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拿天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二百九十四章 密谈(下),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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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我说,“我既然答应过要帮陛下,就不会食言。当下之势,这就是我该做的。”
景璘瞪着我:“那可是北戎!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界?那里的人可不会像宫里那样对你恭恭敬敬!”
我说:“我不须别人对我恭敬。那个地方,陛下也去过,既然陛下可全身而退,我为何不可?陛下放心好了,此事,我既是陛下的帮手,定会办妥。”
“谁说你是什么帮手!”
“陛下说的。”我平静答道,“在陛下将我嫁给太上皇的时候。”
景璘:“……”
“朕要你帮的不是这个!”
我正色道:“陛下大费周章,名为和谈,实为北伐,可曾想过,此事万一失败,于陛下而言是如何结局?陛下一心一意想证明自己才是那天子,便不可再重蹈覆辙,经历先帝那样的失利。否则,莫说京城的朝廷,便是整个天下都会弃陛下而去。此事,开弓便没有了回头箭,陛下若有迟疑,那么我劝陛下不如趁早放弃,收兵回京,将我和杜女史送回京城,我自有办法让这一切无风无浪。”
他注视着我,定定的,神色紧绷。
“你方才说,你是为了朕?”好一会,他忽而道。
我说:“是也不是。我父亲的尸骨还在北戎。陛下找我来,也是为了这个,不是么?”
景璘仍看着我,少顷,望向上方,深吸一口气。
“正是。”他的唇角勾起,“你说得对。”
——
去北戎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骨力南是个王子,身边本就有许多的随侍。且据来给我打扮的侍女说,他生性风流,每次回北戎,身边总会带着那么一两位美貌佳人。
“不过她们与娘子比起来,是远远不及的。”那侍女一边将我的头发梳成北戎样式,一边恭维道,“妾还从来不曾见过娘子这么好看的。”
这是个样貌正宗的北戎女子,汉话虽口音浓重,倒也熟稔。
我在镜子里看了看她,好奇道:“王子从前带回来的美人,都是什么样的?也是中原的么?”
“哪里的都有。”侍女道,“王子喜欢四方游荡,赏各地美景美物美人。”
我了然,又问:“如此说来,王子的后宫,定是美人如云了?”
“也不尽然。”侍女笑道,“北戎毕竟是苦寒之地,便是有锦衣玉食,也总有人是待不住的。王子待她们很是宽和,来去自如。就算要走,王子也从不亏待,每个人离开之时,带走的金银都足够她们一时吃用无忧。”
我心想,这骨力南浮浪归浮浪,倒也是个大方的。
一番穿戴之后,镜中的我,已经成了一个北戎女子的模样。
没多久,景璘来了,身后跟着骨力南。
摒退所有人之后,景璘的目光在我的装扮上扫了扫。他没有多言,只将一件白狐披风披在我的身上,给我戴上风帽。
“当下正值隆冬,那边风雪颇大。”他看着我,“遇了事,机灵些。”
在披风底下,一样东西被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也看着他,颔首:“知道了。”
他的手将披风捂了捂,而后,看向骨力南。
“皇后的护卫,便交由王子。”他说,“朕会如约动手,盼一切顺利。”
骨力南微笑:“皇帝陛下放心。”
说罢,他行了个胡礼。
黑夜之中,又刮起了风雪。北戎人的马车,比中原的要粗犷和高大许多,上面覆着厚厚的毛毡和皮子,能载货能载人,如同走动的毡房。夜色之中,如同一座座的小山。
景璘亲自将我送到车上,又向骨力南叮嘱了几句,目送着我离开。
我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之中,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没多久,那关闭的闷响远远传来,被风雪声湮没。
这马车很是严实,风雪没有透进来一点,但仍是寒冷。
我裹着景璘给我的狐裘,从袖子里摸出他刚才给我塞的东西。
那是一把精巧的匕首。
即便漆黑一片,我也知道它是什么模样。因为它是当年景璘十五岁生辰的时候,我送给他的礼物。
它出自名匠之手,有个雅称,叫柳叶刺。
器如其名。
它只有一根玉簪那么长,刃部细如柳叶,薄如纸张,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景璘说,他当年随先帝出征的时候,因为兵败,曾深陷乱军之中。那时,他的左右护卫都倒了,他的剑也失了,就是靠着这柳叶刺,将一个来取他性命的敌兵捅死,然后藏在死尸堆里,企图蒙混过关。只是运气不好,他终究还是被人发现,最终与先帝一道被俘。
不过就算是那时候,来搜他身上财物的人也没有发现他藏在靴子底下的柳叶刺。自那之后,他就觉得此物是护身神物,一直不离身。
现在,他将它又还到了我手里。
我将柳叶刺拿在手中,沉思着。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未几,门被打开,寒风伴着亮光透入。
一个人上了车来,火把光中,我看清了那张脸,愣了愣。
杜婈也是一身北戎胡女打扮,坐了进来。
“你怎在此?”我问。
“这是我要问皇后的。”杜婈面色不善,“皇后竟打算瞒着我上路,意欲何为?”
我不答话,冷冷看向站在车前的骨力南。
去北戎的事,本在我计议之外。
我并不打算带杜婈去。一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难以交代;二来,这是我的事,牵扯她只会节外生枝。
先前我对她又是安抚又是劝说,本意只想让她好好待在平朔城,不要意气用事惹来麻烦。此番去北戎,我也只想偷偷行事,反正杜婈一心想着找缬罗算账,将她支开很容易。
没想到,这骨力南也是个有心思的,来这一手。
什么盟友。我想,也不知景璘那边发现了没有。
巨大毛皮毡帽下,骨力南的脸映着火光,高鼻深目愈发棱角分明。灰眸光亮,深浅不测。
“王子这是何意。”我说。
骨力南的唇角仍是带着那不羁的微笑,道:“我每次回王庭,身边的女人向来会不会少于两个。我看这位杜娘子合适,又是娘子的扈从,不若一道上路,与娘子也是有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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