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疗养院里的老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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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疗养院里的老干部

阳城某老干疗养院，为了病人的休养，却保持了难得的一丝静谧。住院楼前空坪处那法国梧桐摇曳着身姿，碗大的树叶迎着太阳拍手，把轻柔的树影投入到病房之中，小心呵护着病房中那些为国为民而耗尽心力的功臣。

随着清晨微微润湿的清风吹进屋内，也把一个俏皮的女孩连带着推了进来。

“爷爷，还在睡懒觉，起床了。大懒虫！”

俏皮的女孩一把连带着被子抱住蜷缩在床上的老人，粉嫩的手掌不断拨弄着满头的白发。

“淘气，江淼，还让不让爷爷喘口气。都老大不小了，已经上大学了，还像个孩子！”

身后传来一个国字脸身着警服威严的中年男子的呵斥，他是阳城公安副局长江晓虎。

“关你屁事，谁叫你来的，孙女来了就行！”

身后传来，床上躺着的老人一通大骂，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床上的老人国字脸，虽然瘦骨嶙峋，但那双眼珠子还是炯炯有神，看得出当年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对儿子的一顿大骂，以至于猛烈的咳嗽，中年男子只好乖乖闭嘴在身后轻轻帮老人揉后背。

咳咳咳，老人从床头摸出老花镜戴起，一边慈爱摸着这幺孙女，一边不满地呵斥着进来的儿子江晓虎。

“告诉你别来，这里有孙女就够了，你一天天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老是往我这里跑算啥事。警局里工作上的事你可别偷懒，警情就是军情，别以为当了领导就拱手偷闲，我们公安必须要身体力行，亲临一线才能守护百姓平安。”

床上的老人是南湖公安的退休老干部江帆，退休前是南湖省公安厅厅长。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时一辈子英雄虎胆，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在铁与血的斗争中都能安然踏步往前冲的他却叹道：

老了老了，退休了，没用了！

他心底不是留恋那官位，却是离开警察队伍，脱离那铁与血的岁月的不适应。

英雄暮年却是被这退休后无尽的寂寞打败，每天长吁短叹，以至于身体愈发虚弱。

前几天刚送往急救室都去抢救了，疗养院的医生特别叮嘱：多陪陪老人，别让他心里闷着，得给他找点事来做。

满屋子充斥着的是孙女江淼各二个的欢笑声，江帆听着心里又喜欢但又怕他们离开后带来的空虚和落寞。老战友们大多都离去，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能活下来的几个也如他病卧在床，比他好不了多少。

前些日子，好几个原来的下属联袂来看他，他们如今也是单位里的老干部，个个身居要职。

这些身居高位的下属在江帆面前依然是那个小年轻，规规矩矩的样子。

他们讨论的话题是：

“老领导，你看我这个岁数，是不是该退休了？我想干到65岁退休。”

“你看你这岁数，每天都在忙啥？都忙什么呢？”

“我就想，我们现在年轻，能干的事多了去了。除了干警察外，当年跟老领导哪个不是学了一身本事，那下去打探案情是装啥像啥，能干的事多了去。看我们身体还倍儿棒：起先退休后有的人是主动开餐馆的，有的人是帮家里去卖衣服的，还有的人是去做其他生意的。总之人就是不能闲着，就是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这岁数多大了？”

我今年快60岁了？

等几个月我就要退休了，哼哼，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到处走走，走遍咱祖国的大好河山。

……

是啊，人生短短几十年，有很多美好等着我们去体验，别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些问题江帆也问过自己，可是退休了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到处走走看看让自己每天有个好心情，那必须有个好身体。

自己这些手下江帆都知道，别看他们如今个个身居要职，在单位上威严无比。可是在他这里还是向前那个没心没肺的糙汉子，啥话都说的小年轻。

在他们走后，江帆摸摸自己的老寒腿不断叹气，英雄伟岸了一辈子如今却被这张床给困住了。

这一闷心里就犯堵，老毛病说来就来，这不前几天又挂上病号抢救了一次。

孙女俏皮可爱，可是还是有她的学业，自己不能耽误。

儿子就算了，既不会说话也不会捶背，手像铁锤一样坚硬和粗糙。

哎，该走的人不能强留，老头子我不能成为负担！

看爷爷江帆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锁，孙女江淼转身从挎包里掏出一沓稿纸笑颜如花道：

爷爷，我给你布置个任务，就是把你这一辈子的英雄故事写出来，到时我可要来检查哦！

孙女昂着头插着腰，如同爷爷当年检查自己作业的样子。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咋这孙女咋看都舒服，这儿子又虎着那张脸，摆谱给谁看啊？

哼！

阳城大学文学系的在校生江淼掏出一沓厚厚的空白稿子道：

爷爷，从今天开始，把你几十年的老刑警生涯整理下，每天写一两个故事。

“不知道爷爷需要休息吗？看我回去收拾你这丫头，净出些啥馊主意。”

身后的江晓虎呵斥道。

“我要你说话了吗？这有你什么事。”

江晓虎话音未落迎来的的是老干部江帆更猛烈的责骂。

老干部江帆虎目一震，大吼一声。

虽然已经是阳城公安局局长身材又魁梧的江晓虎顿觉一阵哆嗦，早年间可没少被老头揍，妥妥的血脉压制。

江淼在一旁捂着嘴吃吃偷笑，朝爷爷竖起大拇指，江晓虎索性把脸撇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老头太双标了，欺负人不是？

走吧，走吧，大家都忙，让我老头子躲个清闲。

老干部江帆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

随着门吱嘎轻轻关上，孙女和儿子的身影消失不见。

老干部江帆闭上眼睛，渐渐的心里也涌起了一阵涟漪，哈哈哈，我腿脚不行但可以写故事啊，我要把我和战友们在这段峥嵘岁月里那些无数尘封的往事都写出来。让后辈们知晓：今天的幸福是多么的不易，也让她们这些小年轻记住那些有名和无名的英雄，他们是如何舍生忘死在各自的岗位上为了这个民族撑起一片天地，守护百姓一方平安。

英雄虽然凋零，但是不能忘记！

儿子江晓虎拉着孙女走了，但是老干部江帆毫不客气留下了那一沓厚厚的空白稿子和临时从儿子身上取下来的派克钢笔。

看着窗外那天空云卷云舒，江帆嘴角翘起带着笑：这个屁儿子，十个都不如我这宝贝的孙女贴心。

把我们过去那段峥嵘岁月的奋斗写下来，这个主意确实真不错！我腿脚不行，但可以写故事！嗯，写故事。哦，写些什么呢？

嗯，那就从我入职的那件案情写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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