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灭世 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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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地，程义出现在颜不语身后，小蝴蝶立刻松开怀抱，有些拘谨的交叉着手指：“老祖爷爷……”

颜不语大吃一惊，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程义的出现！

“见过程爷爷……”颜不语赶紧恭手。

程义佝偻着背，看起来苍老无比，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迟暮老人，朴实无华，但颜不语心中清楚的很，这位老爷子一跺脚，整个大陆都要晃三晃……

他上下打量着颜不语：“你就是屠龙令上的混小子？”

颜不语点点头，在此人面前，他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正是，我化名战天行走大陆……”

颜不语还想要解释什么，程义直接打断：“你究竟是谁家的小子？”

“我是大夏皇族外戚，之前的身世，不值一提……”颜不语据实相告。

程义微微点头，他手抚清须，左手食指突然一点颜不语眉心！

“老祖！”小蝴蝶吓得尖叫，她深知这位老祖爷爷的实力，抬手间就可让绝顶高手灰飞烟灭！

颜不语也是一愣，但他察觉到程义并没有害他的心思，只是探查他的灵海，他虽然心生不快，但却无法抵抗。

“这是……？”程义的指尖一个闪光，他赶紧抽回手指。他察觉到颜不语的灵海中有片区域被封印了，连他都无法探查。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小子，虽然你的资质奇佳，但还是配不上神女，老夫劝你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沉吟片刻，程义不咸不淡的说道。

“老祖爷爷！不语数次不顾性命，救我于危难之中！甚至，我们浩淼城的分阁也是他力挽狂澜才得以压制住司马家和王家，若没有他，浩淼分阁就被龙渊阁扫平了……”还没等颜不语开口，小蝴蝶抢先说道。

程义面不改色：“凌云阁自会报答于他……”

“老子不管！老子就要跟着他！”小蝴蝶坐在屋顶上开始耍赖。

颜不语顿时有些尴尬，他身负使命，注定要与天下人为敌，他也不愿小蝴蝶随他一起涉险，程义出面阻止，他反倒了却一桩心事，他这种人注定与小蝴蝶无缘……

但是，不知为何，从程义口中亲耳听到这种话语，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像被塞了一块巨大的血晶无法消化一样。

程义有些宠溺的摸着小蝴蝶的头：“乖孙女，老祖爷爷会给你寻到更好婆家的……”

“老子不要！老子就是要和这个臭小子浪迹天下！”小蝴蝶假装摸着眼泪，油盐不进。

程义有些难堪，口中喃喃自语：“你和他没有结果的……”

颜不语赶紧开口：“程爷爷说的是，小蝴蝶你还是安心待在凌云阁修炼吧！”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程义和小蝴蝶同时转头怒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爷孙两人在某些时刻真是一模一样。颜不语赶紧乖乖坐下，这两个人他谁都不敢惹。

小蝴蝶现在就是铁了心要和颜不语行走大陆，程义怎么劝也劝不下，待到后来，小蝴蝶竟呜咽抽泣起来，引得程义手忙脚乱，他千岁高龄，对这个后辈小丫头却一点办法没有。

“好了好了，老祖爷爷答应你了……”程义只得让步。

“真的？老祖对我太好了！”小蝴蝶瞬间破涕为笑，搂住程义臂膀笑眯眯的。

程义也是无奈，他拉下脸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蝴蝶一脸好奇。

他对着颜不语认真说道：“小子，你必须十年内突破宗级境界，我自会向总阁主请命。如若不然，小蝴蝶十年后必须回归凌云阁！”

颜不语听罢皱起眉头，这实在是强人所难，纵观大陆上下数千年，能够晋入宗级境界的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在区区十年的时间里，绝大多数人可是穷其一生都摸不到这个境界的边缘……

但是，以小蝴蝶现在的修炼速度，她极有可能十年内就抵达那个高高在上的绝巅之境，他若是连这都做不到，自然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

“十年之约，我同意！”小蝴蝶还在忐忑不已，颜不语直接回答的斩钉截铁。

程义微微点头：“希望小蝴蝶没有看错人，也希望老头子没有看走眼……”

“但是……”程义突然又话语一转。

“老祖，又怎么了？”小蝴蝶嘴撅的老长。

“小蝴蝶现在不能离开凌云阁，三年后你能达到霸级中阶就来朝海城接她，如若不能，就不用来了……”程义现在还不想让小蝴蝶过早游历大陆，她刚进入霸级境界不久，还需要长时间稳固。

“老祖，您这不是难为他嘛！哼！”小蝴蝶背过身去，气的嘟着嘴。

梦梦乖巧地拉起她的手：“姐姐！爹爹很厉害的！过两年让他来娶你啊！”

程义瞟了梦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个大陆，强者妻妾成群也是常事，若颜不语真有这个本事，他反倒更放心，唯有绝世强者才敢三妻四妾环绕，否则，早早就会被人灭门！

颜不语老脸通红，这个小不点老是让他难堪，其实他现在矛盾的很，既想和小蝴蝶一起浪荡江湖，又不愿将她拉入危局之中……

“三年，我可以的！”颜不语很自信，他缺乏的只是实战的历练，星辰诀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天地本源力量，他的修炼方式奇特，本源大圆满后必须历经生死大战才能触发突破的契机，他缺的只是时机而已。

“吹牛皮！”小蝴蝶脸色粉红，虽然口中嗔骂，但心中却尽是欢喜。

程义轻叹一口气，他活了上千年，岂能不懂男女之间那点情事，待他们活过百年、几百年，自然会看淡，他强行阻拦反而会起反作用。

“不要让我失望……”程义佝偻着背，手中竹杖点地，消失在夜色中。

小蝴蝶怅然若失：“臭小子，你可一定要来接我啊……”

颜不语粲然一笑：“三年之后，月圆之夜，还是在这紫翎之巅，我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你哦！”

小蝴蝶羞红了脸，粉拳乱捶：“敢逗老子！去死！”

颜不语又是一阵哀嚎……

夜色如水，颜不语和小蝴蝶已经喝的微醺，冥体静静站在一旁，在小蝴蝶的滋养下，他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于常人，他这次来朝海城就是为了取回冥体。

“你去我的小世界采朵花出来……”颜不语对着冥体微微一笑。

冥体了然，片刻后，他闪身出来，手中捏着一朵洁白的花朵，仔细看去，这朵花的花瓣却是透明的白色骨片，看起来既圣洁又妖异。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颜不语将花朵放在小蝴蝶手心，小蝴蝶爱不释手。

“这是死亡之花，我给它起名叫做冥花……”这朵花正是臭臭在小世界中种下的死亡种子开出的花朵，这里面既蕴含了精纯的死亡之力，也已经被灵气洗华，刻着颜不语的灵魂印记，对小蝴蝶的修炼大有裨益。

“什么？！”小蝴蝶一听是死亡之花，吓得就要甩手，颜不语赶紧解释，这朵冥花对她的修炼大有益处，在危机时刻将此花的花瓣吞下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可以救她于危难之中。

小蝴蝶仔细端详着这朵冥花，虽然死亡之力让她无比熟悉且恐惧，但这朵冥花的死亡力量没有任何令人作呕的气息，反而让她觉得很亲近，这是她数年来和冥体朝夕相处的结果。

她小心翼翼地将冥花收起来：“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颜不语轻轻摇头，小蝴蝶的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她何时才能懂他的良苦用心啊……

梦梦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她种下的种子才刚刚发芽，臭臭的已经开花了，她现在无比期待，自己的那株植物何时才能开花结果。

颜不语宠溺的摸了摸梦梦的头：“想什么呢？”

“梦梦种的种子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啊……梦梦也想送给姐姐一朵花……”她小小的脸蛋愁眉苦脸的，让人忍俊不禁。

小蝴蝶将梦梦揽在怀里，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没有花朵姐姐也喜欢梦梦呀……”

梦梦喜笑颜开，她指了指头上那两个尖尖的发髻，开心说道：“等梦梦长大了，这里长出可爱的角角，就能像姐姐一样嫁人啦！”

颜不语顿时大窘，小蝴蝶却被梦梦逗得前仰后合，忍不住抱着亲了又亲，小梦梦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颜不语。

“真是俩活宝……”颜不语心中哀叹，他以后要和这俩不靠谱的丫头浪迹江湖么？想想就头大。

客栈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天边的黑暗慢慢退去，缓缓露出了鱼肚白，颜不语躺在屋顶上呼呼大睡，小蝴蝶早已经离去了，与其体会离别的感伤，她宁愿不告而别。

“呼……”颜不语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眼中却是一张朴实憨厚的脸。

“她走了么？”颜不语再饮一口残酒。

冥体的表情与他一般无二，看着远处巍峨高耸的塔楼：“她走了……”

“好！三年，不长不短，且看我将屠龙令撕成两半！”颜不语纵身而起，他将呼呼大睡的梦梦抱进客栈房间，一抹脸上，变幻了容颜，他要去城中见一个人。

转过几处街角，到处是喧哗的人群，这几日正赶上荒海中的岛国商人来大陆，各处交易场所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岛国商人们也赚的盆满钵满。

颜不语顺着街道转了七八个弯，终于寻到了一处酒肆，和城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人烟稀少，来来往往的只有寥寥数人，颜不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任何人跟踪，他抬脚迈了进去。

二楼临街的雅座一名身形修长健美的美貌妇人正在自斟自饮，兀自饮茶，她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抬起头来，声音柔若无骨：“不语，你来了？”

颜不语皱了皱眉，她身上的血腥气更重了：“小翠，你找我究竟何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暗探……”

景翠小指一抬，摸了摸鲜红的嘴唇，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苦涩：“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皇后……”

颜不语一愣：“什么皇后？”

景翠饮下一口清茶，修长的美眸望着窗户外边，轻轻说道：“国主赵增殡天了……”

什么？！颜不语站起来，这才几年，那个雄才伟略的大陆南域第一国主已经归天了吗？

景翠握住他的手，轻轻将他按下，她的美眸含春，暗中传音：“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谁都不要说，这是绿舟的秘密据点，你要配合我做一件事……”

她轻声细语，暗中给颜不语传音，颜不语却越听越心惊，大夏灭亡五年后，大陆诸国终于开始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