。
“田长史你倒也像是个商人。”
朱翊镠没有先跟陈幼学说,而是盯着田乐说出了这么1句意味深长的话,随后才对着陈幼学说道,“那你为何还想着去义州啊,这义州可是湾商在把持。”
“难不成你跟那湾商也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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