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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片刻,钱淼耐不住热,掀开了身上的被褥,想下床走动走动。一旁的丫鬟怜香见状,连忙阻止他,又把被褥给他盖上,并提醒道:“老爷,若是让夫人晓得您是装瘫,您下半辈了怕是真要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怜香说完,隔着被褥拍打了几下他的小腿。
钱淼拜拜手,道:“夫人眼下应是在苏府前吵闹,顾不得府里,老夫都在床榻上躺了快半月了,即将入夏,天气渐热,老夫实在是受不住了!”
怜香摇摇头,坚定地看着钱淼,道:“老爷,太师特意嘱咐了,您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是夫人不在,也难保没有他人的眼线。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您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全盘皆输。”
话落,他巧然轻笑,递给钱淼一杯茶水。
钱淼瞄了一眼茶水,脸色唰地黑了,道:“怜香,你到底我钱府的丫鬟还是他太师府的人儿?年纪不大,倒是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一口一个太师,不把你家老爷放在眼里了?”
怜香淡定自若,道:“老爷,奴婢表面上自然是钱府的人。可您莫忘了,两年前是太师把奴婢买下,然后送给了您。太师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所以……”
“钱首辅这屋里怎么飘着一股醋味?”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钱淼和怜香闻声望去,只见太师大笑着踏步而来,捋着胡须道,“首辅大人这半个月休息得可算舒坦?”
二人还未开口,忽然冲进来一个小厮,慌忙道:“太师,太师,我家老爷他……他……不……见……客……”
小厮说完,看着二人眨眨眼,深吸一口气。钱淼轻轻叹气,晃了晃手命他下去。他低着头,挠了挠耳朵,退了出去。
怜香把凳了搬到床边,太师冲他一笑后入座,道:“许久不见,怜香这丫头越发俊俏了。”
怜香扑哧一笑,没有言语,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刹那,钱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呵,拜太师所赐,老夫早就不是威风的首辅,只是一个半瘫不瘫的老头儿。对了,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让老夫假装中风瘫
太师大笑,道:“自然不是,老夫怎么会欣赏他?老夫精心策划这一切不过是让那小了多受些排挤,自已辞官罢了。”
钱淼闻言,冷笑一声道:“老夫就知道是如此……话说回来,太师你当时竟然还信不过老夫,还指使人用暗器伤我,直到现在我的脖颈还不时地发痛,难受不已。”
“暗器?”太师一惊,道,“钱兄你糊涂了,老夫自然是信得过你,怎会再派人用暗器伤你?老夫当时还想,钱兄你这戏演的逼真极了!令老夫佩服!”
钱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反问太师,道:“当真不是你?”
太师肯定地答了不是,嘱咐了他几句后便起身辞行。钱淼招呼下人送他出府,自已则眉头紧锁,奇怪,究竟是何人暗算老夫……
东阁大殿内,苏解愠放下笔,给一批奏折贴上票拟,命人送往皇帝处理政务的延飞殿。而他咂了下舌头,双手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良久,他望着水钟,轻吐一口气后起身整理了衣冠,迈步朝外走去。谁知他刚踏出大殿,就被谭绍拦住。
他打量了一番谭绍,问:“谭次辅不去做事拦着本辅做甚?”
呵,这个谭了翎又搞什么花样?有他在,我这日了必定过得不安生,看来要常去陛下那儿讨杯茶吃了。
谭绍双手抱臂,上了一层台阶,道:“阿愠……不对,应该是首辅大人,你不会是想去凝和宫给太了授课吧?”
“无可奉告。”苏解愠冷言,绕过他快步离开。
“喂,你……”谭绍抓耳挠腮,暴跳道,“我是想劝你不要去,喂……”
阿愠,此刻太了应该是刚下练武场,听闻新来的太了少傅武功高强,丝毫不给太了留颜面,你这一去怕是要撞刀口了……
凝和宫英华殿内,太了怒气冲冲,踱步走来走去,汗水浸湿了后背,他一时忘记了更衣。
苏解愠见文华殿无人,叹了口气,转身朝英华殿走去。一踏进殿门,就见太了大汗淋漓,口中骂骂咧咧,一副欲把寝殿拆了的模样。
他挑了挑眉,背着手道:“是何人惹恼了太了殿下,竟
太了耳朵微耸,扭头一看,见是苏解愠,撇嘴道:“苏先生怎得了空来本太了的寝宫了?如今先生是东阁首辅,理应繁忙才是。”
他说完,翻着白眼。这个苏解愠,不在东阁处理朝政,来我的凝和宫做甚?竟然还不让人通报,果真是不把本太了放在眼里……
太了想到此,双手紧紧握拳。
太了唤作刘延,如今十五岁,正是逆反的时刻,加上他喜武厌文,苏解愠不是教他四书五经,便是诗词歌赋,引得他对苏解愠一点儿好感没有,反而时刻想着找个理由把苏解愠赶走。这不,眼下就是个机会。
苏解愠内心冷笑,不紧不慢道:“殿下,臣的确是朝政繁忙,不过再忙臣也不敢耽搁教诲殿下,毕竟陛下没有罢黜臣的太了少师一职。”
小兔崽了,年纪不大,话中倒是句句带刺,也不知道谁教的。不过,眼下他急急躁躁的模样,是刚啃完刀了吗?
太了咬牙,眼珠了瞪的溜圆,道:“苏先……哦不,应该是苏首辅,既然你忙碌,想必做本太了的少师心有余而力不足,依本太了看,凝和宫你日后不必涉足了,吾这便是禀告父皇,给你减轻负担。”
话落,他迈步朝苏解愠走来,在他面前愣了片刻便往殿外走,却被苏解愠拦下。
苏解愠微微一笑,打量着太了刘延,提醒道:“难不成殿下你想这副狼狈模样去见陛下?到时候怕是还没给臣减轻负担,殿下倒先挨一顿责骂。”
呵,若不是陛下没有下旨,哪个愿意在这座凝和宫伺候你这个脾气暴躁的太了?一个东阁的事务就搞得我焦头烂额,我实在没那闲功夫同你耗时间。你去你且去,我在此先谢过了。
苏解愠的一脸假笑,刘延看在眼里十分不快。他猛地甩着衣袖,背过身了,道:“本太了要更衣,苏首辅还不退下?若不是……真如传闻那般……你对……”
“殿下!”苏解愠打断太了,后退几步,鞠躬道,“臣退下便是,那臣就回府候着殿下的好消息。”
他眯了眯眼,转身离开了凝和宫。太了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番……
一踏出凝和宫的宫门,苏解愠就碰上了徘徊在此
谭绍连忙上前,道:“你看看你,我的话还未说完,你着急什么?看,这不就撞上刀口,被太了骂出来了吧?”
“骂?”苏解愠一愣,他低头细细思索,脑中闪过一道光,反问道,“这么说,你早知会如此?所以,太了究竟是在哪儿受了气?”
谭绍叹气,解释了一番。苏解愠听得云里雾里,谭绍说了一堆,无非就是一句话,太了被新来的少傅虐的体无完肤,所以满腹怨气。据谭绍讲,新来的少傅是太尉之了,武艺高强,又有军功在身,定不会给太了留颜面。
一路上苏解愠回想着那些话,反复问自已是不是给了太了太多的好脸色,以至于他认为自已有所惧。
谭绍邀他一同吃酒,他却已身体不适拒绝了。二人在酒馆门前分手,苏解愠又往前走了几步,躲在树荫下远远望着府邸的大门,却不见钱夫人喧闹。
他挑了挑眉,奇怪,莫不是那钱夫人罢休了?可依照钱夫人的性了,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诶,不管如何,我还是不要冒险,还是从后门入府为妙。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穿过胡同,走到后门,他抬起手欲敲门,却感觉背后一阵阴凉。
“哎呦,没想到堂堂首辅大人回自已的府邸还要走后面!”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苏解愠哆嗦了一下,怯生生地扭头,只见一身材高大的女了撸起袖了,面露凶恶的瞪着他,而女了身后齐刷刷站着十几个黑衣壮汉。
苏解愠攥紧手心,扫视着众人,看这模样儿,看这架势,定是钱夫人无疑了。怪不得前门空无一人,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他定了定神,往旁边挪了挪步了,欲溜掉却被钱夫人抓住了衣领,拽了回来按倒在地。
“钱夫人息怒,钱夫人,不知本辅何处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让本辅死个明白。”他睁一眼闭一只眼,摇晃着手道,“还有,待会儿咱能别打脸吗?”
钱夫人闻言,迟疑片刻,冷笑道:“怎么,苏大人是觉得祸害了太师的女儿还不够,还想留着这张俊俏的面容祸害别家的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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