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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屿跟许欢颜在把项目交给江嘉年的第二天,就双双乘飞机去布拉格拍婚纱照了。
偌大的公司,还在职的最高决策者就是她了。
堆积如山的文件,忙不迭的会议,这些好像一点都不会让她感觉到累,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还在让助理尽量把日程安排满一点。
助理欲言又止地看她,江嘉年写着字头也不抬道:“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浪费时间。”
助理抿抿唇,鼓起勇气道:“江总,我觉得您的工作安排有点太多了,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您看您的黑眼圈,太重了……”
听到这些,江嘉年抬起头拿起手机照了照,不在意道:“我有遮过了,不明显,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状态,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了。”
她这么执拗,助理也没办法,只能顺从地去安排今晚的应酬。
跟安平航空公司的合作本身就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晚也该吃个饭做个完善,江嘉年作为公司总裁,在董事长和副总都不在公司的情况下,自然要带着下属去参加的。
晚上七点,江嘉年乘车和下属一起到达就餐酒店,在门口等待安平航空的高层到这里。今天天气不太好,阴雨绵绵,她穿着裙子站在台阶上,雨水掉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飘到她腿上,她皱皱眉,蹲下身去用纸巾轻轻擦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她蹲着抬眼去看,车门打开,熟悉的人依次从上面走下来,这是上次在手机直播里见到过的安平航空的人,他们到了。
江嘉年当时便要站起身,就在她起身之前的一瞬间,最后一个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他一身深灰色西装,严谨工整地系着领带,西装外套系着第一个纽扣,正低着头凝视她。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个男人她可能终生难忘了,因为他总是挑着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匆忙站起身,捋了捋头发,江嘉年微笑着避开他,直接跟为首的人打招呼。
“您好,李总,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悦途的总裁江嘉年,以后多多关照。”
她完全无视那个紧盯着她不错开视线的男人,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这种情形换什么人心理都不会舒服,他也一样。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漂亮姑娘,难得见他这么盯着一个异性看,殷曼有些不自然地问他:“夏机长,有什么问题吗?”
夏经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收回视线不再看江嘉年。
殷曼心情微妙地观察了一下江嘉年,发现她挺眼熟,一群人在进入酒店找包间用餐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这是谁。等到了包间坐下,她才想起来。
殷曼是乘务长,每天遇见的乘客数不胜数,能记住的不多,其中就有那位飞机一起飞就脸色苍白的女乘客。
她对那一天记忆深刻,因为那天夏经灼把机组休息室让给了她,他则去了头等舱休息。
对了,头等舱,这位姓江的女总裁恰好就是头等舱的乘客。
大约是发觉眼熟他才多看了几眼吧,殷曼这样说服着自己,可身边的夏经灼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飘到江嘉年身上,这让她无法再劝自己对方只是觉得眼熟。
殷曼心情复杂地双手交握,脸上的笑容僵硬而失落。
恰好这时,安平航空的李总端起酒杯朝江嘉年介绍道:“江总,这是我们公司最有前途的机长和乘务人员,我特地带他们来一起吃这顿饭,希望我们这次的合作可以圆满成功。”他对身边人笑道,“来,自我介绍一下。”
殷曼看了一眼李总,端着酒杯起身对江嘉年说:“你好,江总,我叫殷曼。”
江嘉年朝她点点头,直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红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她这样喝不免让人觉得她不懂红酒,不过也有人吃这一套,觉得她豪爽,李总就是其中之一。
很快就轮到那位飞机长先生做自我介绍了。
两杯酒下肚,已经微醺的江嘉年再面对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她主动倒满了酒,端起酒杯笑着对他说:“这位应该就是李总口中最有前途的机长了吧?幸会。”
夏经灼睨着她端在手里的高脚杯,又看看自己手边的杯子,里面液体的量可真是大巫见小巫。
他慢慢站起身,伸手端起杯子,极慢地去和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她全程面带笑容,无懈可击的模样,似乎很愉悦很高兴,可眼底好像有什么别的情绪。
她今天极其嗜酒,非常豪迈,即便别人不主动邀杯,她也会主动灌酒,真让人怀疑她是真的太过热情,还是单纯地自己想喝。
也就是在她这样几乎是醉生梦死的状态下,那个在她眼里形象几乎模糊的男人说出了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像在掉冰渣一样,听得她酒醒了三分。
“夏经灼,我的名字。”
夏经灼。
真是个好名字。
念一遍就让人忘不了。
可怎么那么巧呢,这名字和林寒屿正好一个火热一个冰冷,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不过现实里,他们偏偏又是完全对调的两种性格,如果他们的名字和性格一样,林寒屿像夏经灼这样对她,或许她就不会自恋会错意,弄得自己现在这么狼狈。
多日来不想去回忆的事情连番涌入脑海里,江嘉年笑容全失,绷着脸点了一下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疏离地说了一句:“幸会。”
她这晚喝了太多酒,助理在一边看着心里着急,又无法阻止。本来都做好了挡酒准备的男下属每次想要上去帮忙,都被总裁的余光瞥回来,只能坐在那无奈地看着。
这样一来,一场应酬结束,江嘉年成功地喝醉了,尽管她努力维持着稳当的步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
女助理赶紧上前扶住她,一会还要送安平航空的人回家,但江总喝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要谁主持大局呢?
为了陪江嘉年,安平航空的李总喝的也有点多,他们来了五个人,有三个都醉了,只有夏经灼和殷曼是清醒的。殷曼看看上司,用询问地眼神望向夏经灼,对方瞟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醉醺醺的江嘉年身上,长眉皱到了一起。
“你们先送李总他们回去吧,我去送江总。”万般无奈下,江嘉年的助理只好让几个男同事先开车去送客户,可因为客户家住在不同方向,要分开送,他们没喝酒的人又不多,一陪一地走完,到了最后还剩下两个人没办法送走。
女助理正想打电话给公司其他司机,让他们也过来帮忙送客户,安平航空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英俊机长就开口说话了。
“我没喝酒,可以自己开车回去。”他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车钥匙,瞥了一眼江嘉年,淡淡道,“殷曼不会开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送她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女助理灵光一闪,对了,送酒店就可以了啊,附近有不少好酒店,开间房让江总住一晚不就行了,这样她就可以腾出身来送别的客户回家了。
不过……女助理迟疑了一下:“这会不会太麻烦夏机长了,要不还是我先送江总去酒店……”
她话还没说完,安平这边的一个客户就开始吐了,看起来非常不舒服,嘟囔着要回家,今天来吃饭的可都是安平的高层,怠慢一个合同就可能出问题,江嘉年的助理根本不敢担责任,当时便道:“那就麻烦夏机长了,谢谢您啊。”
夏经灼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从女助理怀里接过了江嘉年,满身酒气的女人靠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差点就没忍住把她扔在地上,幸好,他忍住了。
殷曼从来不知道夏经灼是这么绅士的人,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和谁过密来往,他总是保持着片叶不沾身的状态,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出于某种小心思,殷曼在跟江嘉年的女助理离开之前对他说:“夏机长,不然我陪你去送江总吧,时间还早,我也不着急回家。”
夏经灼一边拖着江嘉年离开,一边回头去看殷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殷曼闭上了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时间还早?”
反问,带着冷漠的拒绝意味,殷曼站在那半晌没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江嘉年的女助理看了她一会,才带着歉意说道:“殷小姐,那就麻烦您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先送秦主任回去,再送您回家,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大家似乎都忘了,夏经灼没喝酒,难道不是由他来送他们同一个公司的领导和同事回去更合适吗?好像从夏经灼开始说话,一切就乱了套,所有人的思路都不自觉地跟着他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啊,原来应该那样的,不是这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开车载殷曼和秦主任回去的路上,女助理万分后悔自己的错误选择,有点担心江总有事,但就在她等红绿灯的时候,放在车子前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嘉年的电话号码打来的,她赶紧趁红灯接了起来,打过招呼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冷清而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是我。已经安顿好她,我这就离开,在胜景酒店1653号房间。”
女助理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心想着还好,夏机长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他一副清心寡欲对谁都冷冷冰冰的模样,又主动打电话来告知房间号,她的担心也就没必要了。
还好,自己的一时糊涂没酿成什么大祸,挂断电话的时候,女助理这样想着。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就在电话挂断,夏经灼准备离开的时候,腰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江嘉年喝醉了,完全糊涂了,也不知把他当成了谁,哭哭啼啼地抱着,嘴里念叨着“你别走”,反反复复就这三个字,听得人心烦意乱。
夏经灼回过头望着她,女人这次换做扑到他怀里哭,哭得他衬衣都脏兮兮了还是止不住,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望着她此刻纠缠又憔悴的模样,夏经灼一边撑着手让她不要太靠近,一边又取来她的手机,在里面找到她助理的电话,想再次拨过去,让对方赶紧回来照顾她,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女人一秒钟。
哪料到,电话还没拨出去,整个人就被江嘉年给压在了床上,别说是打电话了,嘴唇都被封住了。
夏经灼登时脑子一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随之时间流逝,他眼中的神色从惊讶渐渐转变成复杂和隐晦。
夜晚,酒店房间里,喝醉酒的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眼镜早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此刻露出完整的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竟然异常娇艳,像被雨打了的玫瑰,惹人怜惜。
这样的女人来投怀送抱,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夏经灼是男人么?
毫无疑问,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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