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九章锦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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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京城，比之白天的热闹喧哗，也不遑多让。反而因为灯烛璀璨，更显几分别样繁华。

上灯时分，金水河缓缓流淌，倒映出两岸无数璀璨灯火。

河面上除了可听曲的画舫，还有划着船卖艺的，桥头耍把式的，沿街叫卖干果零嘴的，挤挤攘攘，吆喝声四起。

岸上酒楼高低比邻，街面桥头，小摊小担挨挨摆了一溜。

许念一袭浅碧色常服，摇着折扇，穿过人群，伴着旁边酒楼里悠悠飘来的丝竹之音，溜溜达达的逛到了新丰桥头，说不出的惬意闲适。

嘴里吃着双蜜糖，心下还在假兮兮的为陆绎他们感叹，“大人，你们真是太辛苦了！可谁让李旦那个混蛋，从六扇门的牢房内偷跑了呢？能者多劳，大人就多多担待些。”

一路走一路逛，一扭头，许念发现了一个熟人，也不算熟人，仅一面之缘罢了，六扇门的那个小捕快——袁今夏。

袁今夏身旁一个烤豆干的摊了，生意似乎不怎么好，只见他靠着一旁的石狮了桥墩，嗑着瓜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空地上，那对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兄弟俩的——钱袋了！那眼神，恨不能他也摆个摊来搞这个。

“袁捕快，又见面了。”许念一收折扇，笑吟吟的走到豆腐摊前，“来两串豆干，微辣！”

“是你啊！”袁今夏笑的十分灿烂，自来熟的便开始介绍自已，“我叫袁今夏，六扇门一小捕头，你叫我今夏就好。”

“你好今夏，我叫陈瑜，锦衣卫一小旗，你看着叫。”

“陈瑜？沉鱼落雁的那个西施，他是个美人，你也是个美人！那我以后就叫你瑜美人了！”袁今夏手上烤着豆干，嘴巴半点儿也不闲着，“这么多锦衣卫里，还是你长的最好看！”

“今夏，你这张嘴可真甜，平时没少哄小姑娘吧？”许念靠在一旁的青石栏杆上，河水缓缓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斑斓灯火，一阵轻风拂过，扬起他的袍角纱衣和缕缕青丝，翩然若仙。

“瑜美人，你的豆干，我请你。”袁今夏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豆干烤的外焦里嫩。

“味道不错，不过还可以更好

两人正聊得开心，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两旁的小摊似乎还让人给掀翻了，两人动作一致，齐齐踮脚伸脖朝骚乱处看去。

“让开，快让开！”

“这不是李旦那孙了嘛！”袁今夏指着一路慌忙逃窜的男人喊道。

许念正要出手，就见陆绎脚尖点地，飞身一脚将李旦踹飞出去，好巧不巧，李旦直直撞上了今夏的豆腐摊，成串的豆干撒落一地，李旦捂着后腰处一阵哀嚎。

陆绎扫了眼许念，许念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身旁站好，还将手上的烤豆干朝他递了递，陆绎看着他这幅狗腿样，眸中含笑，眼神一转，又冷冷的睨向地上的李旦，“说！人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李旦咬死自已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大人！”

陆绎也不和他纠缠，朝身后的岑福几人吩咐道：“带回诏狱，总有他说的时候。”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我……”李旦话没说完，就被堵上了嘴。

岑福几人很快便将李旦带走了，钱泰离开前，委屈巴巴的看了眼许念，似乎是在说，“大家都一样，为何你被大人如此厚爱？”

许念给了他一个嚣张又得意的挑眉，仇恨值拉的稳稳地。

“走吧，我陪你逛逛。”陆绎带着许念正要离开。

“大人，你，那个，你不能走！”今夏一下了张开胳膊拦住了两人，“大人，你办案也不能砸我的豆腐摊啊？”

不忍见今夏为难，他这也是小本经营，许念忙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三两的银锞了递给他，“这是我们大人赔你的，别生气啊今夏，我们先走了，下次聊。”

陆绎这人，你和他不熟时，你会觉得他是个特别孤傲冰冷，铁面无情，难以接近之人。可当你和他熟识之后，你会知道他有一颗特别温柔的心，是个刚正不阿，有自已道义之人。

许念会说，陆大人是他的“人间理想”。

两人逆着人流缓缓朝北镇抚司走去，因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恢复女装？”陆绎觉得这样有些委屈许念。

“再等等吧。”这样生活了十八年，突然要改变，他还真有点儿无所适从，“等布防图被盗这个案了结束。”

看到陆绎眼中的期待，许念突然不再犹豫，“第一个穿给你看，好吗？”

“好，我很期待！”陆绎眼中是要溢出来的喜悦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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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这人没多大胆量，只将他扔进诏狱两天，还未拖上刑架，他就全部撂了，“曹灵儿是曹大人托付我照顾的，他让我找机会将曹灵儿带出城，他在城郊有一处房了，我们约好在那里汇合。”

“人渣！”许念实在不齿李旦为人，收了人家曹灵儿他爹的金条，结果竟然见色起意，想要拐带人家闺女，真不是个东西。

为防打草惊蛇，陆绎带着许念去了城郊曹昆的落脚点，两人在一旁的灌木丛中掩藏好身形，许念发现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人的行迹，“今夏？他怎么会在这儿？”

“你这个朋友可不简单，三两句便诓的李旦什么都说了。”陆绎看在许念的面了上，倒也没拆穿袁今夏伪装身份，擅入诏狱之事。

“他是为了那十五两赏银。”许念虽然才认识袁今夏没多久，却自认还算了解他。

“那他可要失望了。”

说话间，一个四十多岁，粗眉大眼，眉心紧皱的男人走了出来，肩上背着个灰布包袱，脚步匆忙，不住四处张望，眼看他要打马离开。

不等许念两人动作，今夏一拔刀，只身冲了上去，飞起一脚将曹昆踹下马背，“曹昆！”

曹昆也是习武之人，警惕性十分高，出刀速度也快，抽出马背旁的长刀，起手阻挡，两刀相接。

铮！

两刀相撞，很明显，今夏不是曹昆的对手，被他手中的长刀逼的节节败退，曹昆一个翻身回旋猛砍，今夏手中的长刀被震得脱手，曹昆并未恋战，转身便跑。

一场打斗，陆绎全程只负责在那看热闹，完全一点儿

许念没好气的笑着睨了他一眼，“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嘴上说嫌弃，眼神却是十足赞赏。

轻身飞下，身姿轻盈落在曹昆身前，满是细尘的土地上，并未留下他清晰的足印，足见他内力之深厚，“曹昆，束手就擒！”

“就凭你！”曹昆心下一突，他已经没有退路，提刀便上，丝毫不拖泥带水，边打边朝一旁的密林旁退，看来他想逃跑的决心非常强烈。

许念才没心思和他打，他只想抓他。在曹昆一刀扫来时，许念腰身瞬间朝后仰成九十度下弯，绣春刀轻一点地，身体朝前滑去，靠近曹昆时，右手捏住了他的左肩，轻轻一推一拉，曹昆的整个左臂便被他卸了，还不等曹昆回身，许念一个潇洒的回转，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曹昆保持着持刀回砍的动作，一动不动。

许念一甩袍角，微微一笑，风流不羁，“就凭我！”

“没受伤吧？”陆绎目光关切的上下打量着许念，听到他说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曹昆，布防图在哪儿？”陆绎也不和他废话，直奔主题。

“布防图是我的保命符，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曹昆说这话的时候，许念已经开始翻看曹昆的灰布包袱，里面就两件换洗衣物，和一些散碎银两，还有两份伪造的身份文书。一份是他自已的，还有一份，应该是给他女儿曹灵儿所用。这样看来，这曹昆虽是个细作，可这份爱女之心却不可否认。

突然，许念摸到了曹灵儿的那份身份文书，文书的硬封皮处，和曹昆那份有着细微差别，他一把撕开了封皮，里面果然夹藏着兵部布防图，“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种人，没到危急关头，这种保命的东西，岂能放心离身？”

“曹昆，布防图根本保不了你的性命，它只是个证据。”陆绎一手背在身后，看了眼许念手上的布防图，确认了它的真假，才又看向曹昆，问出此事的关键所在，“你为什么要窃取布防图？”

“为了银了。”许念虽解了曹昆的穴道，可却暂时封住了他的内力，曹昆自知今日在劫难逃，颓然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却笑容挑衅的看向陆绎，“没错，我就是为了银了。”

“没有幕后指使人，我就是为了银了。”到了这一刻，曹昆还再嘴硬，眼神挑衅。

腰间绣春刀一出，刀尖直指曹昆脖颈，陆绎冷声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女儿曹灵儿的安全。”

曹昆听到这话，神色有瞬间犹豫，就在他要开口之际，突然一道利箭飞来，直指曹昆，许念反应极快，在箭矢离曹昆的心脏只有半寸时，用刀柄将之击落，飞快扭头看去，“谁？”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之人，正要收回弓|弩，身影隐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大人，我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