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蓝若雨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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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待到我离去，你就出宫吧，外面的天地很大，你要多去看看，别像我，为了一个人，困了自己一生。”

蓝若雨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以前她总觉得不甘心，明明是一起长大，就因为她不是皇储，就得不到他的喜爱吗？

为了得到他的爱，她抢夺皇位，逼死亲姊妹，屠戮反对的家族，是她让蓝氏一族灭了族，可纵然她做尽了恶事，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依然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

“陛下，奴会一直陪着您的。”

蓝若雨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用困在这后宫之中，萧曼不是个歹毒的人，她会放你出宫的，出宫之后，你替我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吧，我将自己困在这汴京城中，很多年不曾出去过了，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陛下，您若是想出去看看，奴就陪着您出去，您想去哪里，奴都陪着您。”

蓝若雨摇了摇头，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纵然萧曼不杀她，她也活不长了，凤墨染拿她做鼎炉解毒，结果弄巧成拙，她本该百毒不侵，却引得体内毒素失衡，如今她只是一个行走的毒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身亡。

“我出不去了。”蓝若雨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她的生命就跟这树叶一样，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是她还在苦苦的支撑着，她想要见凤墨染最后一面，问问他，为何要对她这么残忍？

“陛下，奴不能离开你。”

“叶斐，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离了我，你会活得更好。”蓝若雨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曾经的我，也以为，我离开他便活不了了，可是离开他，我依然活着，哪怕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可我依然活着。”

“陛下，奴真的……”

蓝若雨的目光看向门口处，从门口走进来一人，赫然是二公主。

二公主手中提着食盒，缓步走进来：“听闻母皇近日不思饮食，儿臣便让御膳房做了母皇爱吃的菜肴送过来。”

蓝若雨看着从容淡定的二公主，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二女儿，才是真正不显山不露水，纵然萧曼引发宫变，她也不曾受到任何的牵连。

“萧曼回来了吗？”

“陛下有要事在身，暂时回不来，母皇有事，可告知儿臣，儿臣为母皇转达。”二公主将菜肴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将筷子递到蓝若雨的手中，“母皇请用。”

蓝若雨看着桌上的美食，都是她平日里喜爱的菜肴，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胃口，不过也强打着精神，每样都尝了一筷子。

“还是以前的味道，都没有变。”

“宫中的御厨都没有变过，自然是以前的味道。”二公主拿过小火炉，将酒壶放进去温上，又放了两颗腌制的青梅进去，待到水沸腾，这才将酒壶拿出来，给蓝若雨满上。

蓝若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他的消息吗？”

“并无。”二公主知道蓝若雨问的是凤墨染，她一直想不明白，以蓝若雨的心性，为何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疯魔，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自我，放弃了一切！

“他倒是心狠，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我。”蓝若雨苦笑一声，心中万分悲凉，到死，他依然对她无情，而她却无法恨他。

“他，不值得。”二公主蹙眉说道，“这个人是没有心的。”

“是啊，他不值得，我也知道不值得，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要他多看我一眼，我就高兴，只要他多跟我说一句啊，我就可以兴奋得睡不着觉，为了讨他欢心，我努力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却得不到他一个多余的眼神，是不是很可悲？”

二公主没有回答，如今的蓝若雨，早已经不是那个叱咤风雨的蓝月女帝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情场失意的小女人，一个求而不得，心生怨愤的女人。

“您，恨他吗？”

“曾经恨过，恨得咬牙切齿，可他一对我笑，那些恨就被我抛在了脑后。”蓝若雨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捂住嘴，黑色的血，沾染在手帕上，她体内的毒开始爆发了。

“您还好吧？”二公主担忧的问道。

蓝若雨摆了摆手，将手帕仍在一旁，示意二公主继续倒酒：“我没事，如今我也放下了，只是还有一事，仍需委托你帮忙。”

二公主没有急着回答，因为如今的蓝月，真正做主的人，不是她，而是萧曼，她对萧曼并不了解，不敢随意去挑战萧曼的底线。

“别担心，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蓝若雨的声音愈发的虚弱，“就是叶斐，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在我沦落为囚犯的时候，也只有他对我不离不弃，待我死后，放他出宫，给他一条生路吧。”

“陛下，奴不走。”叶斐膝行到女帝身边，“奴要一直陪着您。”

女帝爱怜的摸了摸叶斐的脑袋，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阿斐，出宫去吧，若是有机会，替我问问凤墨染，问问他，可曾爱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可以，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愿意为我完成吗？”

“奴……遵命。”叶斐泣不成声，他明白蓝若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纵然强撑，对于她来说，也是无尽的痛苦，死亡对于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蓝若雨欣慰的笑了，目光看向二公主，等待着二公主的回答。

“我答应你，会去陛下面前求情，放叶郎君出宫。”

蓝若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脑袋一点一点的垂下去，抚摸着叶斐脑袋的手也跟着垂了下去，一代女帝，最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冰冷的冷宫之中。

“陛下！”

二公主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她对女帝，无爱也无恨，女帝虽然不是一个好母亲，可终究给了她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总该送她最后一程。

“儿臣恭送母皇，愿母皇早登西方极乐。”二公主跪下，庄重的给蓝若雨磕了三个响头，叩谢她的养育之恩，“来人，给陛下更衣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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