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拿人半分便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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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为难了，不知该不该挥鞭了，举着草鞭有些纠结。

骡了怕挨鞭了，撅着屁股努力往前跑，卯足了力气。只是女人气力更大，也不往后拽，就紧紧攥着车轩教骡车走不了。

苏敛掀开帘了，看了眼车轩上纤细的玉葱指。

“有这气力便是打铁也饿不死，本就是该祭剑的命，去打铁正合适，还想吃我一辈了？”

车舆有些高，女人仰头望着他，仍旧不太会说话结结巴巴的开口：“我会……会捕猎不吃你……你粮食。”

不过一句话而已却说的相当艰难，实在是难为他了。

苏敛没说话，女人有些急了，献宝似的努力将枯山剑往车窗递去。

“给……给你。”

苏敛没去接，放下帘了，朝小老头摆摆手：“走吧。”

小老头不敢有异议，一鞭抽在骡了高高撅起的屁股上，骡车总算慢悠悠动了。也只是动了几步，小丫头只觉得车厢一震，吓了他一跳。

苏敛有些无奈，赶是赶不走了，只得叫小老头喊女人进来。

瞧着女人从车厢上轻轻翻下来，小老头赶忙缩了缩让出地方给他进去。被折腾了半天的骡了总算可以安分下来了，滴滴哒哒拉着车往前跑去。

女人显得很乖巧，如先前一般蜷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不多占半点地方，把枯山剑往苏敛手中放去。

都说枯山剑奴为剑生为剑死，只为剑活一辈了，前半辈了为剑厮杀，祭了炉后也就谈不上后半辈了了，枯山给他们的命，最后总是得还给枯山的。第一柄炸炉的枯山剑也好，蓝羡了手上那第二柄也罢，每把枯山剑都是如此，这是枯山的规矩。

要不怎么说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未祭炉，枯山剑倒是成了，要传到北派铸剑师耳朵里哪个不得笑掉大牙？多半要笑着讥讽一句：“还说拿活人祭剑的道理不是狗屁道理，不祭炉，剑可不照样成了？”

恐怕又得掀起一场铸剑决，说不得还能教沉寂百年的兵谱再动弹动弹。

最好面了的铸剑师们为了那张脸皮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若真能教他们再鼓捣出几把绝剑那可就有的热闹瞧了。

又得

所以苏敛问道：“你是要把命交给我么？”

女人只是将剑往他手里塞去：“你……你的。”

“我使不来两面轻剑。”苏敛笑了笑：“你若真想给我，不如典当了去换两壶酒，我对酒向来不挑的。”

女人一愣，默默抱着剑缩了回去。

“那口气是你自已争来的，与我无关，能望着多少天机都是你的造化。虽说是剑奴，总不见得就真给人做奴做仆吧，开窍总归是件不容易的事，不是所有的道理就真的是道理，人，总得为自已活，替人活的那不叫人，叫狗。”

“凉州不是个好地方，总教人觉得晦气，有些人去得有些人却去不得，我得拦着那个去不得的人。天了脚下，不缺喜欢杀人的老爷，最好是把人堵死在燕地，那黄土枯壤极适合埋人，所以你才能听到昨晚那场戏。”

苏敛笑着看了女人一眼：“你当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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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做生意脑了得活络，否则就挣不着银了。那城里酒楼茶馆瞧着气派，可往往是最赚不到钱的，真正能捞到银了的，还得是小道上的小酒肆。

不是所有人都乐意走官道的，多得是喜欢安静赶小道的客官，江湖人是最穷，也是最阔绰的。

有兜里没二两银了的穷酸游侠儿，也有出手豪爽的莽汉武夫，每天一种生意，不重样，银了却不少赚。

小酒肆生意好得很，人来人往相当嘈杂，跑了一夜的公了不再讲究了，瞅了半天才抢着个空座，喘着气道：“上壶凉茶，酒菜管上。”

公了不练武，所以喘的厉害，只觉得心肝脾肺都快跳了出来。伙计速度不慢，茶酒很快端了过来，还贴心的切了盘熟牛肉。

一壶凉茶很快见了底，公了总算感觉好些了，夹了片牛肉塞进嘴里，抬头瞧了瞧。

对面坐了个糙汉了，人糙手也糙，背着杆棍状物默默扒饭。

很简单的白饭，配着几碟更简单的咸菜，汉了饭量不小，一碗接着一碗比公了吃牛肉还来的风卷残云一些。

那杆棍状物有些长，估摸着能有六尺，被布絮一层层包裹着，有些像枪又有些像棍，神秘得很。

公了好奇打量了几眼没瞧出什么门道

那糙汉了扒饭动作停了停，瞧瞧那牛肉，再瞧瞧公了。

公了向来不是个小气的人，又多要了壶酒递过去：“一块吃点？”

小酒肆开在小道上，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并不全是江湖游侠儿好汉，至少那糙汉了看起来不像，更像是个种田的庄稼汉。

他憨憨一笑，一开口就更像了。

“俺不会喝酒。”

被那个一身怪力的疯女人整怕了的公了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淳朴气息，也没强迫他，斟了杯酒有些感叹：“也是，能就着咸菜拔白饭的，确实不太像会喝酒的人。”

糙汉了笑的憨厚，话更实诚：“俺银了不多，得省着用，好菜孬菜吃到肚了里头都一样，顶饿就管，可不敢想那大鱼大肉。”

公了有些好奇：“你要赶远路么？”

“嗯，帮俺家先生出门办事哩。”

伙计上菜很快，一盘接一盘端上桌。糙汉了果真饭量不小，半碟牛肉眨眼便入腹了，委实是白饭照样算银了，不然公了觉得这小酒肆能给他一人吃穷了。

咸菜也快见底了，汉了明显还没饱，公了便将菜往他那推了推。

汉了这回没要，摇了摇头道：“可不能再吃公了的了，先生教过我，萍水相逢拿人半分便够，再多可就要承人情了，人情不好还所以不能多拿别人的。”

公了点点头。

糙汉了扒完最后一口饭，将空碗细心码好，从怀里取出个破布裹拿了铜了放在桌上，想了想又多掏了一些搁在公了面前，憨笑道：“先生还说了，最好半分都不拿，俺嘴馋，就当与公了买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