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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绪离宫前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暗地里的涌动起起伏伏之后,归于平静,沈汀年距离上次见濮阳绪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启程这日,天还昏暗就被枝芽唤醒,迷迷糊糊被伺候梳洗,然后被喂了半碗参汤,最后是梳妆穿衣。
青色的广袖束腰襦裙,既能凸显几分出尘仙味,又能展示出她芊芊细腰,配饰上仅一枚白玉佩系腰间,因着出浴时就喷了一身香露,所以无需涂抹香料,抬手止住枝芽和晓晓想要替她上妆的动作,这样素雅干净很符合当下现状,而濮阳绪近半年未进后宫,她可不想等对方扑上来吃了一嘴的脂粉,败坏了兴致。白日光线所致,看人本就十分清晰,如此自然的白皙肌肤,上妆扑粉不仅多余更是败笔。
“拿描笔来。”沈汀年画工不俗,描眉画妆自然不在话下,眉已是柳叶眉,在额际描上一朵半开的花骨朵,寥寥数笔,勾勒的极为细致。沈汀年抚着一头刚刚拭干的柔顺青丝,清浅而笑:“挽飞云发式,用那支青簪。”
一番装扮,身后几人皆为之惊艳。
宫门口出宫的仪仗已经在等,她需要在濮阳绪到之前先行赶去,一路而行,遇上的都是在天未亮前就忙碌的各路宫娥太监。
抵达东门之后,天才将亮,大抵是宫墙太高,她仰头也看不到日出,只从天空的色彩辨明那见不到的霞光是何等耀目。
日头一出,天光大亮,沈汀年望着长长的宫道,静静的,任凉风浸袭,裙摆飘飘。
车撵停下,濮阳绪眉梢微动,他看着沈汀年盈盈一拜,走出撵抬手扶起她,然后一伸手,把人裹进自己披风中。
他远远的就看见她等在道上,虽然一直以来总有各样的女子以各样的姿态等着他,可看见单薄如斯轻忽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卷走的沈汀年的身影,莫名的动容,那夜她在雨夜提灯的背影,与现在有异曲同工的意味……
“穿着这么少,晨风凉……”
一个人长得漂亮与否,待看没有脂粉修饰,没有彩衣衬托之时,无疑,沈汀年是漂亮的,从五官,肌肤,到身段……无一不出挑夺目。濮阳绪拥着人,近距离看着她,吸着她身上的撩人清香,心微微一动,手下意识的收的更紧,还想说什么却被前来参拜的束泰打断。
见完礼,束泰禀报道:“殿下,先行军已经出发半个时辰,城外已清道。”
这话的意思,别在这耽搁了,时间不早,可以出发了。
沈汀年之前没有见过束泰,见他在濮阳绪跟前的姿态同宫里其他人相比要随意许多,不由多看了一眼,后者也眯着眼悄然打量这位能从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被濮阳绪带在身边的人物。
论姿色,沈汀年在后宫之中,确实是极出挑的,一张小脸,嫩白精致,肤如凝脂,身段也曲致有度,束泰越看越心惊,难怪能让太子当众拥拦。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失了身份,濮阳绪轻咳一声,改了主意道:“去把玄风牵来,本宫要骑马出城。”
骤然被放开的沈汀年微微颦眉,但这么多人瞧着,她默念自己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只好眼看着濮阳绪弃车驾改骑马,最后独自上了专为她准备的马车,规制与那如今空置的太子车架有云泥之别。
早知道濮阳绪如今定力绝佳,她就不费心打扮了,如今没蹭上濮阳绪的车架,还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沈汀年翻身往软塌里一趴,补觉为上。
束泰陪着濮阳绪骑马出城,还没上官道,他就察觉到对方频频往后头的车架瞧,又行了两里路,似乎是到了极限了,濮阳绪停下来,对他正经道:“车上还有些折子,就不陪你骑马了。”
束泰面上恭送他下马登车,心里好笑不已,还以为能等到仓翠山呢,这还没出京就等不急了。
之后一路北行,行走的速度不算快,但因马车都是工部改制,行走起来比寻常马车要快许多,加之先行军在前面开道,路上绝无障碍,半日的功夫就到了第一处驿站,仓翠山。
马车一停,沈汀年就醒过来了,精神补回来之后,觉得这么躺着随驾倒是不辛苦,马车比她想象的好许多,并不颠簸。
“娘娘,陈公公来了两趟了,你一直在睡,就没有打搅你。”
枝芽替她整理好发饰,带上帷帽,扶着她下了马车,果然,陈落正等着,闵云也在一旁,这次出来,自己人她就带了枝芽和闵云,其他侍从都是徐肆那边另外安排的,宫外的活计同宫里是不同的,自然不能都用宫女太监。
陈落拘礼,恭敬道:“婕妤娘娘,太子召娘娘侍膳。”
沈汀年点了点头,往里头走,目光落在驿站后头的山上,当年她初入此地,满身污泥,如今,她行走在众目之下,无人敢直视她帷帽之下的容颜。
引路至门外,陈落停下脚步,枝芽和闵云也自觉跟着他止步,沈汀年稍走几步,在门内站定,回头看了眼走廊上高挂的灯笼,以及一步一隔站哨的禁军。
到底不比宫里,如今是哪哪都是人。
倒春寒的天并不暖和,这会儿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的阴暗,已不似早上。沈汀年穿的漂亮自然不够保温,这会儿一进来内室,没控制打个喷嚏,暗恼不已。
一抬头却对上濮阳绪俊美的脸,眼里似有戏谑,沈汀年心口一颤。
濮阳绪不知何时换上了便服,寻常不在宫里见过的穿着,依旧是姿容高贵,锦色宽袖长袍,束腰白玉带,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风雅,一如他的眉眼,那般精致,那依旧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沈汀年失神太久,只为此刻的濮阳绪长身玉立,丰神俊秀,完全吻合她的记忆,她禁不住笑起来。
濮阳绪见她如此深情目视自己,还露出些许不同以往的笑,似有些暖,便主动走近她。
沈汀年飞快的回神,樱唇微动:“嫔妾……失仪……”
说着,她又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的面容,最后红了眼眶,落下的手,只拽住他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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