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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内疚
重新去了老师办公室,让我意外的时候,许老师没让我俩同时进去,而是让毕勇现在办公室门口等待,让我一个人跟他进去了。
我有些奇怪,不过没说什么,跟着他进去之后,许老师刚坐下,就开口说,“我去找过校长了,跟龚主任他们也对峙过,结果不理想,校长最后问了下你们的中考成绩,给的结果是,可以给你留校查看的处分,去德育提高班学习一周。”
我注意到,许老师说的是我一个人,而没有提毕勇,我心里感觉有点不妙,问道,“那毕勇呢?”
许老师的神色有点黯然,“你的成绩虽然没到录取线,但只差两分,所以,校长法外容情,没给劝退,但毕勇的成绩要差很多,而且当时斗殴的时候,毕勇也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对他的处理结果是……劝退。”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从许老师的口中听到,我还是心里一阵黯淡。
本来没有这几天的事情,我跟毕勇之间并没有太熟悉的关系,最后发生这种情况,我可能心里有内疚,但却不至于完全无法接受,而现在,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毕勇基本上已经完全以我为主心骨了,不管去打陈晓威还是去应付学校这件事,我俩都绑在一起。而现在,我留了下来,毕勇被劝退……这算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许老师说的话,校长最后的判定理由是以我俩的成绩为依据的……
刚才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晓威打架不行,也没有兄弟,偏偏还能欺压到我头上,现在我发现自己想清楚了,原因就跟校长的仲裁理由一样,四个字,学习成绩。因为陈晓威学习成绩好,所以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包括许老师在内,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站在他那边,虽然有他跟魏副校长是亲戚这个插曲,但这件事的本质在于这里。
而我和毕勇都是择校生,学习差,即便我根本没动手,但没人会相信我们的话。
都说学校里是象牙塔,但有时候,象牙塔里的斗争也很残酷。初中时候,或许是因为处于义务教育阶段,对学习成绩也看重,但还没到如此程度,而现在,高中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听说过一些高考的标语,比如“全军万马过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等等,当时都觉得有些夸大高考的残酷,但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我才发现,何止高考是残酷的,整个高中都是残酷的。跟成人世界里的“一切像钱看”一样,高中校园里也是“一切向成绩看”。如果这一次,我和陈晓威的学习成绩对换一下,别人还都会只选择相信他的话吗?再或者说,如果我有陈冰的成绩,恐怕我真的把陈晓威打了,也没人会追究我的责任吧?
许老师的一席话,让我忽然明白了许多道理,这些道理很现实,很残酷,但却每个人都要适应。无法适应的人,最终只会跟我一样,被人踩在头上。
我以前已经想过要好好学习,但以前想的是追赶陈冰,现在,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或许我还要再加另外一个原因了。
许老师跟我说完这个情况之后,又道,“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了,下午的课你还可以继续上,不过你要通知一下你的家长,下午放学后来一趟,去政教处办个手续,然后明天开始,你去德育提高班上一周课。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到门口时候,让毕勇进来下。”
说完,他有些疲累的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但我却站着没动。
刚才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另外的一些道理,是我本来就明白的。学校这样的处理,对毕勇太不公平了。
我对许老师问道,“毕勇的处分不能更改了吗?”
许老师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心里也清楚,许老师能做的最大争取也就是这样了。我对他道了一声谢,转身出去了。
到了门口,毕勇脸色依然很担忧,一看见我就问,“锋哥,出结果了吗?许老师为啥给你说不跟我说啊?”
我心里很歉疚,有点不敢跟他说话,低着头说,“确实出结果了。”
“那……结果不理想?”毕勇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着我,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惊恐。
虽然毕勇平时的性格比较横,但他终究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有些事情,是他这种游戏人生的人也无法承担的。我避开了他的眼神,对他说道,“许老师在里面等着呢,你进去吧,他会告诉你的。”
毕勇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很难受,闷闷的想着,如果毕勇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他会恨我吗?
我苦笑一声,靠在墙边上,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电话。
本来我想好了,去找毕经权,不管因为那个人情,还是别的,毕经权都应该会帮我一次,到时候连带着毕勇应该也不会有太大事情,但现在这种结果出来,毕经权可以帮我,但他会帮毕勇吗?
我心里没底,但在没底,我也得去试一下,否则的话,我良心不安。这件事情,从根源上来说,还是我害了毕勇,没有我的鼓动,他每天虽然浑浑噩噩,但至少还有机会留在学校。
脑子里混乱的想了一会儿,我拨通了毕成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毕成声音挺开心的,问我开学这么久了,终于想到他了,还说周末过来一中找我玩。
我这会儿没心情跟他寒暄,直接问他在不在家,他爸在不在他身边。
本来这会儿是中午放学时间,我以为毕经权会在他身边。不过毕成说他爸中午一般不回家,没等我再问,毕成可能听出了我声音里的不对,直接把他爸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了。
拨通毕经权的电话之后,因为之前的交情,他很有耐心的听我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等我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说,“你的意思是,想让学校取消对你的处罚?”
“能取消最好,但不能取消的话,我希望能对毕勇法外开恩。”我开口道。
毕经权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没想到,你还有几分侠义精神。”
说实话,我这会儿一点没有什么侠义精神之类的想法,唯一有的情绪就是愧疚,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侠义精神,这事儿错在我,最后这个结果我实在对不起毕勇。”
“取消毕勇的处罚肯定不可能,我可以帮你,但不能没有原则的帮你。这样吧,我下午去你们学校一趟。”毕经权的话没有出乎我的预料,跟上回一样,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做什么时候都有原则。
说完之后,毕经权忽然苦笑了一声,“你们校长那老家伙跟我关系很好,不过他是个倔脾气,就算我想帮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就这样吧,等下午过去跟你们校长聊下,然后我再打电话告诉你结果。”
跟毕经权道谢之后,我挂了电话。
本以为毕经权可能不会答应帮毕勇开脱,毕竟这件事情我还能有点道理,毕勇却是占不到半分道理的,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让我心里惊讶的同时,也很温暖。
虽然不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希望毕经权能说服我们校长,否则的话,我恐怕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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