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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甜甜的“陆四爷”,打破了周围热闹的气氛。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朝着江葶看过来。
她顶住各种各样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走到男人面前,嘴角展现出上扬的弧度。
陆时意也和其他人一样,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看了过来,里头带着审视。
江葶强装镇定,依旧笑得甜美:“陆四爷,昨天谢谢你送我。”
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于是大部分人都误认为昨天陆时意是送江葶回家,甚至还有深层交流的意思。两人的关系,也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面纱。
陆时意看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女孩。
微微蓬松的乌黑长发散在肩上,眉眼格外明艳,可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却透出几分清澈,像雨后树上初绽的新芽,并没有故意攀谈的世故。
陆时意的视线越过她,看到不远处纠结着要不要跟过来的罗铭。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主动牵起江葶的手:“跟我上车。”
江葶低头,看到男人修长的大手,骨节分明,充满力量。他的掌心温热,让人觉得心安。
陆时意拉着她坐进了后车座,不是昨天那辆银灰色欧陆,但开车的还是熟人,陆时意的助理葛庆。
他回过头笑着同江葶打招呼:“江小姐,好巧,又见面了。”
江葶回以微笑:“昨天谢谢你。”
葛庆连忙说不用,毕竟他都是听老板的吩咐。
汽车很快启动起来。
酒店不远处路口停着的一辆红色宝马车里,庞清薇看着汇入车流的黑色幻影冷笑:“本事真不小啊!江城来的陆四爷都能勾搭上。”
她侧头,看向面色铁青的男人,心里忽然觉得畅快,“怎么样?沈绪,是不是很难受?你怕她在罗铭手上吃亏,一直等在这里不肯走。可人家其实一山望着一山高,根本用不着你操心。”
沈绪捏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鼓起,并不回应庞清薇。
庞清薇却不肯罢休。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暗恋了整个大学阶段的男人是为了父亲的权势才娶她的。
只有把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贬低到尘埃里,她才能告诉自己沈绪也是爱她的。她比江葶优秀千倍万倍!
江葶坐在陆时意身边,侧头看着窗外,车道旁昏黄的路灯和成片的树荫在她视野里快速倒退。
在她原本的打算里,只要旁人尤其是罗铭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总要看在陆时意的面子上忌惮几分,至少今晚不敢再缠着她不放。
陆时意主动牵手,哪怕什么都没说,效果也比她预计的更好。她想,或许罗铭会因为顾忌他就此放手。
江葶转头看向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的脸部线条流畅,轮廓深邃而立体,剑眉朗目、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微微抿着。加上习惯冷脸,看起来并不好接近。
江葶的视线往下,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再往下,衬衫纽扣依旧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莫名透出一种令人生畏的严肃。
“你在看什么?”
男人忽然睁开眼,投过来的湛黑目光冷淡而疏离。
江葶快速收回视线,为了掩饰尴尬,抬手拢上耳边秀发:“想对您说声谢谢。”
她想,陆时意这样的身份,肯定很厌恶别人不知分寸地接近攀扯,于是用上了敬语。
陆时意的目光却落在她修长的指尖上。指甲修饰得整齐圆润,透着淡淡粉色,没有丝毫瑕疵。
陆时意移开目光,没再往别的地方看:“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我来说却是帮了大忙。总之,真心地感谢您。”
江葶语气十分真诚。
陆时意的声线不再像刚刚那样紧绷,他摸了摸储物格里放着的烟盒,大约是想起身旁有人又把手收了回来:“那你要怎么感谢我?空口白话太过廉价,似乎担不起你这样的真心。”
江葶咬唇,如水剪瞳微微翕动着,似是在为难,又似乎没想到他真的要她感谢。
认真思忖之后她才开口:“我现在确实没有能报答您的地方,但是将来您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微顿,又补充一句,“当然,我知道您和罗铭绝不是一样的人。”
陆时意听出她的话外之意,意味不明地开口:“你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子。”
汽车停在江家老房子楼下,江葶忽然想到昨天没拆包装的长裙和白鞋,下车前拜托陆时意等一等,她很快回来。
江葶不到十分钟就回返到车窗边,将昨天那两个手提袋塞进了车里:“这衣服太贵重,我不能要,还给您。”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时常被孟家人私底下拿江正川为了富贵生活不惜入赘一事极尽嘲讽,江葶对钱很敏感。
人情不得不欠下,可她不想和陆时意有多余的金钱纠葛,哪怕这点钱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她一路小跑着来回的,说话时还带着轻微的喘息。陆时意看到她鼻尖冒出细汗,原本玉白的脸颊也浮上红晕,明明很狼狈,看在眼里却生出几分生动。
他收回视线,轻点下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没有坚持让江葶把衣服再带回去,而是目送她窈窕的背影再次消失在老式住宅楼的入口。
车窗缓缓合上,车子掉头前往陆时意在苏城的一处住宅。
走到半路,放在储物格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他在鼎东集团的心腹,沈既明。
陆时意很快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十分焦急:“四爷,老爷子突发心梗,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您赶快回来一趟。”
陆时意坐直身体,立即吩咐葛庆改道去机场。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俊毅的侧颜透出凝重和紧张。
快到机场时,又有电话进来,是他三姐陆姿的。
对方显然也正往医院赶:“陆时安真不是个东西!老爷子两个小时之前就被送去抢救了,他故意拖延到现在才通知我!”
老二陆时安和他们姐弟不是一个妈,关系一向是水深火热。
陆时意抬手轻捏眉心,在电话里安抚一通,才让陆姿暂时息下怒火:“你不要在医院里和他争吵,我马上要到机场了,等我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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