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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问道:“是谁非议宫中贵妃?”
那百姓睁大眼睛道:“听说外头烧城的太监姓夏,是宫里头一个大太监的干儿子,那大太监又是宫里一个宠妃的狗子,原来宠妃是宫中贵妃,大人果然是京城来的,啥都知道。”
周大人气得又是一股火气堵喉头。
自己将自己女儿坐实了?
刁民,一帮刁民。
清浅笑意盈盈道:“几位大人,请到锦衣卫暂时下榻的院子坐坐。”
周大人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锦衣卫由姑娘做主了?”
锦衣卫的人不答应了,站出一个侍卫道:“袁大人生病期间,若不是夫人主持大局,焉能有今日的锦衣卫,即使夫人不发话,锦衣卫也听夫人的。”
另一个道:“夫人本就是锦衣卫的人,主持锦衣卫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周大人气得牙痒痒。
罗伦吩咐道:“文质说,雍州的疫情并不是瘟疫,而是人为的?”
刘御史来了精神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审问,圣上给了我们尚方宝剑,吩咐我们便宜行事,几位觉得如何?”
罗伦满口答应。
周大人面有难色,支吾道:“眼前的当务之急是救治难民,其他不妨等回京再说。”
刘御史冷面道:“若是疫病是假的,便不存在救治难民,何况夫人做得很好了。”
崇山咳了咳,刘御史铁面无私,居然也叫清浅为夫人,这……
袁彬即刻道:“先让康巡抚说吧。”
周大人半带威胁道:“康大人,你可不要被人误导。”
康傲松火气腾腾,误导,这回差点连小命都快没了。
“几位大人,前些日子雍州发生疫情,朝廷派袁大人前来,不料袁大人也生病了,下官乱了方寸,给皇上写了折子,暂时关闭了雍州。”
康傲松很明白怎么避重就轻。
罗伦问道:“接下来呢?”
康傲松道:“接下来,夏公公到了,说是圣上有旨意,雍州病乱,吩咐放火烧城。下官奉旨攻城,与袁大人发生了争执。”
袁彬嗯了一声道:“康大人是奉旨,本官理解,只能请大人进城观看。”
“若不是进城,下官哪里知道雍州一片祥和。”康傲松道,“下官有不察之罪,而且……下官嫉恨袁大人,在夏光的嘱咐下,吩咐人混进雍州,败坏袁大人的名声。”
夏光跳起来道:“胡说八道!”
刘御史瞪眼道:“让你说你再说。”
袁彬点头道:“康大人知错能改,本官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御史问袁彬道:“假的疫病是怎么回事?”
袁彬吩咐带了几个东厂小太监过来。
夏光吓得一抖,这几个人怎么被捉住了。
崇山一踢小太监的膝盖窝,几个人顿时跪下。
袁彬冷笑一声道:“自己说自己是谁,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为了防止他们自尽,太监的牙齿都被敲碎,说起话来磕磕巴巴。
几日的拷打,他们不敢不说实话。
“奴才们奉夏公公的命,到雍州的水井放一种粉末。”
刘御史问道:“夏公公是谁?放的粉末又是什么?”
崇山搜出一包粉末,递给罗伦等道:“便是这个。”
太监哭丧着脸道:“奴才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按照夏时公公的话去做。夏公公是东厂督主,我们哪里敢不听。”
清浅解释道:“三位大人,这里头的粉末,锦衣卫用猪试验了,和在井水里头服用下去后,猪身上都起了红疹,而且有发烧症状,和雍州百姓一模一样。”
罗伦哼了一声道:“夏时好大的胆子!他想做什么?”
袁彬道:“这就得问夏公公的干儿子夏光了。”
夏光吓得浑身发抖道:“奴才只是来传旨意的,别的一概不知。”
康傲松最恨的就是夏光,呸道:“你怎么不知道,你分明说过,别人还罢了,袁彬和闻清浅一定不能活着出来。”
夏光恼羞成怒道:“你又是什么好人,封城不是你干的吗?派人攻城不是你主持的吗?”
康傲松冷笑道:“我若是知道你们投毒,岂能和你们同流合污。”
周贵妃不肯留下把柄,只让夏时和康傲松联络。
康傲松能当上巡抚,又岂是寻常人,他也丝毫没有让夏时拿住把柄。
只要他死咬着封城是出于公心,出于大局,谁又能奈何他?
罗伦问道:“文质的病,从何而起?”
袁彬笑笑道:“锦衣卫并非一片净土,我身边混了奸细。”
崇山带上四十。
四十的眼神有些躲闪,他跪在地上道:“给大人们请安,给袁大人请安。”
袁彬开口问道:“你在锦衣卫多年,我自问也不曾亏待你,你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四十是锦衣卫的,知道锦衣卫的手段。
他垂头道:“卢大人暗中吩咐属下跟随大人的,让下属将一种粉末给大人服下,卢大人说这粉末不致命,只是想让大人得些教训。”
崇山气道:“这你也信?”
四十道:“等到不信的时候,大祸已经酿成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刘御史连连道:“糊涂东西!”
罗伦道:“事情差不多清楚了,雍州本无天祸,是人害,夏时和卢达两人一里一外,想谋害袁彬,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罗伦扫了一眼周大人。
周大人心乱如麻,女儿的布置全部被拔出来,说不定还会连累自身。
周大人想了想,女儿说过,还留下了一条暗线。
于是,向身边人使眼色。
身边的小厮退了下去。
罗伦等人正在谋划,怎么和圣上禀告,怎么上奏折。
外头陈县令拄着拐杖,带着百姓来了。
陈县令跪下道:“给几位大人请安。”
陈县令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红疹子,但明显已经颜色变暗了。
罗伦嗯了一声道:“你就是雍州城的县令?听说你也病了,一直卧床不起?”
陈县令惭愧道:“下官有罪!”
若不是袁彬和清浅主持大局,雍州早没了。
陈县令转身,取过一柄大伞道:“这是雍州百姓自发送的万民伞。请大人们收下。”
罗伦亲自取过伞打开,上头有密密麻麻百姓的手印。
中间是几个大字:夫人悲悯,怜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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