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四十二章上交皇帝,农门长嫂当家纪事,鱼翅,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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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祁王气得七窍生烟,来时悠哉游哉地品酒吃点心,去时却憋了一肚子火气,把郭家主店的客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谁都心知肚明,这小霸王怕是又看中了什么东西。

而祁佑三人回去后,他跟知行便同周父辞行,第二日搬进了临时租赁的一间一进宅子。

“他再是个糊涂东西,也知道我是在拿殿试前告一状威胁他。如今圣上求贤若渴,大殿之上若发生这等事,哪怕为着脸面也要拿他开刀,他顽劣了这许多年,孰轻孰重定是清楚的。”

“只我们也不应在这儿住下去。”

祁佑恳切地同周父解释:“昨日虽是周晗同我们一道过去,但言语得罪他的到底是我,我再住下去,他反应过来难免不在政事上刁难伯父。伯父厚爱我与知行深感,只我们也不该害了伯父。”

一番话言辞明朗又诚恳,叫周父也直摇头:“我明白,我明白。”

谁也没想到,这祁王是真看中了那瓷器,以致于心心念念地放不下,在官员式微的如今,倒是连举人都不放在眼里,直接叫来示威,亏得祁佑机智,才得以稍稍制衡。

祁佑笑笑:“伯父放心,他若真不是那愚笨的,也该知晓我们如今已是榜上有名的举人,登记在册,一损一伤都在人眼皮子底下。”

“只有一点。”

祁佑敛了神色,朝郭父一拜:“劳伯父尽快派人同春姐捎一捎话,将这事完完整整同她说明,并.......”

“并找人将春姐亲手烧制的手绘瓷器的消息透出去,郭家那边我自会写上一封书信言明。”

周晗却有疑虑:“说与春姐听,不是叫她着急吗?”

知行看了看祁佑,没吭声。

祁佑摇头:“她不是一般女子,这样的事瞒了她,日后从他方得知才会着急。”

“周伯父将春姐的名头传出去,叫京都都知晓了这一人,她即便在齐州也安稳些。”

他顿了顿:“春姐会知晓我的意思。”

周父听到这一句倒是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点了头:“你放心,伯父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如此这般,两人便搬出了周府。

周晗从两人安顿的宅子里回来,周父当即将他叫住:“这事交由你来办,给越娘子造势,该从那扇面开始,你是在扇面题过诗词的,你说的他们自然相信。”

“接下来几日你叔父那边还邀你作陪,正是个好时机,祁佑跟知行过去到底也不合适,便由你走这头一步。”

周晗神色一瞬郑重:“好。”

父子俩又说了些言语上的要点,周晗都极其认真地记下,颇有独当一面的架势,郭父看在眼里更是欣慰。

两人说完周晗便要走,周父却又突然转头叫住了他,面色有些犹豫。

“.......祁佑同越娘子是否........”

周晗眉毛一挑:“是啊爹,您这都看出来了!”

周父瞥了他一眼:“祁佑刚刚的神色也未有瞒你爹我的意思。”不然刚刚眼里的急色也该遮掩一番,也不会头一桩事便想到越娘子的安危。

到下午,周父已派了人往齐州赶去,当晚,祁佑亲手写的书信也交由郭家的信使连夜送去。

两日后,周晗参与了一场大部分吏部官员在座的寿宴,尽心尽力地将他在齐州小凉山的境遇缓缓道来,引出以一己之力将一个家从大旱之中撑起来的春归。从扇面到糖水,从点心到手绘瓷器,说得头头是道。

到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京都如今大热的手绘瓷器竟是出自一个姑娘之手。

在座的都是吏部有头有脸的官员,这样的新鲜事儿自是要转头同其他人一说。

这般传说,直到三日后春归先见到周府来人,再见到郭如意急匆匆地赶来,交由她祁佑亲写的一封信时,春归这一号人物在京都已留了名。

不说祁王在宅子内气得直摔碗,春归这边当即错手摔了一个茶杯。

引得蔡氏夫妇也惊了一跳,转头问起郭如意。

可三言两语郭如意也说不完,这是何等的大事,惹上了一个王爷,更独自搬出了周府,这两人在如此危难之下将旁人都摘了出去,可偏偏不在意自个儿就在那漩涡之中。

趁春归重头再看的功夫,她尽量简洁地同蔡氏夫妇说明,饶是往轻了说,说完这对平民夫妻也是吓得心惊肉跳。

“这……这不是得罪那王爷了吗!”

蔡氏吓得手都在抖,李志存在旁赶紧扶住她。

春归忙道:“蔡姐姐,你如今体弱,别着急,祁佑这事儿处理得算得当,有周家看顾着,祁佑跟知行也不是愚钝的,你暂且放心,顾好身体才是!”

她一副百般镇定的模样,才叫蔡氏稍稍安心了些。

说完又叫李志存将人扶进去。

殊不知待人进去来后,她的脸色一下凝重,看得郭如意心里凉了半截。

她在京都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严重。

因去年大旱,科考实行举人大挑,举子不参与会试便可直接殿试,尽快补上官员空缺,但即使是殿试也还有一月的功夫。

祁佑信中表明他以殿前状告威胁,是能暂时吓退那纨绔王爷,又给春归造势并在信中嘱咐她不要上京,可他们又如何保证自个儿这一月的平安?

郭如意知道春归大概也是在思虑这个。

春归长久地未吭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绷。较之郭如意她更明白现状大抵有多紧迫。

这是阶级分明的古代,祁佑竟有胆子以卵击石,不用说如今那祁王定是将他俩当成了眼中钉。

什么是阶级,这个时代的阶级是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手一挥便可轻易夺去一个人的命,光明处更有普通百姓不可直视的污糟。

遑论众人眼中的祁王是怎样的一个顽劣人物,又做出过多少恶事!

郭如意见她久久没吭声,忍不住开口:“……越姐姐,不然我们将那瓷器手艺交出去吧……”

她不是那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明白权贵与平民之间的较量无一不是惨败。

那两个都是极其聪敏骄傲的人,不该白白地跌在那儿。

春归摇摇头。

她何尝不是如郭如意所想的那般,索性将手艺送出去讨一个好也是成的。她没有那独占的心,手绘瓷器不是她也有后来的手艺人在时代的进程中慢慢琢磨出来,说到底这手艺也不是她一人的,送不送,交不交与她也未有分别。

虽交给祁王这样的人叫她心头膈应,但能叫知行祁佑平安,她怎会不乐意!

可祁佑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左右地布置,给她造势,又吓退祁王,心里是不愿将手艺白白交出去的。

他跟知行见过这一家子最艰苦的时候,之于知行,她是亲人,之于祁佑,她是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两人怎么肯把春归的东西双手奉上。该理性的时候却叫旧日里的感性占了上风。

可她如今不在身边,压根没法时时劝解。

春归微红着眼,心里暗骂两人糊涂。

“京都到这儿一来一回也要耗费太多的功夫,等不起了。他们两人有自个儿的考量,却未顾上安危。”

“这是在用这一月的功夫赌一个双全。”

入了殿试那就是登记在册的正经官员,祁王再顽劣也不敢在如今这个时候把手伸到朝政跟官员头上来,只要熬过这一月,他便不敢再动手了。

可问题就是这一个月该如何度过。

不说这一个月,哪怕熬过了,他们俩在圣上面前过了眼,可日后呢,那王爷若是记仇,记上个几年十年再反过来给他俩绊上一脚呢?十年后他们一家子说不定只是历史洪流中的微末人物,留过名字却丝毫不起眼,消失了也仅仅是一瞬的功夫。

恍惚间她一阵后怕。

郭如意见她神色有变刚想开口,春归便道:“我想一想……”

好好想一想。

春归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祁王是个王爷,强取豪夺惯了的大人物,年纪小更是无法无天,单看他犯了错也只是被罚俸一年而已,她得罪不起,祁佑知行得罪不起,周家更得罪不起。周家虽扎根京都几十年,却也不能同权贵杠上,这一点祁佑想得明明白白。

她也不能叫周晗一家子担上风险。得找个祁王自个儿都害怕的人物才是!

可祁王怕什么,谁能治的住一个王爷,春归不停地思虑着,眼看着从天亮到天黑,几个孩子陆陆续续回来,见家中气氛沉重,都极其会看眼色,乖乖地跑去做功课了。前头铺子散去,耿荣柳仁也回了来,谁都不敢说话,怕打扰了她。

直到外边天色黑漆漆的一片,蝉鸣声混着夜虫的叫声一阵又一阵地响起,春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光。

谁能治的住一个王爷……

是皇帝!

他畏惧祁佑在廷前告状无非就是畏惧圣上的处罚,他最怕的,不就是皇帝吗!

她抬眼看向面色不安的郭如意,缓缓道:

“要交,不过不能交给祁王。”

“得交给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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