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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春燕刚上班走,刘阿姨便赶紧跑到老槐树底下听消息。
果然,街道办事处贴出通知,让各家的户主带着户口本和房基地使用证来街道办事处开会。
刘阿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又赶紧跑回家找证件,她想:只要一签字,春燕再知道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用了。
她只听说过拆迁,并没有经历过,在她认为只要是她签的字,所有的房子和钱就理所当然要在她名下,由她分配。
只要她签完字,春燕就算再不满意,也没有办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儿,她拿到证件又赶紧跑回街道办事处。
街道办事处屋里人满为患,好多人都站在了门外,就连老槐树底下也都是人了。
刘阿姨拼了老命才挤进屋里,屋里乱糟糟的,人们七嘴八舌,也听不清楚到底再说什么。
刘阿姨前面的人围得严实,眼见自己是挤不进去了,不由得暗暗着急。
正着急,就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喊话:现在人太多,场面太嘈杂,好多政策条款没办法详细解释。为了避免有签完字再有争议发生,工作人员已经分成几个小组,拿着合同书挨家挨户解读政策,一对一的签合同。
结论是:让人们不要着急,也不要围在街道办事处了,回家里等着就好了。
听了这话,有一部分人散去了,只剩一小部分人还在。
刘阿姨瞅准机会,几下子就挤到了工作人员的办公桌前。
“同志,我签字,证件我都带着呢。”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挡着后面要凑过来问话的人。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抬头看了看刘阿姨,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大妈,今天我们不签字,只先讲明白政策。”
“哎呀,我都知道,”刘阿姨忙说:“我按人口分房子,户口本都带来了,你放心吧,快把合同拿过来。”
“大妈,按人口分房子,是要你家庭成员的每一个成年人都到场才可以签的。”那姑娘解释。
“他们都忙,没时间。”
“所以我们才上门服务,争取让每个人都清楚拆迁政策,做到尽量减少争议。”姑娘仍然笑着说。
“他们在外地,短时间回不来。”刘阿姨没好气地说。
“那就要你出示他们委托你签字的委托书。复印件也可以。”
刘阿姨这个气啊:“我自愿签字还这么难?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啊,拿谁呢?惹急眼了,我还不签了呢。”
那姑娘依旧赔着笑脸,也不急,也不恼:“对不起大妈,这是我们的规定。”
刚刚来的时候有多么的兴奋,此刻的刘阿姨就有多么的失望,她被邻居劝说着,愤愤不平地吵吵儿:“你们也不用找我了,这个字我们也不签了,我们不搬了。”
邻居们把她拉出了街道办事处的门口儿。
老槐树底下没有什么人了,吴大爷倒是还在,看到刘阿姨还在歪着脖子朝街道办事处的门口儿嚷嚷着便劝她:“也犯不着生气,觉得不合适就不签,谁还能把谁怎么的?”
“就是,我就不签了,住什么楼房?我还不稀罕呢。”刘阿姨刚才在里面,又是着急,又是拥挤,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面用手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一面说:“我住了三十多年了,打结婚就在这里,你说让我搬我就搬?”
“咱们不愿意搬,管什么用?要是都不愿意搬,他们想拆也拆不了。”李大爷凑合过来。
“是啊人家房子多,人口儿多的人家儿就愿意搬,像咱们这房子也少,人口儿也不多的,在哪儿住着不一样?”吴大爷也就是顺着他们说,其实他自己房子有三四百平,不算少了。
“听说张坚这小子,一声不吭,房子都买好了,这几天就能搬出去了。”李大爷满满的羡慕:“有钱就是好啊,不像我们,真签了字,还得四处找房子,还要租人家房子住。”
吴大爷没搭话儿,只是笑笑,他儿子老早就买了楼房,并不在正阳街住。他签了字就搬去和儿子同住,这里分了房子,只留出一套来,给孙子当婚房,其它的就可以租出去。
刘阿姨心里不滋味儿了。
她和大伯娘是两妯娌,她一直看不起大伯娘,认为自己事事都强大伯娘一头。
你看,你有一个儿子,我有两个。
你男人当过兵,我男人是人民教师,国家正式编制。
同样是守寡,你欠了一屁股债,可我生活的要啥有啥,还供出一个研究生。
但是,就是因为这个拆迁,大伯娘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站到了一个她高不可攀的位置上了。
如果,这一切是她自己没日没夜苦干得来的,自己心里还平衡些,可偏偏这一切都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儿饼,吧唧一下就砸在她家院子里,你说气人不?
“爱谁搬谁搬,反正我不搬。”刘阿姨一甩手就回家了,她再也不想听到关于张坚的任何消息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瞒着春燕拆迁的消息就稳赢了,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一步。
想了一天,她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直想得自己头昏眼花。
春燕下班回来,见刘阿姨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倒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刘阿姨的脸色。
刘阿姨看了一眼春燕,心里愤愤不平起来,这个女人也真是好运气,就因为嫁到正阳街,拆迁就有她一份儿。
她又想,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外地人,像陆兰兰一样,是正阳街上的独生女该有多好呢?
春燕见婆婆脸色不好,只道她又不舒服,刚好这时候张晓抱着宝宝回来了,她就对张晓说:“妈的脸色不好,怕是不舒服,你去看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完便接过宝宝,宝宝刚好要尿尿,她便抱着宝宝去了厕所。
厕所在院子里,是单独的一间小房子。
刘阿姨见春燕出去了,忙拉着张晓的手:“儿子,这可怎么办?”
张晓一愣,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拆迁签字要上门来签,还要春燕同意才能签,这下我们可怎么瞒着她呢?”刘阿姨说。
“瞒她干嘛呢?她又不会不同意。”张晓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拆迁分的房子,必须是我的名字,要是你们自己签字不管写你们两个谁的名字,将来要是离婚,那都是有春燕一半儿的。”
“她工作比你好,挣得比你多,手里再有房子,你拿什么压制她?”
“只怕你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刘阿姨说着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我不担心你弟弟,他自己有本事,脑子也灵活,我就担心你啊,你心眼儿实在,怕是要吃亏了。”
张晓不禁想起春燕在公司的样子,又想到陆兰兰的话,一时间心里也没了把握。
他不知道自己和春燕能走到哪一步。
现在的他,很矛盾,在春燕面前,他还是希望能和春燕好好过日子的。
可看到陆兰兰,他又想到陆兰兰才是他爱的人,人这一辈子,能有什么比爱的人就在眼前却得不到更痛苦的事情呢?
春燕抱着孩子回来了,刘阿姨就不再说话。
春燕把孩子放在地毯上,便去做饭了,昨天晚上剩了好多的菜,她煮了点粥,热了几个馒头,又随便找了两个菜热了热。
家里的剩菜剩饭是不能倒掉的,不管剩多久,只要没有明显的异味儿,刘阿姨就不会浪费掉。
虽然春燕也劝过她,反复加热的菜不能总吃,可她不听,反而说春燕年轻人不知道辛苦,浪费粮食是要被雷劈的。
一来二去,春燕便懒得管了,反正她只晚上在家里吃一顿,大不了下午茶的时候多吃些点心,晚上回家只喝点汤什么的。
今天她把粥煮得稠了一点,所以,晚饭就只喝了一碗粥。
刘阿姨有心事,也没什么心情吃。
倒是张晓吃了不少。
张晓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什么原因,非常喜欢吃剩菜,要是把几种剩菜给他混在一起,即使拿新做的红烧肉他都不会换。
春燕吃过饭,刚刚收拾完碗筷,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不禁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刘阿姨本来准备睡觉了,听到敲门声,就喊春燕去开门。
春燕正洗碗,她甩了甩手上的水,便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走出去开门。
刘阿姨本来是最看不惯春燕这个在围裙上擦手的习惯的,可是,今天居然没有说她什么。她的心思,还在签字的事情上面。
人这一辈子,有的时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春燕进来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居然是街道办事处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一个,就是今天接待刘阿姨的年轻姑娘。
春燕笑着和刘阿姨介绍:“妈,他们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来和我们谈拆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谁?大半夜的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刘阿姨没好气地说。
“我看过他们的证件了,”春燕一边回答刘阿姨,一边让两个人坐下。
“你们走,我家不欢迎你们。”刘阿姨说着话,便伸手去拉那个年轻的姑娘。
春燕忙拦着婆婆:“妈,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人家上门来也没说什么,你这样不合适吧?”
“我怎么样用你教?”刘阿姨冲着春燕发了脾气:“这是我家,我说不欢迎他们,就是不欢迎他们。”
那个爱笑的年轻姑娘开口了:“大妈,这虽然是你家,可你没有权力代表全体家庭成员。我们这次的拆迁是政府面对老旧城区的改造,是针对正阳街每一个居民的福利,所以每个人对拆迁政策都有知情权。”
“我们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拆了就是不拆了,”刘阿姨死命地往外推他们:“谁来也没用!”
春燕虽然性子直,有些事情也懒得动脑筋,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傻,刘阿姨的态度让她起了疑心。
要知道,婆婆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谈起过拆迁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可是,现在看来,婆婆早就知道拆迁的具体情况了,不然的话,工作人员不会上门的。
拆迁是件好事儿,家里所有人都盼望着呢,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必要瞒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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