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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冷成个冰块也没问题!
长念愕然,眨巴眨巴眼,吞吞吐吐地问:“您……您这是……在闹脾气吗?”
这话说得很含蓄,再直接点的话,她很想问辅国公是不是脑子被御书房的门给夹了,怎么突然跟个小孩子似的,非要跟北堂缪比个高下?
不过想想也是,北堂缪还在京的时候,经常被人拿来和辅国公放在一起比较,还有好事的文人作赋,说他俩一个是边关雪风刮出来的锋利宝剑,一个是富贵人间养出来的绝世好玉。
因为争论剑好还是玉好,当时京中女子还分成了两派,一派“保剑”,一派“护玉”,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就算身在深宫,赵长念也是时常耳闻。
想来辅国公这样的人,定是嘴上说不在意那些个高低争端,心里却十分介意吧,她许是戳着人痛处了?
人家刚帮了她的忙,她还这样对人家,怎么想也不厚道。长念软下身子来,把吃了一半的脆饼转了个方向,将没咬过的那一面送到他嘴边,一脸讨好地道:“其实各花入各眼呀,在我眼里,国公就是天下无双,顶好顶好的人!”
叶将白是听惯了奉承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面前这人这样说,再斜眼瞧着她那黑亮黑亮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燥。
“咦,国公您热吗?”见他脸上泛红,长念很是体贴地伸出小手当扇子,殷勤地给他扇风。
“不热。”恼羞成怒,叶将白连人带饼一起推开,背过身去对着车壁生闷气。
这个人对他的非分之想真是太过直接了,都不知道含蓄一点的吗?弄得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该觉得不好意思的难道不是她吗!真是……真是胆大包天!不知羞耻!
长念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辅国公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就不理她了。
脾气真是太古怪了,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成亲呢,这性子谁受得了哇?
看了看手里的脆饼,长念继续吃,决定放他自己生气好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于是马车到国公府的时候,长念很乖巧地就自己跟着管家往里走了,也没再骚扰车里的人。
风停云今日是来围观七殿下的,结果站在门口,反而是被满脸阴沉的叶将白给吸引了。
“怎么回事?今晨不是还说一切顺利,心情舒畅吗?”走过去上下打量他,风停云轻笑,“谁惹你了不成?”
叶将白拢了狐毛披风,一张脸冷冷清清的,半阖了眼抬着下巴看向前面蹦蹦跳跳地往府里走的人:“她。”
“嗯?”
拧了拧眉,叶将白哼声道:“还会欲擒故纵,真是小瞧了。”
风停云摸了摸下巴,以他灵活的脑子猜测:“她……欲擒故纵你?”
叶将白抬步往前走,高冷地道:“你与她聊得多,也可以提点她一二,我这人最恨断袖,更不喜欢人与我耍手段,她这些小心思,收起来最好。”
风停云叹了口气:“也是啊,好端端的一个少年郎,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呢?”
叶将白:“……?”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早该知道国公您不好男色,就不该闭着眼睛往上撞呀。”风停云立马改口,“不明智。”
斜他一眼,叶将白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也没再亲自去安顿赵长念,反正她那个人,也不会觉得他在怠慢她。
“主子。”府里的管事过来问,“七殿下住的院子有什么要特别安排的?”
“能有什么特别?”叶将白冷哼,“不饿着不冷着就行了。”
察觉到今儿自家主子火气大,管事一个激灵,立马想告退。
“等等。”人都走到门口了,里面却又传来命令。
管事皮子一紧,立马回去低头听着。
叶将白抿唇,沉默了一瞬才道:“七殿下身子弱又怕冷,屋子里的地龙别歇,厨房那边也打个招呼,把瞿厨子分给她,开个小灶让她自个儿想吃什么就说。”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估计连菜名都报不出来,于是补充:“把瞿厨子会做的菜都写出来,呈给她。”
管事听得愕然,接着就有些感动了。谁说他家主子是个冷血无情势利阴狠的人啊!瞧瞧这细致,这体贴,如此对待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简直是浑身散发着观世音菩萨的慈光啊!
十分郑重地行了礼,管事带着崇敬之心退下去安排了。
长念站在温暖的屋子里,透过半明的窗纸看向外头纷纷扬扬的雪。红提正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一边收一边小声叨咕:“还别说,这国公府的院子比咱们锁秋宫可好多了,就是比东宫也不差什么,瞧瞧这舒服得,要什么有什么,规制还比宫里的更好。”
“奴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以为国公没安什么好心,谁晓得是真的在帮殿下。”
窗明几净,一点灰尘也没有,长念伸手摸了摸窗纸,神色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低笑道:“是啊。”
也算是帮她了,虽然那人最终的目的是让三哥拿下军饷督管的差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猜,叶将白拿她当盾,想掩护的究竟是谁?也曾想到过三哥头上,但这两人交集实在太少,她只敢怀疑,没敢定论。
但眼下来看,可以断定了。旁人也许都看不明白,但全程参与其中的她心里门清,辅国公是利用典狱史死于宫中一案扯上太子,再用她来扯五哥下水,五哥与太子相争,最后便是三哥得利。
三哥,为什么会选三哥呢?长念其实不太明白,三哥虽然功绩甚多,但与她一样出身卑微,这样的人想扶持上位,其实是很难的,要想省事,叶将白完全可以选五哥。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本领高强,选个困难点的来展现实力?
以叶将白这古怪的性子,真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长念坐去软榻上,摸了摸上头铺着的兔毛,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也没别的奢求,能在他的大刀之下保住命,再能蹭吃蹭喝点儿,就很满足了。
不过,典狱史究竟是谁杀的呢?这个问题到现在,好像都没人关心了。
“你不好奇,若兰到底是怎么死的吗?”风停云坐在茶榻上,饮一口热茶,轻呼了一口气,“听刑部的人说,杀人之人手法十分干净利落。”
茶香袅袅,叶将白慵懒地倚着软枕,眼皮都不抬:“与我何干?”
若兰的死只是这次大风浪里的一个小浪头,打翻了张德,提拔了林茂,是对他有利的。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叶将白一点也不关心。
“你就不怕,杀她的是七殿下?”风停云挑眉,“殿下不是没有嫌疑的。”
一听这话,叶将白笑出了声:“谁?七殿下?”
“不可能吗?”风停云也笑,“她身子骨看起来弱,可万一会武呢?万一她是在扮猪吃老虎,你岂不是要在阴沟里翻船?”
叶将白但笑不语,抿一口茶。
风停云睨着他,连连摇头:“你以前可不是会这般大意的人,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为男色所迷了?”
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叶将白皱眉:“何人说话这般难听?”
“你先前就与七皇子亲近,最近更是直接把人接到了府上来住,外头的传闻能好听吗?”风停云唏嘘,“之前唐太师不还属意你做东床快婿?眼下他也没想法了,众人猜测自然更甚。”
原来是唐太师,叶将白轻哼:“那便让他们猜去吧。”
不过……七殿下会武吗?叶将白捻了捻腰上的挂件,有些疑惑。
脑子里闪过一张白嫩的脸,那脸的侧边下颔上,有一条细微的口子。
赵长念说,这是舞剑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他当时没有收到若兰的死讯,也就没有怀疑,可如今来想……
难不成杀了若兰的人,真的是她吗?
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叶将白侧头,朝外头喊了一声:“叶良。”
叶良是辅国公里最厉害的武士,被赐予了叶姓,对叶将白极其忠诚,哪怕是大雪的天气,也在他的门外守着。一听召唤,便进门来了。
“主子。”
“一个人若是会武,却假装不会与你过招,你能识破吗?”叶将白问。
叶良点头:“除非对手一招不出,只要出招,奴才必能识破。”
“好。”叶将白道,“那你便替我试一个人。”
叶良应下,想了想,又道:“不知对方是何人?奴才出手没轻重,若是贵人,伤着便不好了。”
“七殿下。”叶将白道,“你尽量别伤着她。”
叶良一顿,神色十分为难,旁边的风停云唏嘘:“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出手哪有不伤人的?要是舍不得,直接信了她,不试也无妨。”
“谁舍不得?”叶将白横他一眼,“你自己断袖,别说得跟我也是断袖一样可好?”
“好好好,你舍得。”风停云举双手投降,又努嘴朝叶良道,“那你往死里打,千万别替你家主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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