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马川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3、第三十三章 拉皮条的康郡主,枕边人,胡马川穹,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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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已经摆好了,眉骨上青了一大?块的周秉臭着脸不说话。
林夫人心疼得直哆嗦,“这是怎么?弄的,喝个?酒都能摔跟头,跟着出门的人都死哪儿去了?幸好这回只伤了额头,要是伤了眼睛看你怎么?办?”
谭五月默默地坐在?旁边喝粥,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
林夫人不乐意?了,把矛头直直调了过来,“你一日是周家妇,就要尽到周家妇的职责。周秉伤得这么?重,不紧着嘘寒问暖也就罢了,怎么?像个?无事人一般?”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这个?乡下丫头的错。
霍老太太也心疼孙子,但看不得林夫人随便埋汰人,把筷子一摔回骂了一句。
“你也知道人家是来给?你当儿媳妇的,不是来给?你当奴儿的。由着你的性子欺负,又不是小猫小狗,呼呼呵呵地成什么?样子?“
林夫人气得脸发青再次后悔,自?己干嘛脑子发晕同?意?把这尊骂不得打不得的菩萨从江州请了过来?
转念一想安慰自?己,周家休妇毕竟是件大?事,总要有个?像样的人在?场做旁证。看过京城无边的繁庶风流,老太太总归会明白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周秉没有理会亲娘的复杂心思,他面无表情的直直坐着。
实际上他不敢松懈,只要稍稍一动,肚腹上更严重的伤就疼得不行。所?以这会他什么?也不做,只一眼接一眼地悄悄往谭五月身上瞟。
依旧是略显寡淡的老实眉眼,依旧是颜色暗沉的衣裙,可分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昨晚女人磅礴大?怒时的模样,以前从未得见过。
像是荒漠上新发的一点新绿,像是经冬枯枝上隐藏的细小花萼,像是被投掷了石头的潭心,突然就让这人多了些?鲜活气儿。
周秉抚了一下生疼的眉骨,心跳却砰砰在?加快。
他知道,自?己沉积了两辈子的歉疚在?被谭五月狠狠踹了一脚的刹那忽然就变了味。
这份滋味太新奇,他管不住自?个?。总想往那边张望,像个?刚出庐的愣头青。
林夫人精明地察觉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
昨天老太太执意?让底下的人重新布置西园,对于这种小事她无可无不可。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根本还没有定性。就算是跟谭五月这个?乡下丫头同?床共枕一宿,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今天早上已经有侍候的丫头过来,说昨天晚上西园的床榻上干干净净,就说明这两人昨天整整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夫人不屑地向旁边一瞥,有些?人注定只能自?惭形秽一辈子,即便侥幸得到了金山也不见得守得住!
门上派人来禀报,说陈状元府上的康郡主过来拜访,
这一大?早的,哪有这么?早就到别人家做客的?
但来客身份高贵,林夫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一会功夫就陪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女子,笑盈盈地一同?走了进来。
那女子穿了一件杏色闪缎绢绣的对襟褙子,头上带了一套成色甚好的南珠头面。除了下巴略有些?方正外,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妇人间难得一见的精明干练。
她笑着给?霍老太太行礼问安,转身又拉着谭五月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
谭五月在?生人面前一向话极少,这时候默默站在?霍老太太身后,怎么?看都是局促的、寒酸的,一副畏首畏尾的小家子气。
康郡主和身后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才转头对着林夫人说明来意?,“我?在?西郊有一处小庄子,里头有几棵百年?的枇杷树。虽然结的果子不是很?大?,但还算可口,所?以就给?京城的亲朋一家送一篓,都尝尝鲜……”
眼下已经是晚春,再过十天半个?月新鲜的果物都要上市了,到时谁家也不会缺这些?东西吃。
但这份情必须要领。
所?以林夫人恰到好处地惊讶,“这可是稀罕物,是不是那处靠近温泉的那座庄子所?产,听说现?如今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了。我?只知道冬天可以赏景,没想到还可以催熟果子!”
康郡主脸上有得色,“原本
是先帝爷赏赐给?我?母亲的,我?出嫁的时候她老人家就当做嫁妆陪送给?了我?。为了这件事,我?的两个?嫂子到现?在?都在?背后嘀咕呢,说我?母亲对我?太过偏疼……”
康郡主的母亲是宗室女,因为其生母早丧自?幼养在?宫中,因此有一个?茂德郡主的封号。
这位宗室女和世宗皇帝虽然只是隔房堂姐弟的关系,但是因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跟亲姐弟也差不了多少。到了嫁娶的年?龄之后,世宗亲自?出面为她挑选了一位夫婿,就是现?任太常寺四品主事的康大?年?。
因为茂德郡主早年?间与世宗的这点姐弟情分,康家从此顺风顺水。
就是如今的景帝登基后,也没有薄待这一家子,四时赏赐不断。
茂德郡主生的小女儿就是康郡主,她并非皇家剌封的正经郡主,只是因为常跟随母亲在?宫中走动,被人尊称了一声郡主娘娘……
虽然这位康郡主的身份有些?名不副实,但是并不妨碍她金尊玉贵的长大?。眼界自?然就有些?高,对于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年?过二十的时候才相中了一个?百里挑一的乘龙夫婿,这人就是庚申年?的状元郎陈文?敬。
说了一会话后,康郡主借口要看看周家花园子里种的几株名品海棠,林夫人自?然满脸笑容地作陪。
康郡主惬意?地站在?卵石铺就的回廊上,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可是受人所?托才走这一趟的,实话告诉你,今天跟着我?进来的侍女当中,有一个?高鼻大?眼叫青栀的,就是那位身边贴身侍候的,专门过来看一眼那个?谭氏……”
康郡主的舌头勾卷,说话有很?重的京味儿。
“人家身份那么?尊贵却愿意?屈就,不就是对你周家的儿郎真真看入了眼。你可千万不要拿乔,当心日后……给?周家惹祸呀?”
像一块甜糕,里头裹了层层的馅料,一层威胁一层利诱。
林夫人想到那份让人炫目的天家富贵,想到周家从此青云直上,也忍不住一阵眼跳耳热。但也有顾虑,老太太刚过来,昨天她不过草草提了几
句就被老太太好一顿数落……
康郡主有些?看不上她的假矜持。
又想吃口热的,又嫌炉灶里的栗子烫手,说的就是这种人。
她闲闲地剔了一下尖尖的尾指甲,拖长了话音儿,“其实这桩婚事成与不成都和我?不相干,只是我?这个?人心善,看不得一对世间少有的般配人从此各走各的。”
她咻得一转,想起?了什么?似地,“你家周二郎是男子耽误得起?,可那位殿下……今年?年?岁正合适婚配。京里多少好人家都不错眼地盯着,若不是我?见天地在?她耳边唠叨,人家也下不了这样的大?决心。”
康郡主掐了一朵红馥馥的海棠。
也不往头上戴,就拿在?手里玩儿,像个?市井间的媒婆一样挑三拣四。
“……别怪我?没提醒你,年?青女孩儿心性不定,说不定明天这只凤凰就看中了别人,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却说中了林夫人的担忧,连忙把裙上的一只羊脂玉禁步解下塞了过去,“这儿女都是债,我?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孽障。你这个?做姐姐的若是玉成了此事,我?给?你单备一份厚厚的谢媒礼!”
康郡主眼睛利,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好东西。
温润细腻的玉面上雕了双猴献寿,两只小猴栩栩如生,捧在?手心的桃子竟然带一点天然的紫红,寓意?极好。
她自?小生活富裕,按说从来不必为一粥一饭焦虑。可嫁进陈家后,才知道衣食住行的体面样样要花钱。也幸亏她嫁妆丰厚,要不然一家子老老少少靠着陈文?敬在?翰林院那几两银子的俸禄,恐怕早就饿死了。
金银珠宝谁也不会嫌多,所?以她推辞了几句,就装作却之不恭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
林夫人常在?京城贵妇间行走,自?然知道这位除了贪财,还有另外一桩心事,眼珠子一转就亲亲热热地抓着她的手小声笑。
“……听说崇福观来了个?有道行的真人,多少信男信女拜在?他的门下。若是你能跟法师结缘,说不定就能为你从神仙那里求一个?齐齐整整的转世金童来!”
康
郡主结缡逾七八载一直没有身孕,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不提还好,一提必定魔怔。
崇福观的张真人大?号叫张玄君,有人说他是龙虎山张天师的亲兄弟,是否是事实不可考。
因此人醉心修炼道法极精深,已经是半仙之体。且从不喜凡间的世俗之事,等闲人见上一面难上加难。只是因为当今景帝对道家之术有兴趣,张真人听闻后,才会偶尔拔兀到皇城升坛讲法。
康郡主听了果然心动,毫不见外地反手一挽。
“夫人最是懂我?的心,只要夫人到真人面前替我?引荐一回,荣寿公主和你家二郎的事包在?我?的身上。不过那个?谭氏……你还是尽早打发干净,公主尊贵体面,可不愿背个?现?成恶名!”
林夫人一咬牙,重重点头。
朱漆廊柱后,一双端着茶盘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拉着脸的谭五月慢慢擦拭干净裙上的茶渍,心头略带自?嘲地想,大?凡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听见自?己成了丈夫大?好前程的绊脚石,都恨不得自?请下堂。
偏偏从前的自?己蠢笨的无可救药,连看人眼色都不会……
昨天林夫人已经把大?致的情形说清楚了,虽然口口声声怜惜她是一介孤女,却还是完整地把意?图说了出来——周家要休妻,周秉要另娶高门贵女,外头还有一个?已经有了身孕的……
不是这个?还有那个?,尊贵的低贱的,又有什么?不同??
谭五月脩地闭上了眼睛,心上再无波澜。
她掂了掂茶盘低嗤一笑,随手就抛进了水池里,些?许响动惊起?了荷叶上几只小小的蜻蜓。
周家用来待客的自?然都是些?好东西,那茶盏是雨过天青釉的薄胎细瓷,对着光几乎能看见里面的茶色。
这一套在?市面上少说也要八十两银子,真是可惜了。不过林夫人如今心烫似火,多半没闲情计较这些?……
送走了客人,林夫人找到在?后院练箭的儿子。
一上来就嗔怪,“你这孩子,那康郡主也不是外人。你今日不上值,过来见个?礼也不费什么?事儿。你才进京的时候陈状元
对你多有提携,说起?来象是亲兄弟一样,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生分?”
周秉把一张五石弓拉满,崩紧的箭弦在?他的脸颊上勒出明显的痕迹,长身玉立卓而?不群,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刚劲挺拔。
林夫人自?豪地想,也许儿子弃文?从武也没什么?不好。
周秉眯着眼睛手指轻轻一放,箭矢嗖地一声正中靶心。
他脸上的表情是漫不经心的,“陈文?敬不过带我?一起?吃了几回酒,哪里就算得上是亲兄弟了。我?又赴了武举,他编的那套题卷我?半分没用,实在?用不着记挂他的人情。”
这话没什么?毛病,林夫人却听着有些?不对劲儿。
她在?家里一贯强势说一不二,总觉得儿子自?从入了北镇抚司之后,短短时日就像变了一个?人。
林夫人落寞的垂了头,揪着帕子。
“若不是你爹和你大?哥去的早,也轮不到我?一个?妇人家在?外头左支右绌。你还年?轻,不知道身后若是没有背景,这官途无论如何都走不长。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咱周家颇有照顾,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这话倒是真的,在?上一世皇帝前脚刚死,后脚自?己就被抄家灭族。
周秉把弓箭放在?一旁,脸上似有无奈,忍了又忍才开口。
“康郡主是什么?样的人,娘你多半比我?还要清楚。那就是个?在?高门间拉皮条的,走门串户地吃拿卡要。爪子伸得比那些?私媒还要深,哪还要半分脸面?”
林夫人根本不承认,“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我?都是为你好……”
周秉用滚烫毛巾囫囵擦了一把脸,居高看着,“这些?车轱辘一样的话你说了好几遍,我?早就记下了。荣寿公主很?好,但我?已经娶了亲。谭五月没有大?错,休妻是无稽之谈。更何况现?如今……很?有可能她已经有孕在?身……”
林夫人终于面色大?变,“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有误会,但更多的是两个人三观不同,所以不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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