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焦的时间轴（1）－水晶球的“谜之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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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失焦的时间轴（1）——水晶球的“谜之混沌”

地星，7纪元266年17月16日。

那位极夜雪精灵化为风消散在雨中的时候，欧洛莎·安瑟沐恩的手抚向胸口，白晳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有一层绵密的汗珠。

刚才，自从和那位极夜雪精灵靠近的某一时刻起，她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水晶球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近乎昏厥。

她强忍灼痛，一直支撑到现在，心中无比纳罕讶异：自她学习占卜以来，接触过的水晶球从来是沁凉而缺乏温度的，怎会蓦然自行发烫？

她的老师，伊伦瓦休圣神殿最神秘的光明大祭司在教她水晶球的无限占卜之道时，总是围绕水晶球中显示的无穷万象，从没讲过水晶球本身会发热、发烫。

即使那些年前，遇到……他的时候，水晶球也仅仅是微微温热，已被她以为千古异象。

而此刻，随着那位极夜雪精灵的离开，水晶球的高温消褪无踪，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胸口残留的灼人疼痛，提醒她这事绝非想像。

欧洛莎·安瑟沐恩将手伸进裙襟的口袋，将水晶球取出，托在掌心上。

冰凉沁手，一如往常，此前的灼人高温恍若梦境。

欧洛莎·安瑟沐恩是一位先知。

占卜者和预言师之中，能被称之为“先知”的，整个北半球也不超过二十人。

这也是她虽然魔力尽失，仍然能以游方魔法师的身份云游维生的原因之一。

和那些能祈天布雨、降妖除魔的游方魔法师相比，有预言能力的游方魔法师是更为神秘、也更受欢迎的存在。正如那句著名的西岛谚语里所讲的：“举着水晶球莫测高深的人，帘外总是门庭若市。”

而水晶球，是先知的第三只眼睛。

水晶球发生任何异状，都恐非寻常。

不过，此时一下子吸引住欧洛莎注意力的，不是水晶球上消失的温度，而是另外的东西。

——水晶球的中心，一片清明！

欧洛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呐，“谜之混沌”消失了？

说起“谜之混沌”，那是扰动整个占卜界的大事。

十二天前，也就是266年17月2日，欧洛莎发现自己放在家中、携在身上的所有水晶球突然间充满了白雾，她无法从中瞥见任何未来的预兆。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还没等她弄清原因，远道而来找她占卜的客人骤然多了起来。有人甚至是从占卜者的圣地诸如天鹅城、福格海德学院乃至南半球的大蹊地千里迢迢赶来的，带来的消息惊人一致：天鹅城和福格海德学院的占卜师宣布，自从17月2日开始，他们的水晶球充满了迷雾，再也看不到东西。而南半球那边，大蹊地著名的算命女巫‘蛇眼埃塞娅’宣布歇业，说她的水晶球也是从17月2日起升起浓雾，遮挡了一切征兆。‘蛇眼埃塞娅’同时透露了一条消息：跟她保持情报交换的塞壬女妖告诉她，海底人鱼族神殿里的夜明珠巨阵图在17月2日一夜间达到了千年未遇的亮度，将海底照耀得如同陆地白昼，但是夜明珠组成的图案却混沌不堪，无法从中解读出任何未来的只言片影。

综合这些消息，欧洛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全世界占卜师的预言工具，从17月2日那一天开始，集体失灵了。

占卜界一片哗然，将这诡异的现象称为“谜之混沌”。占卜师们议论纷纷：难道在17月2日一夜之间，宇宙的未来被一种难以解释的神秘力量遮挡，关闭了所有占卜者的窥探之门？

这事不但震动了整个占卜界，也震动了世俗国家，比如普奥因帝国的高层。因为普奥因帝国最出名的魔学学院——福格海德学院是以占卜学名扬海内外的，要是占卜师集体失业，福格海德学院也可以关门了，普奥因帝国吸引各国魔法人才的这所重要学府，将没有悬念地消失在历史的舞台。这简直是关乎国运的大事！

至于为什么那些在天鹅城、福格海德、甚至大蹊地吃了闭门羹的求卜者会来找她，欧洛莎，一个小小的游方魔法师？欧洛莎心中隐约有答案，但她曾经立誓，不会轻易地用水晶球之外的方法占卜。

所以那些远道而来的求卜者，绝大多数被她委婉地谢绝。

除了一位苦苦求问赤道火冕的小伙子……

对于关乎世运、人类命运的事，她总是难以放下呀……

欧洛莎轻轻摇了摇头，将纷涌的思绪挥散。

现在的重点是：她手中的水晶球变得一片清明。十二天来，第一次一片清明。

——困扰全世界的“谜之混沌”，就像它骤然出现一样，骤然消失了？

欧洛莎陷入深思。

雨如注，伞如烛。

风越来越大，将雨吹裹成一团一团的，浸饱了月色，犹如透明的雪在落。

透明的雪开遍天地。

欧洛莎仰起头。

其实，先知的直觉早就给了她某种答案，或者说暗示，不是吗？

她回忆自己刚才强忍灼痛，和极夜雪精灵说的每一句话：

——“再给我六年，好吗？”

——“只要能把他教育好……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她伸出手，将极夜雪精灵下午遗落在小菲枕畔的冰之晶递过去。极夜雪精灵驻立了片刻，终于还是沉默地接过了。她记得，从自己手中接过冰之晶的是一只温软的小手，并非她幼年所见过的极夜雪神木那般冰寒，反而像……小女孩的手。

欧洛莎看不见这个近在咫尺却通体无形的小女孩，只能看到漫漫的雨丝隔着雨伞的边缘偶然飘落在她的身形上，勾勒出的清透轮廓。

这个小女孩，能隐形，能化风，能轻易感知到她体内魔力的缺失（小菲也做不到啊），能令终日冰凉的水晶球灼热如火，能毫不费力地答应送小菲极夜雪柠檬果（那可是夜芒台的星芒**师苦寻数十年也难觅一枚的极夜雪神木果实呀）。

流传在古老传说中的极夜雪精灵，是这么神奇的吗？

那位极夜雪精灵在小菲窗外的雨中坐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在和我相遇之后，却又飘然离开？

而且，困扰世界的“谜之混沌”，也碰巧在此时消散？

“天呐。”

欧洛莎·安瑟沐恩握住水晶球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息了伞，把目光投向天空。

沉默的雨，无所不在的风，云月浓絮，朦胧得看不透星空。

“再给我六年，您答应了，对吗？”

地星，7纪元269年40月1日。

雪凝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由于宇宙时间轴的失焦，她每次调好一个时间点冲进魔法宇宙，实际到达的时间点总会出现偏差。比如想去阿克米的婴儿时期，却来到了他5岁；想倒带8个月的，实际上却快进了1个月……时间轴失焦对于穿越到未来的影响不大（毕竟去未来就是去参加末日大战的，阿克米在宇宙里挑起的末日战火绵延星系、渗透时空，随便哪个未来时间点都能跟他打得起来，早一忽晚一忽无所谓）。但是对于穿越到过去这种需要精准到年月的行动，宇宙时间轴定位的不给力就极大地突显出来。

就说这次吧，她计划穿越到阿克米12岁的时候，也就是267年30月17日左右，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雪凝穿越过去后，在书报亭买了一份报纸，上面的日期显示，她来到了269年40月1日。也就是说，阿克米已经22岁了……

22岁的阿克米，根据她对阿克米履历的印象，应该已经当上夜芒台首座了吧？难道要杀进夜芒台，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荆轲刺秦王”行动，去刺杀地星的西方魔法教皇夜芒台首座？雪凝觉得心好累。

不过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刺杀夜芒台首座就刺杀夜芒台首座吧，总比好多年后刺杀宇宙终极boss容易点吧。

于是雪凝出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混进了夜芒台位于地星地底深处的总部：夜虚静域。

然而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

雪凝连夜虚静域的外围也没穿过，更别说瞅见阿克米的影子了。因为，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