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拿天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十四章 旧事(六),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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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张口,正要问话,突然想到什么,看一眼旁边的侍婢。

“我这里不必伺候,你去用膳吧。”我对她说,“回来之前,到茶舍去为我沏一壶香片来。”

侍婢应下,行礼退去。

我看向那僧人,强自定了定心神,问道:“不知此物是谁人送来。”

僧人并未回答,只道:“那位施主就在园外,托小僧带话,这花虽是好了些,但仍须仔细照料。娘子若不得要领,他可过来向娘子细细交代。”

看他那讳莫如深的模样,我心里已然明了。

“原来如此。”我说,“还请师父将那位施主请来,容我细细请教。”

僧人应下,将花放在石桌上,告退而去。

我仔细将我的栀子花端详,只见它果然已经好了不少,叶片上的斑点已经不见了,竟是恢复如初

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园门之处。

我望着他,突然觉得心跳变得愈加清晰起来。

齐王今日穿着一身闲适的长衣,颇有书卷之气,与那些到庙里来清修读经的居士很像。不过他那高高的身量和轻快矫健的步子,颇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势,远远地望见,就让人无法忽视。

如上次见面一般,他对礼节毫无兴趣。

到了跟前,我还没来得及行礼,他便开门见山道:“当下天气已经寒冷,这花你带回去之后,须得专门设一处温室;但也不可只让它待在温室里,须得每日都晒一晒太阳。冬季不必施肥,可隔七日浇一次水。另外,府上可有擅养南方花木的花匠?”

我说:“花匠有是有,不过我家中南方花木不多,不知是否擅长。”

他似乎早有预料,将一本书交给我,道:“这书中,有栀子养护之法,你空闲之时可好好看一看。”

我接过那书,不得不感到惊讶。

这书没有书名,一看就是手抄的,不过字迹颇是好看。

“这是殿下自己的书?”我忍不住问道。

齐王没回答,只问:“明白了?”

“明白了。”我只得道,心思却又一转,忍不住问道,“有一件事,我想请教殿下。”

“何事?”

“殿下今日不是要六安王府的红叶宴?”

齐王看我一眼:“谁说孤要去六安王府红叶宴?”

我说:“我兄长说,殿下昨日到我家里做客时,曾向他问起此事。”

齐王脸上的神色毫无波澜:“若不这般问,孤如何能知道你今日入何处,如何与你见面,又如何亲自与你交代这些?”

我愣了愣。

这坦坦荡荡的话语,让我耳根一热。

心头不禁遐想,要是齐王这么对着明玉她们这么说,她们大概会激动得当场晕厥。

“殿下为何定向我亲自交代?”我眨眨眼,摆出不解之色,“此事,让下人代劳也是一样。”

“自是不一样。”齐王道,“你见过哪位郎中治病,是让人传话的?”

他说话说得理直气壮,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无言以对,就此闭嘴。

周围登时陷入一阵安静。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少顷,他忽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园子,似乎要观赏那光秃秃的花木。

“伯俊不曾来此处?”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

伯俊是我兄长的字。

“不曾。”我说,“他正向太学的赵博士学习学书法,今日要去回课。”

嘴上说着,我心想,这事兄长昨日不是告诉过他了?

只听齐王接着说:“故而今日只有你一人来?”

“还有些仆婢。”我答道,“他们用膳去了。”

齐王微微颔首:“如此。”

话音落下,再度沉寂。

他没有再说两句的意思,但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这么干站了好一阵子,他大约终于把周围萧瑟的秋景看够了,转过头来。

“告辞。”他的目光瞥了瞥我,而后,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不等我多说一个字或者行礼,就已经转身而去。

————

直到做完了法事回到家里,我仍然感到心思浮动,坐在窗台前,托腮望着窗外的天空。

外头叽叽喳喳的,明玉她们来了。

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显然很是丧气,进门就抱怨,说齐王根本没去。她们白白在六安王府中等了半天,又碍于礼数不能早早离开,只能干坐着,看那些无聊的人吟诗作对。

“六安王真是,既然请不到齐王,怎到处说齐王也要去,平白让人扫兴!”

明玉“哼”一声,道:“不就是怕不够热闹,搬出齐王来硬蹭。”

我说:“那曲水流觞如何?不是说风雅极了?”

她们个个一脸嫌弃:“烂大街多久的把戏,家家聚宴都来这么一出,有什么风雅。”

“那生得很俊俏的京城第一才子呢?”

她们更是嗤之以鼻,群起而攻之。

“会写两首酸诗也成了京城第一才子!”

“哪里俊俏了,给齐王提鞋也不配!”

我见她们怨气极重,乖乖地坐在一边闭嘴。

“阿黛,”七嘴八舌讨伐一阵之后,明玉对我说,“幸好你今日不曾去六安王府,早知如此,我宁可跟你去广寿寺拜佛。”

我讪讪的,竟有些做贼心虚之感。

可切莫让她们知道那祸水今天去见了我……

明玉她们离开之后,我继续坐在窗台前,望着庭院上方暮色渲染的天空。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是耐人寻味。

按照约定,明日,我便会去同春园取我的花,他自然能见到我,有话也能当着我的面说。他何必多此一举,又是到我家里打听我的动向,又是跑到这广寿寺来见我?

还有那本书。

说是书,其实算是一本手记。里面写的,都是些照管栀子花的心得。字迹齐整,纸页也崭新,可见是刚刚写好的。

我虽然对书法不甚在行,不过,我有个喜欢书法的兄长。他书房的藏品之中,有齐王的手书。我特地去找来看,两相比照之下,确定了这正是齐王亲手所写。

对于齐王这等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情而言,这是不是体贴得有些过分?

心头又变得痒痒的,就像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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