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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转过了身,见自己订的那间房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常服,全身裹白孝的明艳女子,正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不是怀真郡主,又是谁呢?
她几乎没有见过穿的这么朴素的怀真郡主,刹一看之下,差一点没认出来。
谢元转了一下脑袋,无奈地心想:自己想见的人见不着,最不想见的人,却逃都逃不掉。
怀真郡主见谢元的动作,明显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立马恼怒地质问道:
“家不住,却跑到了客栈里头,你这是丢谁的面子呢?”
谢元正对着客栈的掌柜,此时一抬眼,正好看见了掌柜面露尴尬为难的神色,说道:
“这个……解将军恕罪啊,您跟郡主娘娘,我们谁也得罪不起啊……这是您的家事闹一闹无妨,可是我们要是违抗郡主娘娘的命令,那哪儿还有命呢,您说是不是?”
此时谢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找掌柜问人的时候,掌柜的表情便不对劲了,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内疚和心虚,眼神才那么飘忽的。
她一心想要找沈留祯,倒是忽略了这一细节。
“没事,不怪你。”谢元温和地说,随即硬着头皮转了身,脚步从容地往二楼走去。
刚刚上了二楼到了门口站定,怀真郡主便猛地走上前两步,伸了手又要扇她的耳光。
但是毫不意外地,依旧被谢元抬手抓了手腕给挡住了。
谢元看着要发疯的怀真郡主,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又要闹什么?!”
怀真郡主的手被抓住了,气得直哆嗦,压着声音控诉说道:
“你还好意思躲?!谢元,因为你我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都没见着!……你怎么有脸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欠我的你知道吗!你欠我的!”
怀真郡主像是疯了一样,扇没有扇到谢元,就用使劲挣扎着要打她,一边哭吼着一边挥舞着拳头扑腾。
谢元能理解她此时的悔恨和不甘,心下一软,手上的劲儿就没有那么大了,让怀真郡主挣命似的力量挣扎了开来,在她的肩膀砸了好几下,有几下还刮到了她的下巴。
她能感觉到周围好多看热闹的目光,还有楼下自己的亲兵惊讶的表情。
谢元不愿意在人前出这种洋相,于是一把将怀真郡主按在了怀里,顺带着压住了她扑腾的双手,半携半拖的带着她进了房间,然后两个干净利落的后踢,抬脚踢上了门。
房门被踢的声音好大,“砰”地一声响,惊退了所有看热闹的人。
门口两个跟着怀真郡主的宫女,立马低着头上去将房门给带严实了,守在了门口处。
看热闹的人没了看头,表情各异的散了。
二楼楼梯口的左手边儿的尽头,那个闪着一条门缝偷偷看热闹的人,同样被谢元这一声踢门的声音给吓到了。
他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就默默地关上了门。
那个人的背影仪态都透着修养极好的贵气,温润儒雅,和光同尘,可是一转过脸来,却是个黑皮肤,三角眼的青年人,那面相看着着实丧气没精神,让人失望……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沈留祯。
为了隐藏身份不让人发现,他在外行走都涂黑了脸,眼角也被特殊的胶黏住了,往下耷拉,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此时化名水和熙,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小氏族人,为了维持生计,变卖了些家当,拿着钱,做了一个走南闯北的行商。
他本来是先来的,谁知道谢元后来不回郡主府,也住进了这个客栈里头,他怕被谢元发现,着实紧张了一整天都不敢出门。
谁知道趁着谢元离开,他出去了一趟刚刚回来,就碰上了这么一幕?
此时沈留祯站在门后,脑海中不断着回想着刚刚看见的情景,不由地发出了几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呵呵……呵呵呵……”
这个房间的位置是真的好,开了一条门缝,正好能看到整条走廊的直道。
谢元上了楼梯之后右转,正好背对着他,让他将刚刚的情景瞧的一清二楚。
“呵呵呵……”沈留祯又笑了两声,心想:那个怀真郡主可真行啊,对着阿元又打又骂的,最后还被阿元一把抱进了怀里……
阿元啊,别说他舍不得伸手打,就是打了,他都是被反捶的份儿!
想一想他是真的惨……
他,他这个正儿八经的未婚夫,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宽容,长大之后更是没有这么被阿元抱过!
沈留祯越想越气,心里头的醋意翻江倒海,直有一种自己的心上人背着自己与人偷情的愤怒。
续了满脸的胡须,稍作易容的刘亲兵见沈留祯就站在那儿奇奇怪怪地笑,不由地问道:
“你这是……啥意思?”
刚刚外头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但是沈留祯这副怪模样,他理解不了。
沈留祯听闻,终于抬了步子,往前走离开了门,一本正经、语气僵硬地说道:
“没啥意思,咱们来是干正事的,干正事要紧。”
然后就坐到了一旁,手肘放在了桌子上,眼睛里头冒着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被拉低了的眼角,他那眼睛里头的光亮更是幽深的吓人。
刘亲兵见他这个模样,都下意识地绕远了些走,不敢挨他。心想:估计这个家伙又在想着什么损法子坑人了……
而另一边,谢元刚刚将怀真郡主带进了屋。
怀真郡主不再挣扎了,反而在谢元松了控制的瞬间,反而抱了上来,抱着谢元狠狠地痛哭了起来。
谢元想推开她,但是听她哭得这么惨,就没动。
过了一会儿,只听怀真郡主说:“……我为什么认识了你啊!我要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该有多好?我这辈子所有的苦,都是拜你所赐,拜你所赐。”
谢元听闻,眉眼中露出了悲伤和怜悯的神色,声音低沉地说:“郡主……请节哀。”
怀真郡主一直抱着谢元哭够了,这才想起了自己曾经暗自下得决心,不会再纠缠她。
可是现在这副样子,明明就是打了自己的脸。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承认?于是立马松开了谢元,往后站了一步,擦干了眼泪,强自端起了倨傲的架子,说:
“我之所以来,不是要纠缠你。而是因为你放着郡主府不住,却跑来住客栈,伤了我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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