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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太医署大门,洪文?和何元桥就立刻察觉到今天?的气氛不同寻常,抬头往里一看?,果?然?见多了位身穿四品官袍的太医。

四品?

院使?

苏大人回来了?!

两人立刻上?前?行礼,“苏院使。”

对方闻声转身,倒没有什么架子,“免了。”

洪文?抬头,发现他看?上?去?似乎并无任何过人之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美不丑,只是因两边唇角微微上?翘,天?生一副笑脸,除此之外,仿佛只是街边随处可见的一个和蔼老头儿。

苏院使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回,微微颔首,对何元桥道:“看?着?比年初精神了些。”

何元桥恭敬道:“不敢懈怠,时常锻炼。”

苏院使欣慰点头,“正该如此。”

又看?向洪文?,“嗯,你就是陛下?才?升上?来的洪文?吧?”

面?前?这位苏院使是三朝元老了,虽已年过七旬却仍精神矍铄,且医德双修,乃是人人敬佩的名医高人。当初在民间时,洪文?师徒就听闻他的大名。此时见到真人,洪文?难掩激动,面?上?都微微涨红了,“是。”

苏院使看?出他的拘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过你的方子,用药细心大胆,时常另辟蹊径,年轻人很不错。”

洪文?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下?官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苏院使点点头,看?见他手里拿的蓝布包袱后挑了下?眉,“这是什么?”

洪文?老实说了,苏院使的神色越发和蔼,“不错,为人医者,先要有一颗仁心,不然?就算医术再高明,也算不得好大夫。”

洪文?和何元桥齐齐躬身,“是。”

苏院使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两人这才?去?座位上?坐了。

洪文?摸着?肩膀的手轻轻颤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苏院使摸我的肩膀了!

师父,徒儿出息了!

升任太医后,因他和何元桥的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所以座位也在紧挨着?的下?首,稍后洪文?回

过神来,探身低声问何元桥,“我看?苏院使着?实是位和蔼长者,怎么平时听诸位大人们说起时那般畏惧?”

就好像老鼠怕猫似的。

何元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两个来的算早的,此时太医署内换值的还有过半未到,现存的大多是值守一夜,准备回家休息的。苏院使也不坐下?,就那么倒背着?手在屋里转圈,时不时拎出一个来训斥道:

“如此松懈!站起来醒醒神。”

“官袍都皱了,这不是折损朝廷的脸面?么,抻一抻。”

那两个太医有苦说不出,心道大家都一把年纪,熬了一宿人还活着?就不错了,有点风吹草动指不定谁救谁,哪儿顾得上?什么官袍板正不板正?

可转念一想,这位上?司比他们的年纪还大呢,一年四季都跟钢豆子似的铮明瓦亮……两相对比之下?,又生出点惭愧来。

刚好门口又进来一个太医,略有些弓腰缩背,还没回过神来呢就被苏院使一阵劈头盖脸:“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又不是见不得人,昂首挺胸!”

“还有你,指甲这么长了也不剪么?当大夫头一个就要爱洁!”

约么七成太医都被苏院使狠狠挑刺,一个个臊得老脸通红。

何元桥这才?重新转过脸去?,对洪文?道:“怎么样,明白了……”

就见洪文?满面?红光,正在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小本子上?奋笔疾书,望向苏院使的眼神中充满了炽热的崇拜,“如此严谨,真不愧是苏院使,我要赶紧记下?来!”

何元桥:“……”

这孩子没救了!

“马院判,你们太医署上?个月的账目还是对不上?啊!”

大家刚交接完,隔壁户部的方之滨忽然?甩着?账本子走进来,踱着?的八字步像极了讨债的土财主。

他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苏,苏院使?!”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您回来啦?”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不成硕亲王痊愈了?

苏院使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你方才?说什么?”

方之滨打了个哈哈,脚尖一转就想溜,“没,没什么,那啥,您刚回来肯定诸事繁杂,不如下?官稍后……”

“你站下?,”苏院使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道,“我隐约听见什么帐?”

方之滨浑身一僵,苦哈哈转过脸来,硬着?头皮道:“咳,就,就上?个月太医署超支了十?来两银子……”

然?后这个月还额外列了一项什么“引进西洋新式药材以供对比研究”的开支,要求的拨款更胜从前?。

他恨不得把自己两条腿打断,叫你们跑得快!

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太医署,他妈的多的是大夫替自己接骨……

简直没法儿活了。

就见苏院使轻笑一声,云淡风轻吐出来两个字,“放屁。”

洪文?:“……”

啊,何等英雄气概,他不禁肃然?起敬。

方之滨:“……”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

太医署众人仿佛打了胜仗一样,瞬间士气高昂,好多人都挺胸抬头站在苏院使身后,气焰逐渐嚣张,仿佛刚才?被训斥的不是他们。

哼,我们大人回来了!

方之滨看?上?去?快哭了,哪怕脑袋上?新长出来了头发也不能缓解一二,“苏大人,您不好这样……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

苏院使不为所动,“太医署奉旨救人,难不成还能约束谁生病,谁不生病?就算陛下?也说不出这样的道理。”

方之滨还想垂死挣扎,却见苏院使已经?端茶送客,“行了,本官诸事繁忙,少拿这点小事聒噪。”

说罢,袍袖一甩就往里间去?了,“众太医随我进来会诊。”

一干太医也都有样学样地?一甩袖子,丢下?满地?“放屁”送别方之滨,宛如一群白发苍苍的倨傲老天?鹅,而?洪文?就是误入其中奶毛还没褪净的小鹅崽子。

进去?之后洪文?才?知道,苏院使突然?回来并非硕亲王病情好转,而?是他经?过一年的努力也只能使病情稍缓,前?段时间下?了几?场雪,硕亲王的病情突然?再次恶

化来势汹汹,很可能熬不过冬天?。

苏院使无法,只好先赶回来禀告隆源帝,后者唏嘘一回,命他再次召集太医署会诊,希望好歹让硕亲王把这个年给过了。

洪文?看?着?分到自己手里的脈案记录,眉头跟着?皱起来。

“……脉息两寸细象稍缓,两尺洪大无力。气液枯竭,形体?消瘦,胃家谷气稀少,乃由脾阳不振所致,兼之精神萎顿,舌僵耳鸣,时有恍惚……谨勉以益气壮水化痰之法,以尽血枕。”

下?面?还跟着?药方,里面?皆是西洋参之流益气养神的药材。

另有“脉息尺部洪象未敛,重按无神,两关?仍弦,寸部细而?力软。神智时清时迷,面?青黯淡,胃纳不思……”

就是说硕亲王俨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体?内血气、津水都已接近干涸,完全不能滋养五脏六腑。

最要命的是:他吃不下?东西,且经?常陷入昏迷,脸上?都没有活人的气色的,只剩一片青白。

民以食为天?,当一个人吃不下?东西,就意味着?没有外来养料供应,每日仅以消耗现有身心为生,凭他体?壮如牛也熬不住。

说老实话,也就是苏院使竭尽所能才?从阎王爷手里抢人,换作?天?下?其他任何一位大夫,或许现在早就上?折子报丧了。

参与会诊的其他太医们也纷纷摇头:

“油尽灯枯啊!”

“药石无用,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子。”

“是啊,就好像外头的杏树,硕亲王的根都已经?枯竭了,怎么还能指望来年挂果??”

可年根儿底下?,也实在不好直接向隆源帝报丧。

须知隆源帝虽然?还有三五位叔伯,但唯独与硕亲王亲厚至极,叔侄二人早年曾时常在一处探讨书画,情分非比寻常。

苏院使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到了这个地?步,诸位也不要顾及许多,先各抒己见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试探着?开口。

“为今之计,下?官觉得当以补气为首任,常言道,人争一口气,若人这一口气散了,自然?人也

就没了。”

“不妥不妥,硕亲王气血双亏、五脏衰竭,哪里能孕育出气来?我倒觉得该先补血,想那血脉供给全身,若血象充盈,气自然?就提上?来了。”

“哎,也不对,既然?是气血双亏,自然?是双管齐下?才?好……”

“未必,硕亲王沉疴日久,恐怕虚不受补。”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有几?分道理。

洪文?暗暗听着?,心想眼下?的硕亲王像极了一面?筛子,哪怕灌进去?的再多,恐怕也留不住啊。

“洪文?,”苏院使突然?点了他的名字,“大家都说了,你怎么闭口不言?”

洪文?深深吸了口气,朝四周拱了一圈手,“诸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珠玉在前?,小子也实在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众太医都跟着?点头。

确实如此,天?力不可违啊。

苏院使摆摆手,“无妨,你说几?句听听。”

到了这份上?,洪文?也没了顾忌,“其实下?官的想法说出来,恐惹得龙颜不悦……”

苏院使端茶杯的动作?一顿,“无妨,一切有本官顶着?。”

洪文?不答反问,“下?官想知道,硕亲王本人是怎么想的呢?”

屋里先是一寂,继而?就有太医道:“难不成还有人不想活?”

硕亲王身居高位,陛下?待他宛若亚父,且又儿孙满堂,怎么舍得离去?!

然?而?苏院使的神色却忽然?缓和了。

其实他今天?回来,会诊倒是其次,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劝说隆源帝顺其自然?。

因为硕亲王实在太痛苦了。

硕亲王着?实算得上?是一位传奇似的人物。

他年轻时生的英俊不凡,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端的潇洒风流,乃是公认内外兼修的美男子。虽不具备治国理政的雄才?大略,但性情宽和友善,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曾无数次当众夸赞。

然?而?大约硕亲王前?半生享福太过,刚过而?立之年就遭遇不幸:

先是世子外出时不慎坠马而?亡,后女儿端阳郡主难产,缠绵病塌月余后便撒手

人寰……

虽他还有别的子嗣,但最看?重最喜爱的一双儿女的离世直接就把他打击的一夜白头,精神气都散了一半。

再后来,硕亲王又中了风,从此半边身体?都不能动,吃喝拉撒都要靠人服侍……

对一个曾经?踏马游街、满城红袖招的儿郎而?言,这样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

哀莫大于心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硕亲王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一日坏过一日。

见苏院使没说话,洪文?也就猜到了。

他的胆子大了一点,继续道:“世上?的事不能一概而?论,普通人的普通病,自然?是希望能撑多久是多久,因为谁都知道有痊愈的一天?。但硕亲王虽性情温和,实则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他既然?知道自己好不了,更难以接受余生都这样苟延残喘……下?官愚见,或许有的时候家属求医者竭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已经?成了一种执念,求的只是自己心中宽慰,反而?忽略了病人本身的感受。”

何元桥惊得目瞪口呆,在桌子底下?拼命扯他都衣角。

这小子不要命了!

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不怕陛下?砍了你的脑袋吗?

“苏院使,他年幼无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何元桥生怕出点什么事,让这小子成为史上?最年轻,却也是存活时间最短的太医,连忙起身向苏院使告罪,“您不要往心里去?。”

每当自己觉得他胆子已经?够大时,下?一刻就被结结实实打脸:他又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冲刷自己的认知……

苏院使看?看?他,再看?看?洪文?,缓缓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何元桥惴惴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出来一身冷汗。

在洪文?发言之后,这场会诊仿佛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苏院使什么都没说,大家也不敢问,只好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然?而?苏院使马上?又起身向外走去?。

众太医浑身一僵,仿佛回想起什么可怕的经?历,都满面?绝望的跟着?往外去?。

洪文?也被何元桥拖着?往外走,“走,做

操去?。”

“做操?!”洪文?惊讶道,“什么操?”

何元桥很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一边并肩跟他往外走一边低声道,“你来时苏大人就去?照料硕亲王了,所以不知道……”

苏院使是个极其注重养生的人,他认为尤其作?为大夫更该保重自身,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治病救人,所以他在太医署时就要求大家每天?都做两回八段锦。

但在宫中排队做这种事常会引发六部其他人员的围观,所以他刚走,太医署众人就仿佛整齐地?患上?失忆症,直接把这一茬丢开了。

如今苏院使回来,顺便也带回了大家的记忆,真是可喜可贺。

原本洪文?觉得锻炼身体?是正经?事,还不太理解大家为什么如此抗拒,可稍后他随众人一起在院中列成方阵,由苏院使一起带头喊口号时,一股羞耻感顿时油然?而?生!

正是办公时刻,本来六部一干官员都在自己衙门里忙碌,谁知此时听见久违的号子声,竟都齐刷刷挤到院子里翘首观看?起来!

洪文?:“……”

他看?了何元桥一眼,对方回了个绝望的眼神。

不过他们还算好的,反正年轻嘛,脸皮厚,可怜前?排的马麟等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操,耳根子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与死,这是个永恒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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