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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便是自幼经揽月阁买下的孤女。
如今不过十四岁,样貌秉性都沉闷得紧。
是以年妈妈并未打算让她接客,算着再养些时候,待足了十五,再做打算。
年妈妈神色焦急:
“三日前,凌儿来问我要走了心儿,说是琵琶的弦松了,去安王府献艺,弦断了可是杀头的罪,心儿素来办这些事得力,我便让心儿陪着她一道去了安王府。”
她说着,捂住双眼,晶莹的泪液顺着指缝静静淌了出来:
“哪知安王府就送了凌儿一人回来,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是个一问三不知!”
陆温半撑起身子:“说不定是从安王府出来后,溜去哪里玩了?”
年妈妈暗自垂泪:“那孩子的体己钱都在房里,如果是自己跑了,怎会连银两也不带上?”
揽月阁的教养严厉,又不怎么体面,后头吃饱了饭的雏鸟,也有受不了这等辱人的磋磨,又或是被情郎哄了心窍。
一来二去,生了私奔的心思。
抓回来时,多半是打断了腿,毁去面容,丢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可心儿自七岁起便跟着年妈妈,要说这楼里谁最自在,须得是与年妈妈亲如母女的心儿。
她尚不足十五,又未央着她以色事人,又何必逃呢?
陆温垂眸:“所以,妈妈是怀疑心儿是……”
年妈妈用粗糙的手指抹着泪,小声恳切道:“云姑娘,今日安王府来了旨,十日后要接你去府内留宿,我就想着,姑娘能否替我探一探……”
“只需知道生死……”
她喉间挤出几道压低了的呜咽。
她二人,在这吃人的地方,一同淌过雨雪冬春,整整七年。
陆温哑声道:“妈妈放心,心儿若无碍,我定将她带回来。”
年妈妈紧紧的攥着帕子,泪如泉涌:“不必不必……回来作甚呢……王府高门重地,是多好的去处呀。”
是啊,若真是得了王府青眼,还回那教法严苛,颜面扫地的无间地狱作何呢?
陆温盯着帘帐外那柄微弱的烛火,喃喃道:
“是啊,安王府……多好的去处啊……”
她话语未尽,倏然眉头紧蹙。
原本清透莹白的面色变得异常红润,唇间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年妈妈没听清那句呢喃,又掀了帘帐,问她:“云姑娘,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
陆温闭上双眼,咬着下唇,从喉间挤出几个字:
“晚间吹了风罢了……”
年妈妈连忙去外室斟上一杯茶水。
她离去的那一刻,陆温一双满含怒火的清眸,狠狠剜向被子里那个无法无天的御史大夫。
什么品性高洁,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什么望而生却、遥不可及的高山岭花!
她只知道,他无耻又下流。
谢行湛默默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正值寒秋,又连日阴雨绵绵,这日头变幻莫测,一时冷,一时热。
楼里主事妈妈干脆都将清透贴身的薄被,都换成了冬日所需被褥。
他闷在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来,只能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气。
奈何,二人离得太近……
那股热气腾腾的气息,扑腾到了她的腿根处。
四周漆黑一片,被褥隔开了两个世界,被褥下的是她被放大数倍的感官世界,酥酥麻麻的刺激,像数以万计的小虫子般噬咬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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