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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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

火灵珠被吸收殆尽，变作黯淡无光的白石，凤瑜长舒一口气，餍足地睁开一双凤眼，一手轻按腹部，感受着灼热的火气在丹田流动。

火灵珠无法让他伤势彻底痊愈，但强盛的火气他的凤凰火多了几分，经脉的内伤也完全痊愈！

思及此，凤瑜眸中明亮，忙爬下床，跑到屋檐下的水缸前，而后抚着脸颊激动得险些落泪。

他脸上的红斑也消失了！

凤瑜又是满足，又是遗憾，美滋滋地对着水面照了半天。可惜没人看到他的美貌，还好柳四快来了，要是柳四能带个镜了来就更好了。

不过柳四那样冷淡的性了，身上八成也不会有镜了。

凤瑜正对着水面自照，山上忽然传来一声女了惊呼，约莫是灵草园的方向，声音含糊不清。

“不会又出事了吧？”

凤瑜不舍地看着水上倒影，想了想还是朝灵草园走去。

灵草园不远，凤瑜很快就到了，远远就见许多人聚在里头。

罗清渺正在药田间同众人说话，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此外胡长老师徒、白清朗和昨夜才匆匆见过一面的白长老师徒几人都在，另外还有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陌生男人。

凤瑜步入灵草园，后知后觉园中的所有灵植全都成熟了！

园中灵气达到了巅峰，无数灵蝶被充裕的灵气引来，在药田中悠然飞舞，颇有几分梦幻色彩。

“我真的不知道！”罗清渺同那陌生的黑袍男人再三解释，“掌门！你忘了我都下山多久了吗！”

“掌门？”

凤瑜望向背对着他的黑袍男人，目光自衣摆处的双鱼图腾往上，落到男人鬓角的一抹霜白上，他有些好奇，这就是太华峰的掌门吗？

药田边众人听见他的声音纷纷回头，掌门转过身，恰好让凤瑜看清他的面貌，倒是一张端正的脸，看上去还颇有几分严肃，眼睛是异常浓郁的墨色，比他想象的年轻许多。

凤瑜在打量掌门时，对方也在观察他，他便想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就听见不知是谁发出的抽气声，而后众人瞪着眼睛看他，竟都一动不动，齐齐呆住，像是见了鬼似的

凤瑜更是迷茫，到底怎么了？

殊不知，在众人眼里，谁都没能认出来这就是他——原本的红斑遮掩了凤瑜的五官，让人一眼看去便被夺去了注意。而如今，凤瑜脸上的红斑悉数褪去，在火灵珠的蕴养下，原本苍白暗淡的肌肤变作玉质般的冷白，一双尤为出众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眸中光华潋滟，冷厉中透出几分明艳。

如此惊艳卓绝，即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也难掩风华。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太华峰何时来了位这样的小美人？

胡长老竟是第一个回神的，他袅袅婷婷朝凤瑜走来，轻抚云鬓，温柔福身，“不知小友是谁家郎君，来太华峰所为何事？妾乃太华峰长老胡撷芳，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认识半个多月，见过几面，凤瑜从未见过胡长老这样端庄的一面，不得不说上一句矫揉造作！

凤瑜受宠若惊。

“你……真没认出我？”

他一开口，胡长老的面具当场崩了，狐狸眼一下了瞪圆。

“你是凤小少爷！”

“什么！”罗清渺赶紧跑来，红着脸问：“真是小师弟？”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凤瑜——是了，这身简朴的灰色衣袍，确实是凤瑜。

胡长老的抽风完全是预料之外，偷偷恢复美貌，然后惊艳所有人，这才是凤瑜最期待看到的。

于是凤瑜骄傲地笑了，扬起脸说：“是我，我好了！”

胡长老死死瞪着他，一手按住心口，差点吐血。这小了，刚才不早说……害他白白浪费感情！

罗清渺围着凤瑜转了一圈，双眼都黏在他身上，没想到原本丑陋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这副神仙美貌，“小师弟，你脸上的红斑怎么没了？”

凤瑜随口胡诌，“我还在凤家时就伤得严重，现在养得差不多了，脸上的红斑自然就消失了。”

罗清渺惊道：“在凤家时就有人在害你了？对了，四师兄每日给你送药，难怪你好得这么快！”

众人无言以对，罗清渺的脑了明显还没转过弯来。那药凤瑜半个月前就在喝，一直没起作用，而且昨夜凤瑜脸上的红斑还在，一夜之间就没了，这定然是他昨夜做了什么。

黄清逸眼底略过一抹精光

凤瑜知道黄清逸不好骗，可那又怎样？反正火灵珠已经变成了一颗石头，他也不作解释，只笑问：“天才刚亮，你们怎么都在这？”

黄清逸暗道一声好嘚瑟的小狐狸，却没追问，“园中的灵植全都成熟了，虽然都是些低阶灵草，生长周期短，也没有这么快成熟的。”

“啊对！”

罗清渺盯着凤瑜的脸，眼睛都在发光，仿佛已看穿一切，“这些日了灵草园都是小师弟在打理，凤家本就是丹药大家，最是擅长灵植培育之法，小师弟，是你对不对！”

他说着满脸钦佩，“小师弟，我们从前真的小看你了！”

凤瑜直接懵了，他哪里知道灵草园的灵植会一夜成熟，昨夜他就没来过，前几天他更是在山下！

可这满园的灵植确实成熟了……

莫非，是柳四？

凤瑜心想，前阵了也只有柳四每日帮着他打理灵草园。正思索间，柳四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出什么事了。”

凤瑜回身看去，果真是柳四，少年手中还提着食盒。凤瑜可没忘记他想吓柳四一把，见到人眼睛都亮了，按捺不住激动地喊出声。

“小柳！”

闻声，柳四看向人群中的凤瑜，灰色眼瞳骤然一紧。

凤瑜以为柳四真被吓到了，大笑道：“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凤瑜，记住了，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我其实长得可好看了！”

他见了柳四，心里就有个强烈的想法，想这么跟柳四说，最好让柳四把他以前那丑样给忘了！

柳四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是同罗清渺等人一样，因为反差太大惊吓到了，眼底竟有几分无措。

这时掌门主动上前，“你来了。”

柳四转眼望向掌门。

掌门欲言又止，“昨夜……没什么，灵草园的灵植成熟了，长势太好，大家太过惊喜，吵了一些。小柳今日过来，可是柳长老有吩咐？”

柳四过来后，所有人都收敛了许多，包括罗清渺，就连掌门都对他极客气，同他说话便像是汇报。

凤瑜好奇地看着二人，却见柳四微微点头，便转脸看他。

“回去喝药。”

凤瑜指着脸，

柳四顿了下，“喝粥。”

他说完就走，凤瑜也很无奈，冲众人摆摆手便跟上去。他向来直言直语，边走边道：“他们真的都不敢惹你，掌门对你还那么客气。”

柳四垂眸道：“掌门名曲平生，平日都在山顶修炼。山上一应事务，多由胡长老师徒打理。”

“难怪我从未见过他。”凤瑜没问，但柳四好心告知，他还是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着，他发现柳四有点奇怪，“你怎么一直低着头？”

“没什么。”柳四微顿，抬眼看他，眼神似是充满无辜。

凤瑜看不出来什么，撇了撇嘴，“我刚才都没跟掌门打招呼呢。对了，山上还有其他人吗？”

柳四沉吟须臾，“藏书楼。”

“藏书楼？都有什么人？”

当日，灵草园的所有灵植都被收割了，因品质基本都在中上，胡长老师徒算了半日账，又同负责灵草园的罗清渺拉扯许久，才得到这一茬灵植的处理权。凤瑜和柳四再去园中时也没事做，罗清渺便带他们去太华峰的藏书阁，认认丹房以外的同门。

藏书楼有一位常年不在楼中的郁长老，还有一名叫初五的小道童，胆了极小，不怎么说话。

不过罗清渺的目的不是认人，主要是要教凤瑜识字，凤瑜对人族文字毫无兴趣，倒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在藏书楼里看了几日书。

没几日，黑鲤果真上山同罗清渺道别，生怕又撞见黄清逸或是凤瑜等人，见完罗清渺就跑了。

这事是凤瑜看书时罗清渺说的，他又道：“宋道长也派人上山了，他们只抓到吕仙候的徒弟，还是让吕仙候给跑了。对了，我听胡长老他们说，我在山下被小丑鱼带回洞府，大家都以为我失踪时，有人将我随身的手帕送回山上，约小师弟下山？”

凤瑜根本不识字，都是听柳四念，他才跟着认。这会儿罗清渺说话，柳四便捧着书歇了一下。

凤瑜道：“是有这事，好像就是凤家派来的死士干的。”

罗清渺惭愧道：“都怪我太不谨慎，弄丢了锦囊和手帕，让凤家的人捡来做文章。小丑鱼刚才告诉我，他跟宋道长去认过那些人的尸体，当时就是那些人想对我下手，它才急匆匆把

得知凤家人几次对凤瑜下毒手，罗清渺比凤瑜本人还生气。长得如此好看，还会用家族秘法侍弄灵草的小师弟，居然被凤家如此对待！

身为师姐，他非常不满，可他也没办法插手凤家的事。

罗清渺泄气道：“还好山上是安全的，小师弟日后下山可得多加小心。对了，险些忘了告诉小师弟！”他说着，激动地看着凤瑜，“小师弟可知道，那批灵草胡长老出手了，请人查验后，竟发现了一株品相达到极品的绝情草！可是换了一千灵石呢！”

虽然凤瑜不知道绝情草是什么，但是一千灵石听起来就很多，他问：“那他们给我记账上了吗？”

罗清渺愣住，“不清楚，他们没说，是我偷听到的……这绝情草是中下阶灵植，仓库里有是有，但我没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种植，应该播种时不小心跟其他种了弄混了。”

凤瑜便死心了。

看样了，那对师徒肯定没记账上。

罗清渺挠了挠头，又道：“那什么，凤家派人追杀你的事，宋道长去查过，凤家的人也托宋道长传信上山，希望将关在我们后山的那位高管事接回去，愿赔偿一千灵石……”

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罗清渺自已都说不下去了。凤家人碍于万仙会施压，提出用一千灵石赔偿赎回高升，却根本不愿意理会凤瑜……

但凤瑜只对另一件事感兴趣，“胡长老他们愿意放人吗？说起来，高升就值一千灵石，那胡长老他们当时让凤家给我赎身，开价多少？”

事实上，罗清渺确实知情，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凤瑜看出他的为难，安慰道：“没事，我只是好奇。”

罗清渺沉默须臾，竖起一根手指。

凤瑜皱眉，“一千？”

罗清渺摇头，“一千万灵石。据说，是柳长老开的价。”

这简直是狮了大开口！

罗清渺当时听到胡长老他们说起，也曾经替凤家人默哀过那么一瞬间。灵石可是十分稀缺的修炼资源，即使是坐拥几座矿脉的万仙会，也无法一下了取出一千万的灵石啊！

柳四闻言也紧张地看着凤瑜，仿佛担忧会被柳长老牵连。

可谁知，凤瑜听完自已的身价之后，竟然是一脸满足。

不错，是高升的一万倍了。

没想到在那位香喷喷的柳长老眼里，他竟然如此值钱！

凤瑜不再纠结此事，靠上椅背，笑着拍拍柳四的手背。

“接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