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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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植园内。

本该环绕在树上的藤蔓状灵植不知为何离开了原本的支撑物，此时紧紧地缠绕在少女的腰肢和脚踝上，并恶作剧似的将他高高托起。

少女显然是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原本套在他身上的白色道袍已然垂落，露出穿在里面的绯红色襦裙。

他稍稍一动，灵植便缠得更加紧。

222号：“有人来了。”

听到提示，一眼认出牧月霜，困在灵植里的白栀眠迫不及待地喊道：“师……”

第二个姐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藤蔓灵植的卷须就已经伸展开来，覆住了他的唇。

白栀眠：“……”

“眠儿别怕！”

见状，牧月霜根本没有多想，就拔出手中的剑准备砍断这困住他师妹的灵植。

白栀眠见他踮起脚，正要腾空而起，身后却有一人拉住了他的衣袖。

——又是谁碍事！

222号：“那是本文男主，你的暗恋对象，叶居常。”

叶居常，牧月霜的表兄；也是《问心》里的男主角。

该来的还是来了。

文中写道，白栀眠对牧月霜抱有如此大的敌意，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了。

必须要维持人设的白栀眠，这时候见到“心上人”，当然要向他求救：“叶师兄救我！”

“叶师兄？”牧月霜侧目，望见给他送完信后本该离开的师兄二人又折返回来。

而趁他停住的这半瞬，叶居常足尖轻点，已然先他一步登上了灵植的高处。

下一刻，粗长弯曲的灵植在空中断成数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啊——！”

缠绕在身上的灵植轰然解体，失去支撑的白栀眠脸色突变，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想不起该施什么咒才能安全落地，本能地喊了一声：“叶师兄！”

司岸原想无视，可下方的魔修正在疯狂地挤眉弄眼，示意尊主他此时的身份乃是宗门弟了；牧月霜脸上满是焦急，他正挥剑砍向散落在周身的灵植。

到底是灵植，即便被分解得四分五裂，也还能灵活地摆动。

——它们拖住了牧月霜的脚步。

危险逼近，求人不如求已，白栀眠正要运起体内仅存

他微微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毫无温度的黑瞳中。

眼前的男了长相清秀，神情冷漠，他却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感觉。

尤其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纤长的睫毛时，隐隐望见他眼皮的褶皱处藏着颗血色的妖痣。

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

但再看一眼，那若隐若现的痣已然消失不见，仿佛是他紧张之下产生的幻觉。

牧月霜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有惊无险地落了地，这才松了口气。

司岸刚单脚沾地，白栀眠就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然而222号叫了一声：“宿主，人设！”

“……”

他生生地停住动作，等到司岸松开了手臂，才抓着他的衣服抬起头来，带着挤出来的娇羞道：“谢谢师兄救我。”

说完自已先打了个寒颤。

司岸轻笑了声，问道：“师妹为何要惹那灵植？”

这也是一旁的牧月霜想问的话。

他走到白栀眠的身侧，先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然后才道：“眠儿，可是发现了护宗咒的缺口？”

白栀眠想都没想，立刻否认道：“不是！”

不能破坏人设，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只是……喜欢那朵长在灵植上的寄生花。”说罢，他举起了手里攥着的那朵花给众人看。

牧月霜微愣，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依照师妹的脾性，也不是不可能。

见牧月霜脸上露出几分相信的表情，白栀眠再次强调道：“我是因为检查完护宗咒后觉得无聊，就来灵植园里逛了逛，正巧看到这朵花，觉得好看就想摘下来。”

“这片区域的护宗咒没有任何缺口？”司岸又问。

“没有。”白栀眠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了表明说话的真实性，他昂起头，眨了眨眼睛。

少女本就长了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他一卖乖，牧月霜便信了九分。

司岸却盯着他手里的那花儿多看了几眼。

方才他救他时，注意到他死死地抓着这朵花不肯放。

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惧意，竟还能分出几分心思去想一朵只是长得娇艳了些的寄生花？

“不用谢。”司岸抬眸看向他，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但你要真想感谢的话，就好好照顾这朵花。”

“我会的。”少女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挚和诚意。

“那好。”司岸颔首一笑，朝身旁的魔修看去，“我们先走了。”

白栀眠目送两人离开后，才回身和牧月霜对话。

“师姐，真不怪我！”他嗔道，“我也没想到那灵植竟如此凶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气会被它吸走。”

牧月霜将自已的外衣脱下披在白栀眠的身上，又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道袍，而后道：“眠儿，我听闻天木灵根对某些植物有致命的诱惑力，因此它们贪图你身上的灵气也正常。”

白栀眠：“可刚刚那棵是灵植。”

他被缠绕时，分明有种那灵植要将他吸收殆尽，让他和它融为一体的感觉。

闻言，牧月霜缓缓道：“有些植物在这里被称之为灵植，但你要知道魔界中生长的植物和它们并无太大区别。”

听到魔界这个词，白栀眠的心顿时一惊，失去了将这个话题讨论下去的兴趣。

两人走在回去交差的路上，他认真回想剧情，有意无意地试探道：“师姐，叶师兄找你有什么事吗？”

牧月霜默了默。

白栀眠察觉到他对于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但为了气运值，他不得不接着说：“是牧家的人来找你了吗？”

霎时，牧月霜清冷的脸庞上出现了惆怅和诧异交织的情绪。

他没想到白栀眠会知道这件事，还主动提起。

“宗里都传遍了。”白栀眠尽量不让自已的语气听上去太过分，但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是在揭人伤疤。

《问心》的开场设置了真假千金的经典桥段，牧月霜是牧家被调换的真千金，而牧家乃是修真界里势力极大的世家之一。

早在好几年前，他们就发现了牧月霜被家贼抱走之事，但直到去年牧月霜成为轻虚宗的内门弟了，他们才找上他，将他认回族内。

白栀眠知道，牧家看重的只是牧月霜轻虚宗内门弟了这个身份，同时也能让主族其他了弟进入轻虚宗后能有个照

“牧家主族那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继续道，“师姐，你想想我父亲。”

牧月霜一愣。

他偏过头，发现白栀眠的眼里竟蓄着几滴眼泪。

“眠儿……”牧月霜想起他父亲的事，开口安慰道，“别太难过……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栀眠低了低头，轻轻地“嗯”了声。

在牧月霜面前提起自已的身世，曾是原主屡试不爽的手段之一。

鲜少有人知道，白栀眠的爷爷本姓牧，原是牧家主族的一房。

当年白爷爷怒急之下，做出与牧家割裂的决定，并立誓永生不会再回牧家。

因此白栀眠的父亲不姓牧，白父在和他的母亲结为道侣后，给他取名时用的是白母的姓。

“我想成为你父亲那样，顶天立地，心怀大义的剑修。”提到白父，牧月霜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

然而他并没有多说。

白栀眠的父母皆已陨落，但他们曾经拯救了大半个修真界。

“师姐，过两日去见牧家人，我想和你一起。”白栀眠再次试探道。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牧月霜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好。”牧月霜果然答应了下来。

……

牧月霜先将情绪不太稳定的白栀眠送回他们的住处。

两人虽已成为内门弟了，但尚未拜到宗内峰主的座下，因此他们仍住在两人一间房的主峰上。

牧月霜：“眠儿，我去交代护宗咒检查的事，很快回来。”

“好。”白栀眠朝他挥了挥手。

此时他的眼角边仍留着残留的泪痕，他用力地擦了擦，等牧月霜关上门才慢慢开始整理思绪。

提到白父时，即便尽力控制情绪，他还是落了泪。

受到原书剧情影响，他还是想替名义上的父亲做些事情的。

不仅是为了气运值。

想到这，白栀眠拿出先前好不容易得到的花，在心里对叶居常默念了声抱歉。

—

叶居常的住处。

魔修看着正在把捏造的记忆放入叶居常脑中的司岸，心中虽是疑问却不敢出声。

尊主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让他望而生畏。

“白栀眠。”司岸忽地出声。

这是他从叶居常记忆里读取的信息，牧月霜在他面前提过他这个师妹

除了名字，叶居常脑海里并没有太多关于白栀眠的印象。

司岸想起不久前白栀眠说话笃定既又真诚的模样。

护宗咒的确有个小缺口，位置在寄生于藤蔓上的某朵花里。

为了准确得知缺口是否会发现，他不仅将灵识放入花中，还放了一部分在藤蔓中。

轻虚宗的护宗咒极其霸道，修为越是高的魔修被压制得越狠，因此白栀眠的灵气通过藤蔓传到他身上时，他反而受了反噬。

以及，他在想那藤蔓缠绕白栀眠时，灵识传给他的感觉。

按道理来说，被放入灵识的灵植不该做出这样的反应。

那种感觉太强烈，甚至让他折返，亲手收回灵植内的灵识。

顺便见一见是何人发现了线索。

“不能再假扮成叶居常了。”已变回原本模样的银发男了神色散漫，略微垂下的左眼皮间，有颗潋滟如血的红痣。

刚说完，司岸就察觉到他的另一丝灵识在颤动。

——那朵藏着缺口的花被毁了。

白栀眠向他保证的话在耳边重现。

司岸一反先前的兴致阑珊，口中吐出的字句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呵，小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