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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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伟看着带回来的乱七八糟的矿石，抠着上嘴唇，沉思起来。

在山洞的一面墙壁上画了一张很大的表格，记录下每一种矿石的外观、性质、位置。再另做表格，每一种矿石的烧制温度，时长，火焰退火时间做详细记录。再按照不同比例进行混合，进行试验比对。

记录起来很麻烦，‘小三’再聪明也干不了这活。‘小三’耐性不足，动手制的陶罐比李大伟的还规整，这让李大伟既欣慰又有点尴尬。

分组实验，分组对比，过程是漫长的。三兄弟自己玩到了一块儿，偶尔‘大虎’还带着两位小弟出去打猎。自从‘小三’来了，掏鸟蛋的活都是它干了。

他们能折腾，就能闯祸。发现了马蜂窝，大哥没空捅，‘大虎’怂恿‘小三’去，真的捅了马蜂窝。‘二龙’钻到树丛里躲过一劫，另外两位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被马蜂追出好几里地，蛰出好几个大包，回到家委屈的直哼哼。

一天李大伟满脸泥灰回到家，发现酒坛子盖被打开，三兄弟你一碗我一碗正在畅饮，居然偷酒喝。这得教育，左手拿着‘土疙瘩’，右手拿着神臂弩，‘大虎’知道这些玩意的厉害，尾巴都夹进去了；‘二龙’把脑袋缩到盘曲的身子里。

‘小三’还没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威力，不过李大伟自从跟老虎干过架，现在打猎都是徒手，凭武力制服，身上自有一股子煞气。三兄弟靠墙边站一排。

“你看看你们三个，一个初中生，一个小学生，一个幼儿园小班，都是未成年，居然偷偷喝酒，公然违反校规校纪，把你们的家长给我叫过来。”李大伟恨挠挠头，不对呀，自己就是家长。“呃，叫家长就算了，平时家长工作都挺忙的。老实交代，谁带头的？”

‘大虎’转头看向‘小三’，‘二龙’也看了过去，小弟就是用来背锅的。开盖子这活三兄弟中目前就只有‘小三’干的了，毫无疑问被当枪使了。

“我问的是谁出的注意，‘大虎’是不是你？”

‘大虎’整个都趴到了地上，‘小三’有样学样也趴了下来。毕竟还小，最大的‘大虎’也就三岁吧，知道错就行了。

李大伟声音柔和了下来，“你们三兄弟能团结干坏事也是不错的，但是得听大哥的话知道啵”。说完每个头上挠了一下，“好孩子，听话啊”

‘大虎’力战三虎的‘霸王’之气完被李大伟的‘王霸’之气气给降服了，伸出舌头舔了舔，见‘大哥’笑眯眯的，抖抖身上的毛，就扑上来跟李大伟玩闹。气氛缓和了，‘二龙’和‘小三’也加了进来。四兄弟又打闹在了一起，该训还是得训，该心疼还是心疼。

苍天有眼，李大伟终于开出了一炉‘白瓷’。李大伟沉思片刻，摇摇头，这一块地方真的没有铁，铁含量低才会出现白色，具体来讲是白中透了一点青。

李大伟很兴奋的给三位小弟显摆，不过大家的意见不太统一，三位小弟好像对那些花里胡哨的更中意一些。

成功就得庆祝，家里的酒也就够这一顿了，喝完拉倒，明天再开一窖。看着仨兄弟兴高采烈的的样子，小孩子过年，过节的时候就这样。

李大伟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人，虽然不都是美好的回忆，但也过天伦之乐。看到这欢乐的场景，心神失守了，在这个世界他是孤独的，一个不幸陷入其中的过客。

第二天没有再去研究陶瓷，寻了一根山竹，削削砍砍，用猪皮细细打磨，是一根箫，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乐器。

李大伟平与天斗与地斗与各种野生动物斗，不这样没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去，睡觉都提心吊胆，自己也不知道刚开始是怎么熬过来的。

仨兄弟能感觉到李大伟的异常，难得一天都没来打扰他，安安静静的待在山洞中，眼巴巴的看着他忙乎。李大伟的心神都在这根箫上，对周边的事情都没了反应，温柔的摩挲着箫就像抚摸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呆呆的坐在洞口，一直到天黑。

李大伟吹箫水平算不上多高，自娱自乐型，比赛没有获过奖，专家点评就是没有投入感情。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吹奏的，一曲接着一曲，‘故乡的原野’‘穿越时空的思念’‘孤独的牧羊人’‘最后的莫西干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些，想到哪儿吹到哪儿，心里什么都没想，就是凭感觉在吹。

一首比一首凄婉，悲凉，浓浓的悲伤，化不开的思念，在箫声特有的尾韵中缠绕。音乐没有国界，也没有语言的界限，也没有了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这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小三’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二龙’伸着头轻轻的在李大伟身上蹭啊蹭，‘大虎’跳下洞顶的平台，焦躁不安的在洞中来回走动，最后来到李大伟身边，和着箫声长啸，虎啸中也浓浓的悲凉。

李大伟的演奏不知是何时停止的，却终于梦回从前，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孩子，妻子，隔着玻璃窗，她们过得很好，正在开心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相互抢零食吃，李大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竟然知道是梦，可是不愿醒来，醒过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分开就是永别。

‘大虎’对于李大伟的突然昏倒有些惊慌失措。李大伟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它能感受到他雪地里背负它时体现的坚强，能体会到平时对它的溺爱和无微不至的关照，他就是它的兄弟，兄长，现在它心中的大山倒下了。

把李大伟拖进山洞睡觉的地方，‘大虎’显得很暴躁，把两个小弟赶开，独自趴在李大伟身边守着。把他藏起来的土疙瘩和神臂弩找出来，叼着放到他旁边，这是他的最爱，把它能想到的好东西都找来，依然没有动静。

又一个白天黑夜过去，‘大虎’想尽了它能想到的办法，连大哥最爱的口水洗脸都试过很多次，李大伟依然没有回应，沉默的守在旁边，眼中满是是哀伤。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

李大伟一直站在窗前，直到感觉到了雨点，终于想起还有三个小弟，别淋感冒了，再次回望了一眼，转身离开，这一转身就是永别，李大伟以后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们。

前头的光有些刺眼，李大伟缓缓睁开眼，见到‘小三’正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罐子，不用说这水是它倒的，它有过这种经历。

‘大虎’蔫蔫的趴着，见到李大伟睁开眼，猛地站起来，使劲舔他的脸。然后低声呜咽着往他坏了里拱，说不尽的委屈。

李大伟抬起手臂摸了摸‘大虎’的头，“大虎是个好孩子。对不起大家了，你们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

‘二龙’也刺溜的钻了进来，之前‘大虎’一直不让它们靠近。像是想起了什么，‘大虎’又爬起来，猛地朝‘小三’按在地上，然后舔啊舔，‘小三’的毛先是炸开，然后慢慢的顺下来，与‘大虎’玩闹起来，最后干脆一翻身骑到了‘大虎’的脖子上，‘大虎’没生气，驮着过来让李大伟看。

家人融洽，生活才有滋味，挠了挠‘大虎’的头以示奖励。站起身来，来到洞口，对着外面扯着嗓子大喊。‘大虎’、‘小三’也跟着凑热闹，虎啸猿啼，‘二龙’没什么声音，急的直转圈。

渡过了心中魔怔，一切从新开始。

经历过这一次，李大伟心神坚若磐石，箫技有了质的飞跃，绝对的宗师级别。这些都是虚的，肚子饿是真的，三天三夜没吃饭真的很饿。三位小弟也很饿，大虎以前的确是三天吃一顿，现在跟着李大伟一天吃三顿，习惯了。

重获新生，大家又恢复了活力，该打闹打闹。自从‘小三’学会了刷牙，替‘大虎’刷牙的任务就交给了它，现在李大伟又教它洗碗，‘小三’依然学的有模有样。干脆给‘小三’做了个迷你版的弩用来防身，有效射程50米，严令它不能对准自己人。

‘小三’有这方面的天分，也许是手脚尾巴都好使，准头非常好。训练了几次，林中纵跃飞掠间都能射中目标，只是力道不够上不了弦，属于一锤子买卖。‘大虎’对此嗤之以鼻，它更相信自己的武力值。

半下午的时候，是李大伟与小三比赛爬峭壁的时间，李大伟一次也没有赢过，速度与技巧在不断提升。

雨一直未下，山中的溪流不大，总归有水洼，大虎养成习惯每天都洗澡，特别爱和李大伟打闹。太阳快落山就闹着去，‘二龙’也凑热闹。

‘小三’天生怕水，但可以后天养成嘛。被‘大虎’抓住一把扔进水里，几个来回就学会了游泳，还特别爱使香皂。

给‘大虎’打肥皂洗澡的活就又落到了‘小三’身上，李大伟还让它搓背，大哥二哥把它使唤的团团转，它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