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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抓个现形
郁玺良拔剑刹那,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听到背后声音,猛然转身时呼吸彻底停顿,脑海里一片空白。
目及之处,萧臣胸前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墨鲲回旋,抹过出手黑衣人颈项,萧臣一双眼寒冽冷蛰,煞气满溢,如地狱阎罗般双手握剑将那黑衣人斩颈灭杀。
“魏王殿下……萧臣!”
眼见萧臣身形倒仰,郁玺良不顾一切冲过去。
墨鲲再起,如流星射向郁玺良,却在他颈间划过扎向背后黑衣人,剑尖穿喉,鲜血狂喷。郁玺良猛然一怔,回身时黑衣人手里长剑掉落在地上,与他近在咫尺。
“萧臣!”
郁玺良转回身狂奔向萧臣,被萧臣斩断手臂的黑衣人再度举剑,却被郁玺良一剑斩杀,身形随剑身飞掠,生生扎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成了亡魂。
至此,整个密林里所有黑衣人无一生还。
郁玺良仓皇抱起萧臣,他要找大夫……找御医!
然而下一刻,萧臣双手死死拽住郁玺良左臂,口中涌出血沫子,“来不及了。”
“萧臣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郁玺良双眉紧皱,眼底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开始朝萧臣体内渡进真气,只是萧臣身体不受!
他在抗拒!
远处桂花树后面,温宛看到被郁玺良抱在怀里的萧臣浑身是血的样子,双手不自觉叩住树皮,心莫名的疼。
萧臣气息微弱,神色艰难看向郁玺良,“五皇兄是不是死了?”
郁玺良这才想到密林里还有一位皇子,他扭头看过去,萧奕身上还插着剑,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歧王他……”
见郁玺良犹豫,萧臣凄惨勾起唇角,鲜血缓溢,“母妃薨逝,本王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五皇兄到死都不肯原谅本王最初的欺骗……还有宛宛,她说可以原谅,但回不去了,噗-”
“魏王!”郁玺良从来没有这样慌过,甚至是害怕。
他忽然特别害怕,他怕如果萧臣就这样死了,他蛰伏的意义在哪里,密令的意义在哪里,一经失踪的意义又在哪里!而让这一切没有意义的根源,是他没能拼死保住萧臣的命!
“魏王你不能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真到了绝望的时候。
郁玺良猛然抱起萧臣,疯狂奔向無逸斋,萧臣身上的鲜血染透郁玺良衣襟,他的心狂跳,恐惧跟迷茫让他不再理智。
只要能让萧臣活下来,他死都没关系!
“可是,我想母妃了,我想去找她……”
萧臣在郁玺良怀里慢慢闭上眼睛,搭在胸前的手臂蓦然垂落,“活着,真累……”
夜色里,桂花树下。
郁玺良陡然止步,他不可置信低头,看着怀里再无生息的萧臣,整个人如坠冰窖。
难以形容的冷自心底泛起,遍布周身。
眼泪忽然掉下来,无法言喻的悲伤跟无力挽回的苍凉彻底击垮这位昔日大周朝鼎鼎有名的神捕。
“你死了,我怎么办?”郁玺良抱着怀里的萧臣,一字一句,刻骨铭心。
他颤抖着唇,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一经怎么办,温御怎么办!贤妃临终之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如何与九泉之下的贤妃交代!如何与先帝交代!先帝密令……”
郁玺良突兀闭嘴,寒意自脚底直窜到心脏,瞬息传遍周身百骸。
他无比缓慢扭过头,视线一点点飘移,直至落到左侧桂花树下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出来的温宛身上。
郁玺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与温宛就那般僵持在桂花林里,彼此相视,一言不发。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抓个现形,温宛其实很想走过去质问郁玺良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听到祖父名字了!
只是现在,她发现郁玺良眼球在动。
在無逸斋做学生那会儿,温宛就知道郁玺良有这个特点。
郁教习在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一对眼珠儿总会在眼眶里晃荡两下,譬如礼室哪个学生朝他喝的茶里搁了条青虫,他只要晃荡两下眼珠就能无比精准指出那位体贴入微的好学生。
此时此刻,郁玺良眼睛从温宛身上移开,落向远处萧奕,最终回到萧臣身上。
他噎喉,缓缓俯身把萧臣平搁到地上,头也不回走向来时路。
温宛急忙跑到萧臣身边,“魏王?”
萧臣只是闭息,他能听到。
当萧臣睁开眼睛的时候,温宛扶他坐起来,两人视线里,郁玺良已然走到萧奕身边,他蹲下身,将萧奕尸体翻过来,看了看那具尸体的耳朵。
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落在萧臣跟温宛眼睛里,已然昭示一切。
那不是真的萧奕,是萧臣安排的人,由花拂柳易容而成,所以那具尸体耳朵后面有三个红点。
郁玺良不语,缓慢起身。
他面无表情走过来,左腿跟腰间还受着伤。
“老师……”
“郁教习……”
郁玺良仿佛没有听到萧臣跟温宛的声音,擦肩而过。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温宛这才低头,“魏王伤到哪里了?”
“先帝密令是什么?”
彼时郁玺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萧臣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听到一经的名字,听到温御,还听到郁玺良提起母妃,跟先帝密令。
温宛摇摇头,“我先扶你回去包扎伤口。”
温宛也很好奇,她没想到这个瓜最后吃到自己祖父身上。
而且他们相信,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郁玺良总会找他们说出真相,就算郁玺良不说,他们也知道该问谁……
这个不平凡的夜,同样经历心灵洗涤的还有魏思源。
温弦午后便从伯乐坊回到魏府,亲自下厨做了两道小菜,说起来这两道小菜还是她为讨好宁林学的,虽然还没有机会给宁林做,姑且叫魏思源先试试味道。
她让冬香到翰林院去请许久不回的魏思源,说是有要紧的事想与他商谈。
魏思源犹豫之后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答应和离。
然而温弦却突然哭出声,她辩解自己接近宁林,只是想替魏府跟伯乐坊找一个新的靠山。
为此,她将以身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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