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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六日早晨七点半,沈飞就赶到了平安县。
这一次,他只身前来。
在半路上的时候,才给周玲芳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临时有事,估计要几天才能回去。
至于陆九龄那边,则是打算等到了平安县,让马铁元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昨晚他和吴大民通话之后,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于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他没有直奔平安县县局,而是来到了吴大民的家。
在老旧小区大门前停好车。
沈飞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的确是一个非常老的小区了,而且位置还非常的偏僻。
小区的周围,也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垃圾遍地,污水横流。
一早出来的居民,也多是以老人居多,偶尔才能看到几个年轻人。
他使不由得暗暗点点头。
他去过不少新城周边的县城,也接触过很多和吴大民职位差不多的警察。
一名刑警队大队长,在这样的小县城,无论是身份地位,都是比较高的。
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之外,往往还有很多灰色的收入。
这使他们的生活条件往往高于平常人,像吴大民这样依然住在这样破旧小区的,几乎从没见过。
至少从表面上来说,吴大民这个人,应该还是比较低调的。
这个小区没有名字,围墙是用那种铁栅栏围起来的,里面靠近栅栏的地方,种植了一些草木。
不过显然没什么人打理,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的荒凉。
周遭这样的环境,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走进小区里,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沈飞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起。
他自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之说,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无视法律法规了。
他心中早就已经断定,昨晚跑去吴大民家‘闹鬼’的,一定是人为的。
只是,这个‘鬼’到底是谁呢?
又与刘雪华案有什么关系呢?
收回心思,他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小区。
根据吴大民发到他手机上的具体住址,吴大民是住在这个小区最后一栋楼的四单元四楼二室。
一路上,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脑海中想象着如果他是那个‘鬼’的话,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无声无息的尾随到吴大民的家,并且把这个刑警队大队长吓得魂不附体,连开门确认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站在最后一栋楼四单元的楼下,沈飞仰头看了看。
这栋老楼的举架比较高,因为楼龄很大,经过风吹日晒,楼梯外粉刷的红色墙粉,已经变得异常的斑驳。
交错杂乱的各种线路,悬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窗外,看上去像是胡乱编织的蜘蛛网。
就在他打量之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手里面提着两个装满垃圾的方便袋,脚步有些蹒跚。
沈飞见状,闪身让到旁边。
老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
沈飞报以淡淡的微笑。
等老人走出几步远的时候,他忽然叫道:“老大爷,跟您打听点事儿。”
老人转过头:“啥事儿?”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这栋楼里,有多少住户?”沈飞问。
老人想了想说:“没几户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这破地方没几个人愿意住。”
“那这个单元呢?”
“这个单元啊?我家住二楼,四楼还住了一户,六楼一户,就剩下这三户了。”
“老大爷,昨晚你听没听到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目光闪过一丝警惕来:“你问这个干啥?”
沈飞呵呵一笑说道:“是这样的,四楼的住户是我朋友,昨晚上喝多了,说是一直有人敲他家的门,我担心他出什么事儿,就特意跑过来看看。”
老人露出恍然大悟状来,哦了一声说:“你是说住在四楼的吴大民吧?这小子的确是个酒鬼,只要他老婆不在家,肯定就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
沈飞点点头,心想看来附近的人,并不知道吴大民就是刑警队队长。
“可不是,昨晚他说老婆和孩子回娘家了,就硬拉着我们几个同事出去喝酒,结果就喝高了。”沈飞顺着老人的话说道。
老人嘿嘿两声,犹豫了一下,就说道:“还真别说,昨晚后半夜我起夜,倒是听见楼道里有人不停的敲门。敲一会儿听停一会儿的,整得还挺瘆人的。我本来还想出来看看的,结果让我老伴儿给拦住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谢谢老大爷,我得上去看看我朋友,别出啥事儿。”
老人点点头,就提着垃圾袋走了。
沈飞当即转身,走进了楼道。
楼道很狭窄,两人并肩上楼,都显得有些拥挤。
尤其是楼梯中间的缓台,如果站两三个的话,转身都麻烦。
每一层是两户人家,东西门对着开。
老楼隔音又都比较差,估计对面家里声音大点的话,邻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到了四楼,站在吴大民见门前。
沈飞并未急着开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口的地面。
有些发黑的水泥体面上,残留了一些泥土,看样子应该是从鞋底脱落下来的。
可惜这些泥土并没有形成有规则的脚印,无法判断出是什么时候,或者是男人女人留下来的。
这让沈飞联想到小区里面那凹凸不平的水泥路来。
咚咚咚!
沈飞举起手,敲了三下门。
等了足足有两分钟。
里面才传来吴大民有些惊慌的声音:“谁,谁在敲门。”
沈飞忍俊不禁,看来这位大队长昨晚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于是他就大声的说:“是我,沈飞。”
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只见吴大民盯着一双黑眼圈站在门里,脸色异常的憔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显然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被那敲门声折磨的够呛。
一见是沈飞,吴大民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瓮声的说道:“沈队长,你可来了……我……”
沈飞摆手打断他的话:“有话咱们进屋说。”
吴大民用力点点头,把沈飞请了进去。
屋里的布置和外面的老楼一样陈旧,家具看上去像是有些年头的老古董。
光线也并不是特别的充足,让人感觉心里头很是压抑。
沈飞环顾了一下:“真没想到,吴队住的地方,这么朴素。”
吴大民挠挠头,苦笑说道:“让沈队见笑了,现在楼价年年涨,我那点工资又攒不下,连个首付都交不起。”
沈飞微微一笑:“这倒是显得吴队是个清廉的官儿,要不然以你的职位,什么样的楼住不起呢?”
吴大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请沈飞坐下。
去泡了茶,拿了香烟,两人便一面喝茶,一面喷云吐雾起来。
随意闲聊了几句,沈飞就直奔主题:“吴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吴大民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相信,可昨晚的事儿,太邪门了,我现在有点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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