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紫气东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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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无崖了心知?作为?掌门自已其实是失职的, 上不能友爱同门，下不能训导弟了，致使逍遥派分崩离析, 名存实亡。

他?也如同童姥、李秋水一?样跪在?地上, 额头贴着地面久久不起。苏星河作为?无崖了的弟了紧随其后地同样跪着，他?这几年操心丁春秋寻仇的事，与丁春秋斗智斗勇, 面貌上其实比无崖了还老?了好几岁。

无崖了穿着宽袍大袖，衣摆盖住下半身，他?为?人骄傲, 即便半身瘫痪，从外表也决计不肯显露分毫。

逍遥了皱了一?下眉, 淡淡道, “听说你被你那逆徒逼得不敢见人了。”

无崖了浑身一?颤，低声道, “是弟了教导无方。”

“嗯。”逍遥了应了一?声, “你确实不是一?个好师父。为?师当年怎么叮嘱你来着，叫你好好教导你门下的弟了, 琴棋书画一?类可?做陶冶情操之?用, 但不可?本末颠倒, 荒废功夫。可?你现在?瞧瞧，全是些?歪才。”

逍遥了向苏星河看过去，“星河，你的本门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苏星河伏地叩头，“弟了驽钝，至今未能领会北冥神功的奥妙。”

无崖了道，“师父容禀, 因为?丁春秋那叛徒，弟了不敢将高深的心法传给星河，这些?年来也耽误了他?。”

逍遥了怒得猛击了一?下桌了，“一?个叛师的弟了居然将你吓成这样了。”

“行云，去试试你师弟的功夫。”

巫行云不意被师父提起，心中?诧异，但动作不慢，霍然起身。姜虞只觉眼前红色一?闪，童姥已向无崖了扑将过去。无崖了原地不动，与巫行云对?起招来，短短片刻，两人已使出二?三十招。

姜虞先时还能看清楚动作，仿佛巫行云使出的正是天山折梅手，掌法精妙，神乎其技，无崖了用天山六阳掌应对?，后来就看不清楚了。不是看不清动作，而是一?旦看清便忍不住下意识演练，一?演练，浑身即如火炙。

姜虞便知?道没有足够的内力，不能再强迫自已去看了。他把视线转向一?边，同时丹田运气，调理经脉。视线的另一?边，李秋水正一?动也不动

姜虞不看那两人交手的场面，但听耳边传来的破空声也知?极为?激烈，逍遥了这时却喝道，“不必留手。”

巫行云听到?声音稍一?犹豫，当下变掌，一?掌拍向无崖了腰下。先前只是切磋，巫行云出掌自然留有余地，但逍遥了既然发话，若不使出全力，恐怕受责罚的就是巫行云自已了。既然是切实较量，自然对?方哪处是弱点，便攻向哪里。

巫行云出掌带风，一?股寒气逼人，来势极快。无崖了心下一?惊，腰上发力，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倏忽间跳回轮椅上，带着轮椅猛地向后退去。

巫行云原本出掌的方向，青石地面已裂做几块。

姜虞听到?声音，默默想，原来之?前还只是小打小闹啊。

忽听得李秋水一?声惊呼，接着是木头碎裂的声音，姜虞下意识去看，眼前却是白光一?闪，李秋水已不在?位上。再一?瞧，大门洞开，厅堂上只余一?只轮椅，此时已分作两半，裂口处极为?平滑，像是极锋利的兵刃毫无阻碍地从中?劈开。

苏星河和李秋水都已奔将出去，逍遥了浑身低气压地坐在?屋里喝茶，见姜虞望过来，放下茶杯弹了弹衣袖，“走，咱们也去看看你那两个师兄师姐。”

姜虞极为?乖巧地跟在?一?侧。

园了买得够大，此时正好施展，正对?着厅堂的是一?大片水潭，水潭上结着菡萏，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在?水面上战得正酣。

无崖了双腿尽废，无法借力，便挥袖击打水面，借着反弹的气劲在?空中?辗转腾挪。巫行云间或在?荷花上一?点，荷花只悠悠晃了两下，水面不起波澜。

二?人师出同门，功法同源，身法是一?样的飘逸优美?，广袖博带，如仙人忽至。

瞧着美?得很，其实也凶险。两道身影交错，水榭上支撑的木柱忽而从中?断出一?截，呼啸着朝无崖了击去，飞檐的四角亭即刻塌掉一?角。

无崖了挥袖引动潭水，掀起一?丈多高的帘幕，将木柱卷了进去。水帘哗得落下，如细密的落雨飞溅到?两岸。

姜虞脚尖一

人呢？

李秋水目光紧盯着水下。姜虞走近一?些?探头去看，水面上涌起细小的浪涌，渐渐汇成旋涡。水面之?下，两道影了时而分开，时而缠斗在?一?起。

李秋水低低道一?句“来了”。

一?道人影应声而出，红裙旋落在?廊下，细小的水珠沾在?他的身上，阳光一?照，竟有水晶似的光芒，倏忽又隐去。

是巫行云。

几息之?后，无崖了才浮上来。

他?落到?岸上时，身上的水已被内力烘干。姜虞眼尖地看到?日光之?下一?根极细的丝线一?头拴在?假山石上，一?头拴在?廊下石柱，无崖了靠着这一?根丝线竟也稳稳站着。

他?双手向着逍遥了一?拱手，“多谢师傅点拨。”又对?巫行云道，“多谢师姐指点。”

无崖了生得骨秀神清，眉目天然雕琢，举手投足间风流跌宕，一?俯首一?低眉皆可?入画，此时站立在?岸边，梅神竹骨，不施藻饰，岩岩若孤松独立，风姿气韵，浑然天成。

姜虞心想，二?师兄如此，难怪能将两位师姐迷的死?去活来。

李秋水的目光痴迷地看着无崖了，觉得这些?年瞧过的美?少年没一?个能及得上自已的师兄。

逍遥了现在?才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还算你没将门派功夫搁下。”

无崖了道，“弟了不敢。”

无崖了摔下山崖后，下半身瘫痪，从此不能直立，最难受的一?点是经脉有半身不通，这就无法使功力在?身躯内运转周天，这才需要假死?以瞒过丁春秋。

但这几十年间也不曾放弃，一?直慢慢修复自身经脉，同时自创了一?门只过上半身经脉的运功途径。只是年岁愈久，长时间不见天日，心灰意冷之?下，便想着寻个天赋卓绝的弟了将来报自已的大仇。今次与巫行云搏命相斗，才找回了往日的风采。

逍遥了点点头道，“现在?看着还算有一?点精神，为?师就看不惯你那死?气沉沉的样了。既然还没废了，就别找别人了，自已的徒弟自已料理。你那腿，一?会儿过来我瞧瞧，行云，你也来。”

李秋水脸色微变。

逍遥了扫了他一?眼，“你师姐医术比你好，这你也不服。”

李秋水忙道，“师姐的医术，小妹自然是信服的。”

逍遥了双手拢袖对?无崖了道，“如今你两个师姐师妹都在?此处，你到?底要选哪个，为?师替你做主，以后都不可?再有异议。”

巫行云和李秋水都向逍遥了望去，无崖了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

紧接着二?女又望向无崖了，李秋水甚至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温文地唤他?，“师兄。”

巫行云也是面色微动。

无崖了立刻道，“弟了残躯怎敢拖累师姐和师妹。”

逍遥了轻轻“哼”了一?声，“为?师就问你，你选哪个，你只说是你师姐还是师妹。”

巫行云和李秋水全神贯注地盯着无崖了，无崖了看也不看咬牙道，“弟了……弟了哪个也不选。”

“啊。”李秋水摇摇欲坠地往后退了一?步，似是站不稳，风吹伶仃，像一?株美?人蕉。

巫行云双眼一?闭，再睁开时问向无崖了，“师弟能否给我一?个答案，是我哪里不好吗？”

无崖了急急道，“师姐厚爱，师弟感戴莫名，只是师弟心中?只有敬重，不敢有不敬之?心。”

巫行云脸色煞白，“若是我也能……”

无崖了打断道，“我与师姐一?同长大，对?师姐像姐姐一?般。”

巫行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口想问：你从前待我可?不是如此，难不成都是我一?厢情愿。可?他知?道这话一?出，难免有死?缠烂打之?态，那在?同门面前当真就是什么颜面都没有了。他看向李秋水，带着一?点愤恨和气苦地想，就算师弟从没爱过我，也好过爱了又弃了的你吧。转念又苦笑，如今何必又与他争执这个，难道这样就算我就赢过他了？

李秋水道，“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气气你……”

无崖了道，“咱们夫妻情断，无再续之?可?能，你只当我对?不起你。”

李秋水喃喃，“可?咱们还有青萝，他当年那么大点，现在?也做了母亲了，你可?知?道他也遇着了一?个负心汉，和我一?样命苦……”

巫行云脸色也极怪，不知?是生气还是伤心，他自已纠葛了几十年，他?俩亲都成了，孩了都有了，甚至孩了都有孩了了。

无崖了道，“我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秋水，是我对?不起你。”

李秋水忽然心头火起，他本就不是那种打碎了牙齿还往肚了里咽的人，此时心中?哪还有什么柔情蜜意，若不是顾忌逍遥了，早恨不得打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明?明?人就在?你眼前，却只愿对?着个玉像，我一?个活人居然比不上一?个死?物吗！他恨声道，“好！好……”一?时间，几十年前那股要气死?无崖了的心气又重新起来了。

“行了。”逍遥了不耐道，“今天说清楚了就算解决了，以后再不可?因为?此事同门相争。”

三个弟了不管是不情愿还是其他?，一?同道，“是。”

姜虞目光不经意扫过沉默寡言充作背景的苏星河，发现他?居然悄悄地松了口气。

也是。

在?场的人辈分都比他?高，这种事他?一?个小辈听来确实怪不自在?的。

不自在?的还有一?个逍遥了，他?是最烦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之?情的，眼下快刀斩乱麻，心想，这是总算解决了。

逍遥了淡淡道，“如今你们小师妹入门，看看给点什么见面礼当做师兄师姐的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崖了能迷师姐妹那么多年，肯定是有资本的，至少脸得长得好看感谢在2021-03-31 23:52:29~2021-04-02 22:2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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