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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后难得一次觉得长子的话有些道理,小儿子从湖州到京城,这一路走了四十天,想必早已经困顿已极,可自己数年不见小儿子,却只想着多和他说说话。
“让厚炜宿在慈宁宫,你若有事,自去忙便是。”张太后直接对朱厚照下了逐客令。
“母后。”朱厚炜起身道:“藩王入京自有住处,岂能夜宿后宫,这要是传出去,难免会被言官弹劾,母后若是有话对厚炜说,来日方长,儿子时不时进宫来和母后闲聊便是。”
张太后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只得无奈道:“也好,你且和照儿回去歇着,明日再进宫,母后明日让你舅舅把韶华带来,你们表兄妹多年不见,也正好叙叙旧谊。”
朱厚炜头皮发麻,却还不敢反驳,让他娶张韶华为妃,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现在显然不是反对的时候,否则便坏了母子两人多年不见的好心情。
至于以后该如何,那除非他能找出一个合情合理拒绝娶张韶华的理由,否则就只能认命,要不然一顶忤逆不孝的大帽子就必然会扣在他头上。
离开慈宁宫,朱厚照压根没有在紫禁城停留半刻的意思,仿佛这座魏巍皇城就是他的梦魇之地。
銮驾一路疾行直奔西苑,目的地自然便是如今朱厚照待的地方,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名声的豹房。
如今的豹房才是大明帝国的真正心脏,在后世豹房已经不叫豹房,而是有了一个更加显赫的名字。
中南海!政治与权力的绝对中心!
豹房朱厚炜早已是如雷贯耳,这个让朱厚照彻底戴上昏君帽子的地方,对这样的地方,朱厚炜其实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朱厚照到底在豹房里面?养了多少猛兽,也好奇这里面到底蓄养了多少绝色美人,以至于让朱厚照荒淫的名声背负了几百年。
朱厚炜在离开京城前往湖州就藩之前一直住在皇宫,因此在京城是没有王府的,但是被朝臣诟病喜欢奇技淫巧的永王为了研究他的奇技淫巧还是在京城购置了一处大院。
这座大院占地二十几亩,除了住宅和偏院以外便是一个个的小作坊,只不过在朱
厚炜离京带走所有匠人的时候,这些作坊自然而然便荒废了。
朱厚炜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京城,所以在自己走了以后还是在这宅子留下了管事太监,管事太监名叫任阳,原名曾阳,拜任兴为义父,便改了姓为任。
任阳年纪虽轻,可办事老练,伶俐机警,任兴推荐任阳留下,朱厚炜自然不会有异议。
事实上任阳并没有因为他被丢弃在京城而心生不满,还将这座宅院打理的井井有条,看上去颇有几分江南山水园林的风采。
此番护卫朱厚炜回京的三百战兵,还有随侍的吴秋露等人都住进了这座大院,为首的副千户便是当初在京城冒充锦衣卫劫走玉堂春的头领冯彪。
此时冯彪带着两人便服行走在京城御街上,一边观看一边感叹京城的盛世繁华。
朱厚炜吩咐过,到了京城要待的时日不会短,护卫战兵可以自行出游,没有必要困在大院里面,只要不扰民,不作奸犯科便行,否则便是军法临头也怨不得别人。
这是朱厚炜的关照也是体恤部下,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冯彪在京城有‘熟人’。
这个熟人就是京城葫芦巷苏淮艺馆的鸨母一秤金。
葫芦巷是京城一等寻芳地,在这里艺馆林立,可见竞争何等激烈,但是一秤金的苏淮艺馆虽然算不上顶尖艺馆,可生意一向也不错,这是因为苏淮艺馆的一直有当红的姑娘镇场。
可当红姑娘最大的弊病就是吃青春饭,这个青春饭一般是十六岁到二十二岁,过了这个年龄段基本上也就过气了。
一旦过气追捧的人就会变少,自然而然就要让位给新人,所以在这个阶段当中,当红的姑娘也会拼命攒银子,然后把自己赎出去,摇钱树的价值大跌,艺馆一般也不会硬留不放,能最后赚上一笔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更多的这类姑娘会被富贾豪绅赎身从而成为妾室,运气好些的能遇上位书生,这书生还能金榜题名,最后还能良心不泯成就一段良缘,当然这种可能性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说的是正室,被书生救出火海成为妾的不在少数。
艺馆最不缺的
就是姑娘,但是能撑得起场子镇的住台面的少之又少,这样的女子就是一家艺馆的灵魂人物,没有就是失去灵魂的躯壳,艺馆就会不入流,生意自然清淡,最后只能苦苦支撑,勉强维持罢了。
在玉堂春之前,苏淮艺馆镇场子的是一对孪生姐妹,两女容颜俏丽,能歌善舞,就如同两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在几年间吸引众多豪客,为苏淮艺馆带来了不菲的财源。
然而两姐妹年纪日大,追捧的人也越来越少,不过一秤金并不担心,因为她有玉堂春。
玉堂春出身官宦,从小就被培养的知书达理,长开以后容颜惊世,如此色艺双绝,玲珑剔透的女子若是梳妆挂牌,一秤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苏淮艺馆一定会成为葫芦巷首屈一指的存在。
对于一秤金来说,玉堂春就是宝贝是明珠,是她花费无数心血精心培育而出的一朵娇花,然而就在这朵娇花即将绽放出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光彩之时,却被一伙冒充锦衣卫的贼人连花盆都直接端走了。
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去理解,失去了玉堂春,苏淮艺馆后继无人,在两姐妹相继赎身之后,生意顿时一落千丈。
然而一秤金乃至她那个和官场关系匪浅的丈夫苏淮都惹不起锦衣卫,所以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一边四下搜罗长相不错的女童从头培养,一边小心翼翼的打探着玉堂春的下落。
这不打听也就算了,一打听一秤金差点没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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