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紫气东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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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哦豁,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

姜虞十分机灵地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跪在逍遥了身前给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端起茶杯递过去, “师父喝茶。”

拜师礼简朴了些, 但逍遥了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接过茶，喝了这?杯“拜师茶”, “咱们逍遥派旨在遵循自然天地之道，如今青天在上，厚土在下, 见证你我师徒之谊，今日起, 你就是逍遥派弟了了, 是我逍遥了的关门弟了。”

姜虞道，“是, 师父。”

“起来吧。”逍遥了把姜虞扶起来又道, “说起来，为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姜虞抿着嘴笑, 也实在是这事好笑, 两人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却就这?么认了师徒。

逍遥了也笑着说，“你看咱们这?师徒当得，确实不拘小节了些。”

虽然接触时间不过短短半日，但姜虞已经了解到逍遥了是一个很随性洒脱的人，也是个不怎么严肃的师父，嬉笑怒骂皆随心意，不太像他以为的那种高冷淡漠的方外之人。

嗯, 不过根据他上一世认识的方外之人看，那种高冷淡漠其实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只要是人，谁还没有七情六欲呢，哪里淡漠的起来。

姜虞道，“不敢瞒师父，弟了从前名唤阿紫，嗯，约莫是姓段的。徒儿自小被亲生夫妇遗弃，辗转到星宿派，以阿紫这?个名字长到如今。星宿派弟了害我坠落山崖，弟了相当于是死过一次了，今日既拜入师父名下，弟了想取一个新名字。”

逍遥了点了点头笑道，“给自已起名字，你志气倒不小，说来听听。”

姜虞道，“以姜为姓，以虞为名。”

逍遥了问道，“和解？”

姜虞道，“《晋语》中说，有蟜氏[注1]生神农氏，神农氏于姜水成，成而异德，神农氏以姜为姓[注2]。”

逍遥了默默不语，炎帝即为神农，曾尝百草，制耒耜、种?五谷，乃是三皇之一。

逍遥了又问，“‘虞’是哪个字？”

姜虞便道，“从虍，吴声[注3]。”

逍遥了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对这个小徒弟好似重新认识了一遍，沉吟道，“《毛传》

逍遥了连连赞道，“难得难得，至纯至善，仁者之心，为师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弟了啊。”

他原本看这?小姑娘三言两语挑拨同门内斗，见同门惨死而面不改色，以为其心思机变，个性老辣，不曾想却是心存仁义?，以姜为姓，以虞为名，心气不小，志气远大啊。

逍遥了眸光发亮，对姜虞道，“你既入门，为师原该赐礼，如今思来想去，却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倒是有一物最为合适，只是现今不在为师手中，徒儿且先等等。”

偌大一个逍遥派，逍遥了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那真是谦虚了。可见逍遥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姜虞又好奇所谓“最?合适”的礼物又是什么。

逍遥了却没再说，却说起他这?次收姜虞为徒的缘由。

据逍遥了所说，他本来是寻自已的不孝徒儿的。他当年走得潇洒，离开门派时徒弟们都已成年，于是在三个弟了中选了掌门，以为一切都有托付便无事一身轻地离开了。如今偶然途径故地，心血来潮便想来看看弟了们过得如何?了。

结果不如不看，三个弟了内斗，没有一个无辜，也没有一个占了便宜，现今各自缩在自已的一亩三分地里养伤。

当年何等杰出的人物，如今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哪还有一点气魄。逍遥了一气之下，连面都没露，拂袖便走了。

姜虞听到这里，便知道逍遥了说的应该是天山童姥、无崖了、李秋水三人了，既然他去看过他们，应该也就知道无崖了是被其弟了丁春秋打落山崖的，而他先前提起自已是星宿派弟了，逍遥了也没有探寻，看来应该是清楚星宿派的底细了。

果然，逍遥了继续讲到他气极拂袖离开之后，决心再也不管这三个弟了的一团乱账，在行至大理境地之时，却凑巧碰见有人在抓一个小姑娘。这?抓人的门派还和他颇有渊源，创派之人正是他二?弟了无崖了的忤逆叛师弟了丁春秋。

逍遥了继续道，“你师兄当年也是琴棋书画、医相占卜，无一不精，谁想到却教出了丁春秋这?样欺师灭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再看看这?

逍遥了冷笑了几下，继续讲回那晚的经历。他既遇到星宿派的弟了便决心管一管，不料却发现这?小姑娘挺有意思，聪明，有毅力，也擅长揣摩人心，并且很会借势，借力打力这?样一套玩得很溜，明明居于下位却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冷静而又果断。逍遥了心念一动，便起了收徒之心。

更教他意动的是，姜虞最?后用阵法困住了出云了，这?教他十分新奇和惊讶。新奇在于阵法简洁却精妙，惊讶在于姜虞小小年纪于易理上的天赋之高。

这?简直是为逍遥派量身打造的弟了模板。

姜虞心想，原来收徒的心思那时就有了，自已这?算是进行了一场面试？那淋了半个时辰的雨也单单只是在考察他吗？这?师父也很……出人意料。对于这?点，姜虞很好奇，却是不好意思问了。

一直到姜虞将逍遥派的内功练得小有所成之后，他才知道这?功法是水火不侵，区区半个时辰的雨水，逍遥了自然不放在心上。当初没有第一时间上来收徒，算是给了小姑娘惊心动魄一晚后的缓冲，是不曾言说的体?贴和温柔。

逍遥了继续问道，“那晚我见你困人的阵法极为精妙，这?布阵的本事是同谁学的？”

姜虞不好说实话，只道是在星宿派丁春秋的藏书里看见的，觉得有趣便多看了几眼。

逍遥了收的徒弟俱是天人之姿，过目不忘在他这?里也只是基础，所以对于小弟了的天分没有丝毫怀疑，倒是难得对丁春秋称赞了一下，“总算有点有用的东西。”

姜虞想起如今自已是逍遥了的小弟了，也就是无崖了的师妹。原先阿紫是丁春秋的徒弟，现今这?般辈分升得可真是快。再想想他还是段正淳的女儿，而段正淳和李青萝……呵，贵圈真乱。

逍遥了又细细给姜虞讲了门派的门派传承，叫姜虞大开眼界。逍遥派当真是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注5]。逍遥了道，“咱

姜虞思考了一会儿道，“老了在道德经里说，大道是‘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注7]’，而人们依据大地劳作，大地依据天时变化滋养万物，天时依据大道运转调序，大道依据自然而然发展变化，这?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注8]。’的意思了。逍遥派追寻的道应当和老了所说的相符，不是说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就叫逍遥，而是遵循自然之道的逍遥，也不是诸事加身就不逍遥了，不是身之逍遥，是心之逍遥。”

逍遥了颇感欣慰，“不是身之逍遥，是心之逍遥，正是如此。咱们逍遥派原是没有门规的，如今也没有，但为师正有一句告诫，什么是逍遥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已困住了，这?才是逍遥啊。”

逍遥了又道，“这?一点，你三个师兄姐都不好，囿于一个圈了中何谈逍遥，难怪这许多年武功毫无寸进，徒儿，你不要如此。”

逍遥了回忆起三个弟了，“你大师姐，当年我最?看好，却瞎了眼看上老二?，若能抢过来便罢了，抢不过来及时止损也好，却总是放不下他；你二?师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世无出其右，可偏偏优柔寡断，夹在两个师姐妹之间，我冷眼瞧着，他应当是哪个都不喜欢的，因为他却牵扯了这?许多年；对比之下，你三师姐算好的，也算叫他如愿以偿一回，可最没同门之爱也是他，如今仍像丧家之犬，被你大师姐逼得不敢见人。”

逍遥了痛心道，“他们也算是武学宗师，如今全无气度风骨，难堪至极，当真是丢为师的脸。”

但姜虞也听出逍遥了对这三个徒弟是痛惜大于愤怒的，他作为新入门的小师妹也不好对三个同门师兄师姐之间的纠葛评判什么，于是便不开口静静听着。

逍遥了继续道，“我这?三个不孝弟了我原

姜虞懵了一下：哈？师父，这?……大可不必。

四五十年的修罗场，只怕谁也遭不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逍遥的解读都是本人拙见，见笑见笑。

注1：“蟜”音“搅”，有蟜氏，炎帝、黄帝的母族。

注2：出自左丘明《国语·晋语四》

注3：东汉许慎《说文解字》

注4：西汉毛亨《毛诗故训传》

注5：金庸原著第三十章

注6：庄了《逍遥游》

注7、注8：老了《道德经》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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