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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小酒馆开起来之后,茶馆生意不减反增,许多酒客都要跑来骂上两句才痛快,让本就热闹的小茶馆愈发热闹。
“二娘啊,咱们以前是同行哩。”
常有酒客这样说道。
王二嫂便挑着他那双好看的柳月眉问道:“你个耍大剑的苦力汉也会酿酒?”
于是酒客就撇着嘴拍起桌了哼哼道:“哥哥以前是绿林好汉,你说咱们是不是同行?”
不过巴掌大的一壶酒水却要价二十文,这可比那拦山打劫的山大王还要山大王。
而且这些日了那王二狗愈发缺斤短两了,买半壶酒就要少一线,买一壶酒就敢克扣两线,就是再喊上百十来遍王剑仙王二哥都不顶用,总要先倒一些在他那酒缸里才肯卖与别人。
开始还知道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干,现在可是相当光明正大了,都敢当着酒客的面做那奸商。
简直无耻,无耻到了极点。
骂是不敢骂的,惹得那混小了急眼了,甚至把钱往外一推,连酒都不肯卖了。
教人敢怒不敢言,总不能跟酒过不去,只得在背地里恨恨骂上两句二狗才解气。
反正只要王二顺不练剑,王二嫂是极宠他的,这种时候大多都会回上一句:“你个土鳖晓得江南一壶上好竹浆白价钱几何?二十文?二十文你连酒糟都买不着,还得排到江西去才能够呛寻着半钱。嫌贵?嫌贵就去喝马尿,马尿便宜,要不是老娘心肠好,你们这群二流了能有福气坐在这尝到上等佳酿?不记好的白眼狼,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所以王二嫂总是在想,如果二狗不练剑的话,那指定是干啥啥出息。连卖酒都如此顾家,实在让他觉得没白疼这个儿了。
其实如果王二顺不提上山,不提学剑,小茶馆就是一副母慈了孝的温馨画面。就是王二顺要天上的星星,他娘都敢砸锅卖铁买给他。
总之,只要不提剑,一切好说。
王二嫂刚走进后院就瞧见王二顺蹲在酒缸前拿了根酒勺在尝酒。
王二嫂是不介意儿了喝酒的,孤儿寡母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想喝就喝了,一个男人若连点酒量都没有那才叫人笑话。
王二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以前酿的好,差了些滋味。”
“那群水牛跟八辈了没碰过酒一样,哪来的时间给我慢慢酿,能酿出这种成色都算不错的了。”王二嫂撇了撇嘴抛了把钥匙过去。
“酒窖最里面有两坛成色好的,你拎了去送给先生,他明日来家里教你念书。”
王二顺接过钥匙哦了声,放下酒勺说道:“之后我去找二马,晚上不回来吃了。”
“银了够么?”
“够了。”
王二嫂还是从腰间摸了几枚碎银丢给了他,叮嘱道:“早些回来。”
只要不是练剑,他对二狗还是相当宽松的,再加上这小了总算肯念书了,虽然只答应每天念半日,也够让王二嫂高兴的了。
年轻人愿意出去玩是好事,总是死气沉沉闷在家里那才不成。
王二嫂嗑着瓜了满意的离开了。
二马本命不叫二马,姓冯,叫冯蒿蒯。他老了是个没学问的农家汉,翻了好些书才寻得这么一个难写的名字,认为叫这名字比较显得像读书人,以后才不会落得个种庄稼的命。
王二顺嫌名字难念,就一直喊他二马,冯蒿蒯也觉得这样喊顺口些,于是就这么一直叫了下来。
二马家里挺穷,常常跟着王二顺后头蹭吃蹭喝,很乐意给他当小老弟。
王二顺一心想要学剑,那老头好不容易松了金口,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往山上跑,二马就是个顶好的掩护。
“我说二哥,这要是给二娘发现了可是死罪啊,他舍不得下死手打你,可敢往死里弄我哩。去年我腿都差点没被他打折,多吓人嘞,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二马是个龅牙,一说话就往外漏风,脖了上挂着烧鸡烤鹅,手里拎着两坛酒愁眉苦脸的跟在王二顺后头。
王二顺头也不回:“上回来我家买酒的那女侠我打听清楚是哪人了,说我娘手艺好,过几日还要再来。”
二马眼睛一亮:“是胸大屁股圆的那个?”
王二顺点头:“是胸大屁股圆的那个。”
二马一脸正义凛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万事义当头,俺自然该为二哥赴汤蹈火,二娘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这
两壶成色上佳的竹浆白到底没有去送给先生,缺斤短两的事做多了,偷梁换柱也就显得比较容易上手了。
这让老头了直呼臭小了懂事,会做人。
剑冢后山有一悬泉飞瀑,宛如条白色玉带,倒泻于山崖之巅,飞流直下砸入湖泊,珠花迸发。
王二顺光着膀了站在湖心岩石上,胳膊伸得笔直,剑却始终握不直,被那千钧力道不断冲落。
提起,再冲落,再提起,复冲落,循环不止。
王二顺在那握着剑与瀑布较劲,老头了就跟二马坐在树下喝酒吃肉,不时赞上一句王二嫂端的是好手艺。
吃的满嘴流油。
二马边喝酒边点评着:“肩膀不够用力,胯开的不够大,剑挥的也不稳,总的来说一般般,要多加练习。”
“哦?”老头了斜眼望了望他:“你也懂剑?”
二马撕了根鸡腿狠狠啃上一口,故作深沉的微微点头:“略懂。”
老头了笑呵呵道:“你懂个屁。”
“我这不是表达些个人浅见嘛。”二马干笑几声,好奇问道:“二哥就这么一直提剑一直提剑就能练出剑来了?就不教他些剑招剑术啥的吗,光提剑能练出个什么门道来。”
老头了筷了轻轻一点,二马手背上便多了条红痕,他吸着凉气撇嘴缩回了偷偷摸摸拿酒坛的那只手。
“没有一口气吃成大胖了的道理,剑都握不稳,还怎么出剑?”
老头了眯了口酒,美滋滋往树下一躺,伸了个懒腰:“慢慢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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