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命中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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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相园一夜之间被毁的事传遍了帝都大江南北，很快就流传到了连阳国各个境内，百姓们都唏嘘不已，询问原因却各有各的说法不一。

当时在场的人都明白，下令毁掉相园的是王妃，而动手毁掉的则是浣月国三皇子云潇和连阳国纳兰世家嫡出小姐纳兰安。这三个人不管是谁，都不是轻易拿的出来的，最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听命于王妃。

纳兰世家家中这一日注定了不会安静。

大堂里，几乎纳兰家嫡系的众人都来了，两侧坐好，后面还坐着不少的妇人。大家的眼神都有些不好，带着愤怒，带着焦急，带着耻辱。

而主位之上，纳兰家主目不斜视的盯着下方站着的纳兰安，那神情似乎是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纳兰祁和一众兄弟姐妹咱在后面，着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纳兰家可有对不起你？”纳兰家主沉声询问。

“纳兰家待纳兰安恩重如山，有生养之恩，纳兰安绝不敢忘。”纳兰安恭敬的道，对纳兰家，她还是眷恋的。眷恋父亲的父爱，眷恋母亲的气息，连弟弟妹妹都带入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但这样的情感，放到和主人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两者之间差了一大截，是他们远远都追不上的。

“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离开纳兰家，去做王妃的一个随从！”他把随从两个字咬的极重，上官尔蓝到底他且先不管。就单说她是纳兰家嫡女，就说她是纳兰家的骄傲，即便王妃的地位再高贵，他们也绝不容许纳兰安去做一个人人差遣的随从！

这不仅是对纳兰安的侮辱，更是对他们纳兰家的耻辱！他们堂堂一个纳兰家的千金，众人眼中的天才，竟然不堪下贱去当人家的随从！简直就是天下之大谬！

坐在主位右下方的老者也开口劝导：“安儿，你是我纳兰家的嫡女，更是纳兰家百年难出的天才，我们把纳兰家的以后都寄托在了你身上，你现在切要抛弃我们去当王妃的下人，你让我们情何以堪，你让以后纳兰家子孙在外面如何抬头做人！”老人说得悲戚，就差没掉下两行清泪了。

“大哥，依我看这事不如就去和摄政王说说，相信摄政王不会任由王妃胡来。”说话的纳兰安的二叔，在他看来上官尔蓝可以有本事那都是摄政王给的，而昨晚的事那也是纳兰安和云潇一起做的，和她本人无关。

纳兰安蹙眉，道：“不必了，我意已决，你们无须多言。”

“你！”纳兰家主大怒。

纳兰安看着纳兰家主，跪了下去，诚恳的开口道：“父亲，这将是安儿最后一次像您下跪，往后若是没有王妃的允许，纳兰安的双膝决不向任何人屈下。”

“……你真的要舍弃你的家人，你的骨肉至亲，去当一个无身份无地位的下人？”纳兰家主怒声质问，纳兰家缺了什么，让她做下这样的决定？

“父亲，你可还记得，纳兰安小时候说的话。”纳兰安抬头看着他道。

纳兰家主一愣，努力的开始回想。

“我说过，终有一日我会离你们而去，到我离去时，那便就是我的归宿，我穷尽一生都需要都守护的人。我找到了，那个人正是摄政王妃，她是命中的主人，我能够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有姐妹，都是她给的。很多事情我无法解释，但是请您明白，纳兰安的决定绝不是随意下定，这是我的命，我的因我的果。”

堂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了纳兰家主一人的喘息声，一遍一遍，回荡不已。

纳兰祁从身后站了出来，道：“姐，我去替你给王妃当下人！”如果必须有这么一个人要到那个人的身边，那么就他吧！为了她，他心甘情愿。

众人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纳兰祁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来。

纳兰安无奈的摇头，“你不是我。”

“可又有什么关系？我的战气不差，保护王妃不成问题。为什么非是你不可，姐，在我们这些人中就你的资质最好，如果你离开了纳兰家，去了王妃身边，你让以后外面的那些人怎么笑话你，怎么说话纳兰家！我无所谓，但是姐姐你不一样！”纳兰祁失声尖锐的叫道。

“就算你的资质比我好，你也不行。”暗黑的力量，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她是从死人接触黑暗，慢慢适应，度过漫长的一年又一年，哪里没有阳光，只有黑暗，常年累积的腐败气息环绕在周身，处处可闻那令人发恶的臭味。

纳兰祁是男子，又是活人。若是这番跟在上官尔蓝身边必然会受到她周身的黑暗气息所影响，若是承受不住就会暴毙身亡，死状极其惨烈。

“姐！”

“好了。”纳兰家主开口阻止了纳兰祁继续说话，他认真的看着纳兰安，道：“你真的确定了？”

“是的父亲。”纳兰安坚定的道。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纳兰家的骄傲，你都姓纳兰，你的血液里留着的纳兰家的血，这一点，你必须正视！”纳兰家主指点的道，看到纳兰安点头后他才叹息道：“我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东西再吸引着你，但是我也知道，自从上一次比试之后，王妃就变了。变好变坏我不知道，但是纳兰安，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父亲请说。”

“若是以后纳兰家有个什么，你必须站出来，站在纳兰家这边，为纳兰家不惜付出你的生命，你可答应？”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他万事许以家族为先。而作为一个父亲，他想让她答应不管何时都要注意生命安全，万不可有闪失。前者，他开了口，后者，他心中暗自询问，只期望她能够懂他的苦心。

纳兰安哪有不懂，自小这位严父就在用他的方式来疼爱她。她磕了一个头，道：“纳兰安在纳兰家众人和祖先面前发誓，誓死保卫纳兰家！纳兰安以生命起誓！”

会答应下这样的誓言纳兰安心里算计得很清楚，主人再不济，也不会动生养她的纳兰家。而至于别人，若是想动手，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让王妃放她暂时回来解决问题。这个问题不大，伺候在她身边也上千年了，她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一个动作她都知道得清楚。

“好。”纳兰家主沧桑的说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哀戚。纳兰家这一辈出了一个天才，只是可惜了，这个天才，不属于他们纳兰家。

纳兰家气氛紧张，云潇这边也同样。

云醉已经快速的把东西全部打包好，准备带他这位脑子不清醒的三哥回家去，再待下去，他都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有三哥了。

相比云醉的担忧，云潇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白布擦拭着他手中的剑。

“三哥！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就可以回国了。”云醉道。

云潇伸手进怀里拿出了两封信，放到了桌上，道：“你拿着这两封信回去，一封给父皇，一封给你四哥。”

“三哥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回去了？你真的要去给那个女人当护卫不成？”拜托能不能别这么搞笑？一个堂堂的皇子，未来的国君，竟然要去给人家当下人，买糕的，云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是为毛为毛？不就是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吗？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又不是自己家的！再厉害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的！

艾玛！云醉此刻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要命的很呢。

“三哥！我不要你去当什么护卫，你马上跟我回去！”云醉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拉他起来带他走。

云潇扫了他一眼，平静的道：“云醉，你也该学着长大了。你不能事事都站在我身后，这样对你没好处。往后我不再，四弟会照顾你，你回去吧。”

云醉瘪嘴，道：“四哥？四哥他自己都照顾不来自己呢，一年四季他有那天是不生病的？三哥！”

“走吧。”

云潇见云醉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此刻不松他走更待何时？要是起身，手抬起在云醉后颈一敲，他人就晕了过去。

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云潇想着。把桌上的两封信放进他的怀里放好，叫来人，让晕迷中的云醉跟着浣月国的使臣们，出城了。

上官尔蓝原本给了三天时间，现在纳兰安和云潇都同时只用了两天就都办妥了，这速度真不是盖的。

只是，这只是她们自己认为的。

当天夜里，纳兰家主就找上了奚瑾烨，别无其他原因，正是让他和王妃说说，看看有没有回缓的余地与否。纳兰安对他们纳兰家而已不只是重要那么简单，而是一条血脉，作为一个父亲，他如何能忍心看着女儿去伺候别人。

奚瑾烨听了，半响才道：“纳兰家主，这事本王也无能为力。王妃虽爱胡闹，却从不强迫别人，除了纳兰安之外，一同应了进来当护卫的还有浣月国三皇子云潇。”

纳兰家主当然也知道这个，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纳兰安和云潇都一同愿意做王妃的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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