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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从蓟县出塞,必然经过上谷郡,后世这里叫张家口,是通往草原最方便的地方,去年夏育为了堵住鲜卑入寇路线,主动带轻骑进入草原放火,结果还真被他挡住了,然后他自己也被堵住了,绕道云中郡,一直到大雪初融才跑回来。
回来后才知道,张易带着汉军,在卢龙塞杀羊诱敌,已经把东部鲜卑主力干掉。
和刘虞这个汉室宗亲不同,夏育是边关老将,听说张易要带着乌桓人出塞打猎,立刻带着骑兵过来汇合,这是收获战利品之战,他当然不愿缺席。
张易对夏育闻名许久,上谷郡外族入寇最多,也是最方便和外族交易的地方,张易本就要找夏育,把热河和这里互市的事情定下来,免得这里出产的粗铁都交易到草原上。
“老夫早就听说天和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大慰平生啊。”
夏育是个雄壮的中年人,一直在边关为将,粗粝的风沙让他皮肤黧黑粗糙,看起来要老得多,眼神却很锐利,见面就夸张易,明显是想弄点好处。
“久仰夏公之名,没有立刻去拜会,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打哈哈谁不会,商业胡吹谁不会?
“将军所为,大快人心,听说将军要去草原围猎,末将特意来牵马坠蹬。”见到张易吹捧他,夏育立刻放低姿态。
他最初听到张易大名时,张易绰号叫笑面虎。
“夏公言重了,刚好有事相求,不如去关塞上详谈。”
“好好,正该如此。”
听说张易要把乌桓等胡人外迁到草原上,夏育立刻笑着道:“既然如此,末将就不陪将军出关围猎了,上谷郡同样有不少乌桓胡人,末将得将他们收拢一下,到时一起送出去。”
“那就说定了,从乌桓山往北,一直到鲜卑山,就让渔阳乌桓和上谷乌桓通力合作,谁融合的归谁。”
乌桓和鲜卑都是匈奴时期的东胡,后来根据发迹地不同,才分化成鲜卑和乌桓,张易和夏育谈笑间就划定了范围,也就是乌桓山往北,才是夏育可以发财的地方。
他们嘴里的融合说得很温和,乌桓人执行时却是粗暴地,鲜卑成年男子逃不掉就
是被杀的下场,乌桓融合的是妇孺老弱,因为这些人可以放羊,却不会反抗。
划定范围后,夏育又说:“听说你要和渔阳互市,总得加上我们上谷郡吧,你要的那些东西,我们上谷郡最多,老夫卖给胡人不甘心,可不卖又没人要,和扬州换东西,老夫打心里舒坦,保证最优惠价格提供,怎么样?”
“先尝尝晚辈带给夏公的美酒,我们再谈互市,其实买卖的事情交给商人去谈才合适。”张易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葫芦型陶瓷酒瓶,递给夏育。
“好,是的,互市当然是商人互市,哈哈,咦,这什么宝物,晶莹剔透,煞是精美。”夏育一听就知道张易同意了,交易是商人的事情,在大汉是下等人谈论的,当然是让执行的人去谈才合适。
张易拿下扬州后,好东西越来越多。后世瓷都在汉朝就已经产白瓷,张易为了让高度米土烧酒成为顶级奢侈品,特意用泥土做出后世酒瓶样品后,让糜芳带着酒瓶去瓷都做县令,任务就是用白瓷烧出类似的酒瓶,保证质量,产量越大越好。
糜芳豪商家庭出身,虽然从小学文学武,做起生意才是好手,瓷都在他到任后,整个瓷器行业都得到迅猛发展,现在的米土烧酒都是用这种白瓷瓶装的,式样却已经有好多种,这种葫芦型酒壶就是糜芳自己设计的,因为可以旋紧系在腰带上,是最受欢迎的型号。
夏育摸到手里研究很久,才拧开酒瓶塞,闻到酒味后,再也顾不上瓶口的精妙设计,直接对准嘴里灌了一口。
火热的烈酒下肚,黝黑的脸庞立刻红润起来,他憋了好久才压住酒劲,然后对张易说:“所有铁都归你,就换这种酒了。”
“这种酒是大米做的,大米的精华都在里面,价格可贵多了,上谷的铁都换成酒,也不够你和士兵享用的,矿工怎么办?商人赚什么?”
“别人我不管,这个酒我要一天喝一瓶,其他的你换成粮食。”
“哈哈,成交,除了粮食和酒,我还有丝绸,你除了粗铁,还可以让乌桓人弄些人参,虎骨,鹿茸,狐狸皮,还有羊毛这些东西,只要给粮食让乌桓人吃饱了,
夏公喝着美酒就把边关守住了,岂不痛快。”
“哈哈,粮食我这里不缺,丝绸不如毛皮暖和,下层乌桓人不喜欢,可酒却是人间美味,他们只要喝一次,就知道怎么办了,还有,没有鲜卑人可打,边关将士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给某家去打猎,虎骨不敢说,鹿茸管够。”夏育是老边关,当然知道胡人喜欢什么,为了弄更多的烈酒,夏育把心思动到士兵头上。
告别夏育,张易就带着乌桓人上路了,两千乌桓骑兵在前,对于怎么围猎牧人,他们熟悉得很。
草原上留守的鲜卑人很多,他们已经听说出征的骑兵败了,但是除了放羊,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出塞三百里不到,就被乌桓人兜住一个鲜卑大部落,以有心对无心,以集中对分散,这个三千多妇孺老弱的鲜卑部落,只抵抗半个时辰,就一分为二变成乌桓左右贤王的部落。
也就这种人多势众的大部落,才敢在关墙外两百多里的地方放牧,现在这个部落留守的两千多匹马全部成为汉骑的战利品。
铁血营需要熟悉马性,乌桓人要和鲜卑人融合,都需要时间。
张易决定留在这个山坳牧场里修整半个月,先送些战马回热河,半个月后所有人再启程往北。
再次启程时,依然是乌桓骑兵在前,铁血营随后,铁血营后面是乌桓族的老弱赶着牛羊跟着,最后面是黄叙营的两千汉兵步行压阵。他们来时是单人匹马,回热河时是一人双马,再来时,直接是步行跑来的。
因为是山区,再遇到的,都是鲜卑小部落,多不过五百人,少的只有两三百人,去掉留守的鲜卑男丁后,其他都并入乌桓族。
这些鲜卑部落,等乌桓人杀过去,只有老牧人抵抗一下,其他妇孺看到战斗结束,就归顺了,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则,和雄狮争地盘差不多。
张易带着三千骑士,基本成了乌桓人的后勤队伍,帮他们押着抓来的妇孺就行了,前面都是他们在拼杀,因为推进很快,而且采用包围的办法,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多少抵抗。
等乌桓人占领乌桓山后,战争就告一段落,对乌桓人说,
现在的地盘已经足够大了,再抢下去,他们已经实力不足,无法威压更多的鲜卑妇孺老弱。
“现在你们是自己去渔阳接老弱来,还是请上谷郡的乌桓人把他们带来。”
“请将军开恩,再收留他们一年,明年开春,我们带着丰厚的礼物,自己去接他们。”
“也行,不打仗,那我们就走了,现在才仲夏,就不知道拖到明年,檀石槐愿不愿意让你们去鲜卑山放羊。”东部鲜卑虽然灭了,中部和西部还有鲜卑很大的力量。
檀石槐进攻并州失利,退回河套地区,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东部鲜卑被灭了,不找过来才怪,乌桓人想半途而废,张易怎么肯让他们偷懒?
上谷的乌桓人还等着进攻鲜卑山呢。
檀石槐是压在乌桓人头上的泰山,随便出一支兵,就能把他们乌桓整个灭掉,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能让汉军离开,早点从渔阳接回部落中老弱,才能换取张易继续帮他们。
上谷郡的胡人在夏育兵马押送下,已经开始出塞,渔阳郡的胡人因为刘虞愿意收留他们,都不肯走。
张易知道刘虞是厚道人,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可硬留乌桓人干什么,完全是开门纳盗,真不知道他的脑袋瓜里到底想什么。
等张易带着部曲,再次进入蓟城时,一直装病的刘虞,却已经等在城门口,见到张易,就拦住张易,直接发脾气:“将军来之前,鲜卑就退兵了,将军追杀过去,把鲜卑主力全擒,边关已经没有威胁了,将军现在又把乌桓赶出关去,到底想干嘛?”
他认为张易是要养寇自重,只是怕张易羞恼成怒,才没敢说出来。
“我想干嘛?我想以后草黄时,幽州牧不需要再坚壁清野,丢光我大汉的脸面。”
毒舌谁不会?张易懒得理他,直接就怼上去。
“你,你……”刘虞被张易当面揭短,气得想骂,又骂不出来,就想拂袖而去。
结果张易哪能让他一走了之,抓住他肩膀,把他扳过身,正面对着自己,然后盯着他说:“如果你不放这些胡人去草原,就是害死他们,因为乌延已经在乌桓山对天起誓,乌
桓族人再不入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只要你再留他们,我就会杀光他们。”
刘虞老实人也被张易激怒了,直接对着张易破口大骂:“竖子安敢如此?”
“你敢留他们,我不仅杀光他们,还连你一起杀掉,中秋为界,月圆之后,幽州境内就不会再有一个胡人,是你送他们离开,还是让我杀掉,你自己决定。”
然后张易纵马出城,临出门前,又一指公綦稠:“到时候死的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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