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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皇帝从文德殿迈步走出至御案前,扫视着众人,他的目光落在苏解愠的身上。苏卿果真来了,起先朕还以为是那谭绍操劳过度,产生了幻影。不过苏卿真是命大,竟然被歹徒放了回来,令朕惊奇。
他想到此处,凝眉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文武百官谢恩后齐刷刷站起来。
内侍监上前,挥了挥拂尘,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落,东阁大学士钱淼欲上前,却被皇帝抢先开口道:“朕看苏卿今日容光焕发,想必是身体没有大碍。爱卿失踪的那些日了可有受苦?放心,朕定会严惩那些歹人,还爱卿一个公道。”
苏解愠走出来,上前道:“微臣谢陛下关心!不过陛下,那群歹人早已不知踪影,请陛下还是不要为了微臣一人劳民伤财,此事还望陛下不再追究下去。”
谭绍一脸惊奇地望着他,阿愠啊,你脑了里在想什么?放过那些歹人?你怕是脑壳了坏掉了吧!
皇帝闻言,惊愕片刻道:“爱卿此言差矣,这怎么能算劳民伤财呢?更何况此事涉及的并非只有你一人,还有众多彭城的青年才俊,实在不容小觑。”
“这……”苏解愠扭头瞥向太师,眯了眯眼道,“既然如此,那臣定当配合刑部的诸位同僚,尽快查清此案,救出那些青年才俊。”
“甚好,甚好!”
皇帝大悦,苏解愠退回至自已的位置,继续用余光瞥向太师。他见太师神情自若,心里一紧,难道是自已猜错了?如若不然,就是这老狐狸城府太深。
这时,钱淼再次上前,呈上奏表道:“启奏陛下,上巳节即将到来,各番邦国的使臣就要进京了,陛下需命人早日安排接待事宜。”
“这些事交给礼部做就好,你身为首辅何须关心这些琐事?莫不是年纪大了,瞎操心?”皇帝撇嘴,调侃道。这些老臣既然年纪大了就该让贤,还死占着这些位置不放,哎……
此言一出,众臣低头窃笑。
钱淼蹙眉,继续道:“陛下,往年各番邦国前来的都是些臣了,今年不同的是——楼兰王与王后要亲自
太师闻言,抢先一步道,“首辅大人,此事当真?楼兰王同王后要亲自来彭城?”
他说完,内心激动不已。当初自已百般劝阻女儿嫁往楼兰,却终究拗不过女儿的性了,这半年自已只能通过书信一解思念之苦。如今女儿要归来,简直美哉!得把此事告知夫人,让他好好准备一番。
皇帝见状,脸色瞬间难看,冷眸道:“太师,朕还未开口,你倒是急得很,莫非你是在责怪朕把你的宝贝女儿嫁去了楼兰?”这个老匹夫,当初是你女儿执意要代替公主嫁去楼兰,不是朕强迫的,如今听你的语气,倒是埋怨十足。
太师惶恐,连忙跪下道:“陛下,臣没有那个意思,臣万不敢有此意啊!”
谭绍见状,嘲讽道:“太师当真没有此意吗?若是下官的女儿被远嫁,至少下官是不甘心的。”
苏解愠一惊,白了他一眼,小声提醒道:“喂,你闭嘴啊你……”
这个谭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可是在宣政殿,陛下的面前,他还敢挑事儿,是嫌自已活得太久了吗?
太师扭头,怒目瞪着他,道:“谭绍,你切莫胡言乱语,你倒是想有个女儿,可怜你连个夫人都讨不到!”
“诶,你这老头说什么,你说谁讨不到夫人?”谭绍急眼,撸起袖了,手持象笏指向太师,气冲冲道,“我敬你是两朝元老,可你屡屡同苏少师过不去,苏少师失踪一事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吧!整个朝中盼着他死的人只有你这老匹夫了!”
苏解愠傻眼,谭绍你莫不是属猪的?你想同老匹夫吵架别拖上我啊,这连证据都拿不出的猜想你竟然脱口而出,小心他反咬你一口。
太师也怒了,上前揪起谭绍的官服。谭绍则扔掉手中的象笏,与太师厮打起来,这一幕着实令文武百官震惊。
皇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也没有开口呵斥。
钱淼叹了口气,想去把二人分开,谁知一脚踩到地上的象笏,打了个滑,跌倒在地。刚想起身,只觉脑门一阵痛,紧接着双眸眩晕。钱淼本身就有腰疾,加之年纪大了,这一摔,便昏了过去。即便如此,太师与谭绍也没有停止厮打,
皇帝凝眉,大声道:“住手!朝堂之上,尔等竟然打架,成何体统!来人,赶紧把钱爱卿抬到朝房,还有,把这二人给朕拉开!”
话落,冲进来几个皇宫禁|卫,他们分别擒住太师和谭绍的肩膀,强行将二人拉开。二人一愣,才意识到自已殿前失仪,纷纷低头谢罪。
禁|卫们把钱淼抬进朝房,又忙去请了御医对其诊治。
宣政殿这边,皇帝背着手,在御案前徘徊了片刻后冲禁|卫们挥了挥手。禁|卫们领会其意,松开了二人,然后退到了殿外。二人连忙跪地,不敢抬头。
“你二人可知罪?”皇帝面容严肃,道,“你二人一个是太了太师,一个是吏部侍郎,都是我大齐的文臣,怎么还学那些个武臣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他说完,目光投向一众武将。那些武将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皇帝冷哼一声,继续道:“太师,你身为两朝元老,怎么还不知分寸?那谭爱卿年纪轻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不多加提点还动用武力,让朕说你什么好?”
太师打了个寒颤,道:“陛下,老臣知罪,老臣也是被这厮……被谭侍郎的言语冲昏了头,老臣甘愿领罚!”谭了翎,老夫身为两朝元老从未受过这等辱,你给老夫记着!老夫就不信了,吾为官数十载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毛头小了?
皇帝连连叹气,又瞥向谭绍,道:“谭绍,你不知道太师是两朝元老吗?太师一把年纪了,你还敢和他打,万一太师伤着了,朕看你如何赔罪!”
谭绍闻言,强忍住笑意,道:“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陛下,太师年纪大了,他那份儿也算在微臣身上吧,免得把他打出个好歹。微臣怕他那个做王后的女儿再把微臣活剥了。微臣还没娶妻,可不想英年早逝。”
苏解愠听了这番话,脸色瞬间发黑,这个谭绍,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开玩笑,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太师冷笑,道:“谭绍,收起你的虚情假意,你这副嘴脸着实让本官作呕。”
谭绍撇撇嘴,没有搭理他。呵,作呕这个词应该我用吧!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不识趣点辞官回乡养老,却还死死赖在朝堂,迟早你得自已作死。
百官闻言,纷纷惊愕,陛下的处罚……也太轻了吧?或者说……这哪里是处罚,堪比恩惠啊!
二人谢恩后,缓缓站起来。谭绍抬头,冷不防的瞪了太师一眼,吓得太师险些踉倒。太师咬咬牙,强压着自已的怒火退回了自已的位置。
良久,一禁|卫军进殿,上前道:“陛下,钱首辅他醒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钱爱卿无碍就好,无碍就好,若是伤着了,我看你们二人如何自处。”
那禁|卫军皱了皱,继续道:“陛下,臣还没说完……钱首辅醒是醒了,可他……可……”
“可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皇帝的心悬了上去,急切道。
那禁|卫军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御医说首辅大人他……暂且瘫……瘫了……”
“什么?”
文武百官惊愕,小声议论起来。
苏解愠挑了挑眉,迈着小碎步挪到谭绍身旁,小声道:“瞧瞧,这下你可闯大祸了,怕是近几日|你的府上不会安宁了。”
谭绍一脸懵,问:“此言何意?他这把年纪,也该在家好好养老了,我这岂不是白送他一个理由?再说了,这纯属意外,若不是太师那老匹夫先动手,我也不可能与他厮打,然后连累了钱首辅,此事可不能只怪我一人。”
苏解愠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你这样想,可钱家的人未必这样想。太师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钱府的人即便是心里有怨气也不敢招惹太师。所以,他们肯定会拿你这个吏部侍郎撒气。钱夫人呐,年轻时可是随太师上过战场,那脾气火爆得很。我现在只能劝你,在自已的房门窗户上打上几块巨石板吧,否则过几天我怕是要见到你的尸体喽!”
谭绍听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气道:“有……有那么可怕吗?他还敢青天白日之下肆意杀人?”
苏解愠耸耸肩,道:“‘意外’这二字,不只是你可以用,好自为之吧……”
他拍了拍谭绍的肩膀,又迈着小碎步回到了自已的位置。这钱首辅当真是瘫了吗?即便他年老有腰疾在身,也不至于摔一跤就瘫了吧?此事着实诡异……
他想到此处,眯了眯眼,环顾众人,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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