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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自广东回到登州后,便开始了娇妻美妾不思进取的奢靡生活,除了派出以日月明号为旗舰的舰队,由吕宋继续南下开拓疆土,他就再也没干过什么正事。虽然因为政治体制的变化,即便何苦不做什么,信藩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舰队又发现了新乐洲(巴布亚新几内亚)南福洲(澳大利亚)、檀香山群岛(夏威夷),让信藩领土暴增,原料产地再不是问题,但是大臣们还是觉得何苦的消沉,不是什么好兆头。
何苦休息一两天,玩乐一阵子,大臣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何苦一歇就是大半年,谁也扛不住。戴宪明、朱沃、葛隆、闫云鹤等人,频频明讽暗谏,何苦全不理会,结果搞的全藩都知道了何苦的消沉。韩宋、薛明仁等在外的将领纷纷传回了问安的奏疏,王汝济、孙庭训等在外的封疆大吏也多次上书问候,但何苦就是没啥反应。
然后两个心里只有国家的人就暴走了,广东巡抚张煌言,广东按察使王为道,联名上书直谏君王。这俩人都是直性子,暴脾气,在奏疏里把何苦臭骂了一顿,什么偏安一隅,沉迷酒色之类的狠词,两人全给用上了。这份《兴明疏》的很辣程度,直逼当年海瑞骂嘉靖的《治安疏》,戴宪明等人全都为广东这二位捏了一把汗。
何苦是个带兵的暴脾气,张煌言和王为道这么指着鼻子骂他,何苦不拎刀子杀人就出鬼了。戴宪明等阁臣,联络了在朝的所有大臣,准备群臣力争,保下张煌言和王为道的性命。鲁王朱以海更是不避嫌疑,亲身直入登州,准备以自身王爵换张煌言的一条命。大伙儿准备的很热闹,但完全是痴心表错了情,何苦对于这份指鼻子骂娘的奏疏,唯一的反应便是没反应。
群臣们全为张煌言和王为道庆幸,这俩人这就是死里逃生啊!不过大家对于何苦更加的失望了。何苦已经昏聩堕落到,连骂自己的奏疏都懒得看的程度了,这位曾经英明神武的信王殿下,看来是彻底没救了。
知悉天下大事的高官们,甚至有了去投降多尔衮的冲动,大明真的没希望了。郑成功在福建沿海拥立了淮王朱常清监国,说是要为唐王一系续统,实际完全是自行割据,虽然一直在折腾,但是根本不见起色。广西的朱由榔、瞿式耜、杜永和、陈邦傅等人,则借着江西金声桓的春风,昏天黑地的过起了太平生活,局促于广西之地勾心斗角。举朝上下醉生梦死,今天幻想着吴三桂反正,明天惦记着洪承畴反正,盼着四方好音日至,实际就是自己糊弄自己。
大明最后的希望便是何苦了,但是一直励精图治的何苦,突然就转了性,每天只是在内廷和妃嫔研究生孩子,这不是疯了嘛!何苦广布子嗣是好事,但何苦每天只研究这一件事,那就是大坏事了。多尔衮征伐四方,何苦在研究生孩子,多尔衮励精图治,何苦还在研究生孩子,照这么下去,大明可就任何希望都没有了。
军机处的诸位阁臣,每日都在忙碌着国家大政,信藩的运转现在完全压在他们身上。手握重权的感觉很好,但是从戴宪明到朱沃、葛隆,大伙儿都提不起精气神来,唯一还精力健旺的只有闫云鹤。闫云鹤每日笔耕不辍,以一日三份奏疏的频率,每日乐此不疲的骂着何苦,虽然何苦从来不理他,但他还是越骂越起劲,总是盼着有一天能把何苦骂醒。
“诸位中堂,殿下口谕,明日辰时于王府乾元殿大朝会,在朝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全部需要到场!”许久不见的司礼监掌印李存义,忽然再次出现在了阁臣们的面前。
“哦!知道了!”戴宪明习惯性的答应了一句。
“不是……等等,李公公,你说什么?殿下明日朝会?”一屋子的人全都激动了,别说朝会了,何苦都已经几个月没进过军机处和无逸殿的门了。
“是,殿下明日朝会!”李存义只是微笑着点头,他可知道何苦这大半年在干什么。
“臣等领旨!”戴宪明等人跪地叩首,起来之后便是弹冠相庆,消沉了大半年的何苦,终于要振作起来了。
何苦要搞朝会的消息传出,朝野一片欢腾,何苦终于又活过来了。不过也有些异样的声音,因为有人怀疑,何苦这次朝会也未必是啥正经事。托东林党的福,福王一系荒淫无度这事散布的特别瓷实,对于何苦的堕落,坊间早有议论,认为何苦是继承了朱常洵和朱由崧的光荣传统。
第二天一早,信王府刚刚仿造唐朝大明宫修建的乾元殿前便聚满了大臣,大伙儿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何苦是不是真的正常了。辰时一到,群臣入殿参拜何苦,然后大伙儿的脸上便都有了笑容。何苦依旧是那副英武的样子,即没有变得虚胖,也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除了肤色略白了一些,还是半年前那个勇武冠绝当世的信王。
不过也有点异样的地方,何苦的脸色非常阴沉,显然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而且殿内多了许多的锦衣卫,这是要动手拿人的节奏。最近犯过点小错误,以及图痛快上书痛骂过何苦的官员们,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何苦别是给骂急了,要一勺烩了他们吧!
“常怀恩,宣读诏令吧!”何苦好像饿狼一样扫视了大臣,然后便让常怀恩宣读他早已写好的诏令。
“奉天承运,监国信王殿下钧谕:查礼部外务司主事谭体纯、户部关贸司郎中徐本、警务部临清警务厅指挥佥事王远达……暗通清虏,通敌卖国,窥探机要、盗卖军械……着即明正典刑、夷灭三族!”常怀恩宣读的诏命很长,里面有许多官员的名字和罪状。
随着常怀恩的宣读,朝中被点到名字的官员,一个个瘫倒在地,然后便被锦衣卫给拖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何苦做事素来筹划缜密,这边朝里的官员都拿下了,诏令中提到的那些外阜官员,此刻也肯定身陷囹圄。
“从与清虏议和开始,孤便觉得我信藩内部多了许多双不该有的眼睛。孤蛰伏了这大半年,终于把他们给揪出来了。他们卖国,那就别怪孤心狠,谁也不要求情,督察院和大理寺也不用再行勘验审讯,交锦衣卫直接处刑吧!”何苦复苏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足足几十名官员,几千条人命。
“殿下圣明!”高官们相信何苦不会搞错,小官们则被吓得魂不附体,何苦能听到自然只有一片赞扬。
“孤蛰伏的大半年,不仅看到了这些奸贼的嘴脸,也看到了我信藩的忠直之士。凡是上奏劝谏过孤的,都要封赏记优,但孤今天要特别表扬三位重臣,一是佥都御使、大理寺卿闫云鹤,一是广东巡抚张煌言,一是广东按察使王为道。孤蛰伏的这半年,闫乘风劝谏两千余疏,为群臣之冠。张玄著、王随圣,则直批龙鳞,言深爱切,孤感动不已!”何苦杀完了人,也要表扬一下先进典型。
“今日朝会,孤只是想让大伙儿看看,孤好的很,大明还有希望!同时请诸位臣工谨记,卖国者必死无葬身之地!”何苦眼中精光闪闪,所有人都明白了,信王还是那个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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