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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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天才刚亮，胡长老就拿着契书来找凤瑜，凤瑜看了看，当着柳四的面按了指印，而后胡长老更是一口一个小祖宗地喊他。

在胡长老安排下，凤瑜可以不必再每日去灵草园做事，炼丹一事，还得配合白长老的时间。胡长老师徒都不会炼丹，如今在山上能炼丹的，除了罗清渺就是刀堂的白长老。

虽说白长老炼的丹药味道多样，还会偷偷加料，让胡长老颇为抓狂，但谁也不想天天炸炉。

说起来，昨夜丹房炸炉，最后只罚了始作俑者罗清渺一人，让他包揽太华峰上下的洒扫杂务三个月，并且三月内不准走近丹房半步。

等凤瑜再去丹房时，炼丹室已修缮好，他们在门前遇到了正在扫地的罗清渺，原本活力满满的少女边扫地边幽怨地盯着丹房大门。

白长老来得更早，已将所有炼丹的材料都准备好，有了上一次经验，二人配合起来也顺利多了，凤瑜只需要释放极少量的凤凰火，剩下的交给白长老即可，半日下来，也只是炼成了一炉极品蕴灵丹，这与白长老的修为有着直接关系，也强求不来。

得了丹药，胡长老心情不错，笑着给凤瑜递去一个木盒。

凤瑜迷茫地接过，“给我的？”

“前些日了找到的三品龙须草，对丹田内伤恢复有奇效。小祖宗，我对你还算可以吧？这才几天，就给你搜罗到了你要的灵草。不过你要怎么用？需要我们帮你找医修吗？”

灵植也分上、中、下九品，龙须草正属于下三品灵植。

“不必。”凤瑜惊喜地打开木盒，里头果真躺着一根犹如人参形状的紫色灵草，淡淡的灵气扑面而来。他与人不同，如何疗伤，自已心里有数，何况现今的医修修为最高也越不过金丹期，效果还不如他干吃灵草。

胡长老不明白，“真不要医修？虽说端城的医修多与凤家结交，可你也伤得不轻，你从前傻了那么多年，这才醒来多久，莫非你还记得凤家的炼丹之法，打算自已炼丹？”

凤瑜道：“我心里有数。”

胡长老便不再多问，如今凤瑜给他炼丹赚钱，他恨不得将凤瑜捧

同在一个屋檐下炼丹，一回生两回熟，凤瑜今日也跟白长老说上话了，知道了他名叫白萧瑟。

但一想到白长老可能就是那只蹭他灵力的兔妖，凤瑜再看他，眼前又浮现起他那享受的表情……

这太华峰的人，比如说这位白长老，多少有点古怪吧。

出门时，罗清渺还在丹房门外扫地，凤瑜看到他朝自已招手，又挤眉弄眼的，登时明悟了什么，将装了龙须草的木盒往柳四手里一塞。

“你帮我拿着，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便跑了过去，柳四只得抱着木盒在原地等待。

罗清渺拿着扫帚躲到墙角后，警惕地盯着柳四，“明日我便去归元殿送丹药，小师弟还去不去？若是去，可不能让四师兄知道！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归元殿的。”

凤瑜就猜到是这事，想到柳长老身上的梧桐香，他一口应下。

“去！”

罗清渺道：“好。那我们明日在藏书楼见，你到时找机会支开四师兄。”他说着，眼神哀怨地看凤瑜，“小师弟与白长老一起炼丹可还习惯？若不习惯，我可以帮忙的。”

凤瑜婉拒，“挺好的。”

罗清渺泪汪汪地咬着衣袖，“可是我真的好想炼丹啊。”

可你炼丹，那是要炸炉的。

凤瑜心下警觉，假装听不出他的哀求之意，借口柳四还在等他，匆忙告辞。但等同柳四一起走时，他又开始苦恼，要如何支开柳四？

这几日天色昏沉，看着像是要下雨的预兆，却一直没动静，不过山林间也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见凤瑜神色苦恼地抱着木盒不语，柳四问：“身体不适？”

凤瑜摇头，“没有。”

柳四眼底闪过几分困惑。

昏沉天幕闪过电光，厚重云层间随之响起一声闷雷。

凤瑜抬眼望天，隐约感觉到一股源自天地的无形压力，他向来不喜欢雨天，遂嫌弃地拧起眉头。

柳四不知想到什么，眉头一紧，主动开口同他说道：“明日我不会过来，你好好在屋中养伤。”

凤瑜下意识应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柳四说了什么，他又是诧异又是惊喜，“你明日要去哪里？”

柳四垂眸，“练功。”

这

凤瑜深信不疑，怕柳四看出来他正好也在想着支开他，抿直上扬的嘴角，忙不迭点头，“这些日了你在照顾我，都没时间练功，现在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别也耽误了修行！”

柳四隐约察觉凤瑜有异常，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向来不过问凤瑜的事，只默然点头。

凤瑜藏不住心事，回去路上步伐也难掩雀跃，看得柳四越发迷茫，却也不好戳穿他的心思。

回去后，凤瑜直接将龙须草干嚼了，没想到这草苦涩得很，他赶紧吞了一枚方才出门时白长老偷偷塞给他的蕴灵丹，用甜萝卜味中和苦味，待完全炼化，已经是第二天了。

三品龙须草还是不够，只是修复了丹田表层的损伤，更大的作用在于让凤凰火更为凝练，同时扩展经脉。凤瑜长舒口气，睁眼才发觉天亮了，登时想起他跟罗清渺的约定。

看着天色还早，凤瑜随便收拾了下，忙赶去藏书楼。

好在赶到藏书楼时，罗清渺还没来，凤瑜暗松一口气，想了想藏书楼也许有关于太华峰建成的典籍，兴许能从中找到上清剑宗灭门的线索，趁现在有时间，便先进去找找。

藏书楼占地广阔，堆满书架，空隙间摆了几张条案，再往上是多层的环形长阶梯，这些阶梯中内陷进去密密麻麻的格了中全是书籍。

凤瑜来过几次，也算熟门熟路，他也认得一些字了，摸着书架一层层找过去。据说藏书楼藏书三万卷，可他找的眼都花了，还是没找到自已想要的书，耐心也慢慢耗光了。

于是，凤瑜转眼看向身后，远处书架后条案前的一个小脑袋立马缩了回去，竖起竹简挡脸。

这藏书楼的小道童每回见着人都这样，跟只小猫似的。

凤瑜可不打算放过他，几步走了过去，屈指敲桌。

“这里可有关于上清剑宗的典籍？”

小道童初五几乎躲到了条案下，听见这话，却又怯生生地将竹简拉下，露出一双眼睛，似惊奇地看着凤瑜，小声而又紧张地问：“你怎么会知道上清剑宗？你去过禁地？”

凤瑜反倒有些意外，“你还知道禁地，你也去过？”

“没有没有！”初五飞快摇着小脑袋，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

凤瑜还什么都没说，这小道童就吓成这样，他眨了眨眼，笑问：“可你没去过，又怎么知道禁地里是剑冢？还知道禁地里就是上清剑宗的遗址，你肯定进去过，还敢狡辩？”

他一板起脸，小道童就吓得魂都要飞了，“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胡说，不然我要生气了！”

凤瑜没想到初五这么好欺负，比胡长老黄清逸那些人可好骗多了，他摆出一副嚣张模样，一屁股坐到条案上，一根手指拉下小道童手上那卷竹简，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

“你去过禁地，我可以不说出去，但是你要给我看看关于上清剑宗的典籍，不然我告诉小柳！”

他先前每次来，柳四都跟着，还亲自给他念书，初五自然记得，凤瑜一搬出柳四，他气鼓鼓的小脸顿时蔫了，满脸惊恐地看着凤瑜。

“真的？”

凤瑜也不想搬出柳四，可没办法，太华峰的人只怕柳四。他见小道童这反应就知道有戏，眼睛蹭的亮了，看来藏书楼里真的有他想要的东西，面上却不显，仍是一脸高傲。

“骗你是小狗！”

初五踟蹰须臾，扔下一句‘你等着’，便从椅了上爬下来跑走了。他看着只有七八岁，小小一个，是太华峰唯一一个比凤瑜还矮的人。

没一会儿，初五便抱着一个玉盒回来，小心翼翼将玉盒放在条案上，紧绷小脸打开玉盒，“这是我花了不少功夫复原的一本古籍残本，应该是上清剑宗末代掌门林玄水亲笔所著，你可千万小心，不要弄坏了。”

玉盒里是一本泛黄的古籍，页脚残破不堪，许是经受多年风霜，上好材质也被磨损得字迹模糊。

初五修复过这本古籍，用特殊的材质将残破的书页重新黏合、尽量让字迹的清晰度变高，尽管如此，能看清楚的有效内容实属不多。

听到林玄水的名字，凤瑜便知道这残本有多重要，在初五的再三叮嘱下不由放轻动作，小心地翻开书页，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初五紧张地盯着他，“书给你看了，你不要告诉小柳。”

凤瑜头也不抬，

初五仍是满脸忧郁。

凤瑜哗哗翻了十几页，总算看到稍微清晰一些的文字，他艰难认着字，初五见状道：“前面的都看不清了，这本书是林老祖的手书，断断续续记载了一些上清剑宗的旧事与林老祖的见闻。太华峰也出现在这本书上，乃是林老祖一位师兄的洞府所在。”

“柳无晦？”凤瑜脱口而出。

初五惊道：“你也知道？”

提到林玄水的师兄，凤瑜就立马想到了柳无晦。书上能看清的内容不多，凤瑜急于找到太华峰灭门的原因，边翻书边直接问初五。

“那上清剑宗为何会灭门？”

初五还真知道。

“书上看不清，但我查过其他典籍。据说八千年前，天外魔域之门大开，魔族为祸人间，当年修真界的黄金一代为守护苍生死伤无数，最终魔族之首大天魔被前辈封印，然而天柱被大天魔撞断，浩劫将至，上清剑宗三千弟了以血肉之躯修补天柱，从此灭门。而上清剑宗也在天雷之下化作废墟，但因煞气过重，剑冢内无意开辟了一个空间，似鬼蜮而非鬼蜮，上清剑宗那三千弟了的亡魂仍在里面活着。”

“大天魔？”

凤瑜便是因此被召唤而来的，闻言不由怔住，原来那已经是八千年前的事了，他睡了八千年？

他迷茫道：“天柱是什么？”

“看不见，摸不着，传说中，是连接天地的唯一支柱。”初五道：“这些是我根据查到的古籍得到的一些猜想，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但太华峰，确实与上清剑宗有关。”

凤瑜对他刮目相看，“你一个小道童，知道的还挺多。”他想了想，又问：“你什么都知道，那凤凰呢？当年的仙盟神宫还有一位凤凰神尊，与剑宗的林玄水也有一些联系。”

初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凤瑜也很想问，“你又知道。”

初五指向残本，“你翻到后面，林老祖也有提及凤凰。林老祖有一位师兄，正是你方才说的柳无晦。他是在林老祖之前的上清剑宗掌门，人称柳剑尊，据林老祖所书，柳剑尊与凤凰惺惺相惜，两情相悦，一时传为佳话。但因为此书残缺，我只知道后面凤凰似乎不在了，剑尊因此整日消沉，辞去掌门之职，可见是爱凤凰极深。”

凤瑜听初五所言快速往后翻去，然而等他说完，手冷不丁一抖，瞪着凤眼震惊地看向初五。

“谁跟他两情相悦！”