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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散了没多久,碧荷领着人抬嫁妆回来了,跟来的还有叶银霜的陪嫁老仆滇妈妈。
滇妈妈手里拿着叶银霜的嫁妆单子,是来对嫁妆的。
嫁妆放在东侧屋中,有人看着。
一百二十抬嫁妆送入屋中,一百零八抬抬了出来。
碧荷身边还跟着宝鉴阁的鉴宝娘子,箱笼抬出来后,便直接开箱验嫁妆。
叶银禾听闻动静出来看,滇妈妈看到叶银禾,陪着笑施礼:“王妃妆安。”
叶银禾如今身份不同,她纵使再怎么看不上叶银禾这个没娘的人,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肆。
鉴宝娘子一一对过了嫁妆单子,确认无误对碧荷点头:“都是对的。”
碧荷就对下人说道:“跟着滇妈妈把东西抬回去吧。”
滇妈妈却没有当先走,而是往前一步施礼说道:“奴婢恭喜王妃,王妃万福。”
周围的人都看着滇妈妈,随即了然,这是厚着脸皮来要喜钱的。
不过是个没脸皮的,叶银禾也没为难她,示意周嬷嬷。
周嬷嬷把喜钱给她。
滇妈妈接过,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道:“多谢王妃,奴婢告退。”
看着人走了,棋语才忍不住开口:“还有脸要喜钱,真臭不要脸。”
“多嘴。”周嬷嬷低声道。
棋语低下头来不再说了。
叶银禾接过碧荷递来的嫁妆单子,笑说道:“姑姑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碧荷施礼笑道:“多谢王妃,奴婢就不喝茶了,还得回养心堂呢。”
叶银禾便不留了,周嬷嬷把喜钱分给抬嫁妆的下人,又给了碧荷一个大的,再亲自把人送出隐山居。
连珠跟着叶银禾进屋。
叶银禾坐下后,说:“连珠姑姑请坐,我刚来秦王府,还要许多要仰仗姑姑你帮忙。”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连珠施礼,这才在小凳子坐下。
“王府的事情很是简单,王爷十二岁入的军营,因忙于战事甚少归京,府中便一直没有女人。”
叶银禾微微点头。
连珠继续说道:“养心堂是娘娘居住之所,距离正殿和起云殿都比较近,府中的人也是简单。如今王妃在,是要添些新人的。”
叶银禾由陛下确认秦王妃身份,人又得老太妃喜欢,必然是要管王府的。
做了王府主母,要理的事情还很多,王爷的一应产业,府中的杂事等等,有了女主人,还需得各家去应酬。
连珠没说太多。
午时,小厮伺候晏时隐进食,又换了干净的衣裳。
等他们出去,叶银禾才过去,脱了外衫躺在外侧打算小憩片刻。
扭头看去,晏时隐正侧卧着面对她。
叶银禾默默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张脸,入手温暖,而且很细腻。
她凑近了些便感觉到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闭着眼睛越发显得睫毛浓密翘长,视线往下,唇色倒略有些浅,但唇型很是好看。
手指碰了碰,是软的。
叶银禾乍然便想到敬茶时老太妃的话,脸颊略有些发热。
看了两回避火图,图中的那些便浮现出来,她脸更热了。
算了,还是午歇吧!
院子里。
纸樘看着紧闭的门,说道:“王妃一点儿也没嫌弃王爷,真是难得!”
跑了个叶二姑娘,倒是来个了叶大姑娘,这叶大姑娘还这样好!
“是不是真心的还不好说。”笔战嘀咕一句。
纸樘却说:“我们伺候王爷,除了给王爷更衣时王妃不在,进食、擦洗、按揉都在的,王妃还认真的看着,你瞧,昨夜王妃跟王爷同睡,如今午歇也是同睡。”
当真是不怕王爷,也不嫌弃王爷。
王妃真是个好人啊!
“同睡?你见着了?”笔战看他:“她们都是叶家人,那叶银霜不是个好东西,她只怕是个会装的。”
“你不信,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么?”纸樘说着,拉着笔战就要过去。
刘伯在后面沉声道:“胡闹什么?”
两人停下来。
刘伯看了眼那边紧闭的房门,说道:“如今府中有了王妃,再不是以前了,你们做事需得避着点,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两人低头认错,不敢再说了。
——
卧房里,叶银禾再次惊醒,浑身皆是虚汗。
扭头看去,她发现原先侧卧的晏时隐竟是平躺的。
木僵人会翻身?还是她梦魇时推了他?
坐起来,叶银禾想着小厮们给他按揉的动作,伸手过去。
“王爷,冒犯了。”
虽知道晏时隐是昏迷的听不见,可她还是觉得说一声安心些。
先是头。
叶银禾靠近一些,一手捞着晏时隐的脖子往上抬了抬。
沉睡的人当真很重,她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细胳膊细腿抬得很是费劲。
一边按揉,叶银禾一边低声说话,仗着人昏睡,屋中也无人才敢说一些心里话。
“王爷,嫁给您我是自愿的,只是希望能在您的身边得一庇护,望您见谅。”
脑袋涩涩的传着些许的疼。
晏时隐听到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娇滴滴的,像百灵鸟。
他的旁边有个女子,这女子在他的脑袋上乱按,这是他感知到的。
有触感,有听力,还有……清淡的桂花香。
是他那未婚妻?
他那时收到母妃的信,信中说是叶家嫡女,叫什么竟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莫非他昏迷之后,他们成亲了?
晏时隐想睁开眼去看,眼皮却如千斤重,不止如此,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叶银禾按完头,手指都酸了。
她轻轻放下晏时隐,甩了甩手指才继续。
“陛下封我为您的王妃,却不知您日后醒来,是否认同我。母妃让我给您传……嗣。”
娇滴滴的声音说到传嗣时,声音都低了几分。
晏时隐还是听到了,一时惊住。
王妃?传嗣?
这……
“我虽愿意,可……只怕您醒来不愿,也不知您是否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有了孩子,您醒来不喜我,要和离只怕麻烦。”
叶银禾按完了手,再给他按身体。
“我不会让晏长桓他们害您的,我会尽量在您醒来之前把仇都报了,这一次,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晏时隐听得惊愕又骇然,这叶家姑娘在说什么?什么我死你死的,报什么仇?
长桓是他的亲侄儿,又怎会害他呢?
晏时隐觉得是自己在战场上被人捶的那一下脑袋,昏迷时做的梦。
谁家好人死了还在的,除非是鬼。
荒唐,真是天大的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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